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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黑又胖的女人

做梦娶媳妇,真的是想得美。

我想的是金玉凤,现实中确有其人。那么,梦中出现的那个又黑又胖的女人呢?现实生活中有吗?

有,她名叫彭兰英。

说起这个人来,真让我烦心、苦恼。因为我和她的事,与我的爸爸妈妈、她的爸爸妈妈是密切相关的;我与她的矛盾,成了我与两家老人的矛盾;我厌恶她,抛弃她,远离她,就等于厌恶、抛弃、远离两家的老人。

水有源头树有根。这是还得从我的爸爸和她的爸爸说起。

我的爸爸名叫郝兴旺,是个手艺高超的木匠,在我的家乡龙泉山一带非常有名,盖房子做门窗的人家,做衣柜、床铺、桌椅板凳的人家,争着请他。而且,人们往往把“郝木匠“说成“好木匠“,在当地广为传颂。

在龙泉山一带,还有一个有名的人物,那就是彭兰英的爸爸彭大松。

彭大松是个泥瓦匠,手艺的精良,没有哪个人比得上他。所以,当地人家盖房子,大都非他不请。

一个是有名的木匠,一个是有名的泥瓦匠,只要有人家既请木匠又请泥瓦匠,他们二人便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便成了好朋友。

我的爸爸妈妈只有我这个儿子,我成了他们的宝贝疙瘩心头肉,生下来就被他们宠爱。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我的一生幸福谋划了。

在我爸爸妈妈的心目中,我一生的幸福,就是有老婆孩子,有钱,不愁吃不愁穿。他们就是为这事,为我操劳。

彭兰英的爸爸妈妈也只有她这个女儿。她的爸爸妈妈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心中的一朵花,对她十分宠爱。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也开始为她的一生幸福谋划了。

在她爸爸妈妈的心目中,她的一生幸福,就是为她找个好婆家,家庭富裕,一辈子无忧无虑过日子。

我的爸爸妈妈想为我物色媳妇,想来想去,想到了彭大松的女儿彭兰英。地们认为,彭大松有手艺,能挣钱,而且只有一个女儿,两家结亲以后,成了一家人,都挣钱,日子肯定过得很红火。

彭兰英的爸爸妈妈想为她找个好婆家,想来想去,想到了我们家。他们认为,我的爸爸手艺高超,比谁都能挣钱,而且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没人和我争财产,把女儿嫁到我们家,肯定过好日子。

农村时兴请人上门提亲作介绍。由于我的爸爸和彭兰英的爸爸是好朋友,无须请任何人作介绍,相互表明心迹,就成了。

我和彭兰英的婚事订下来以后,我们两家就成了亲戚,经常来往。有时候,我妈妈带着我到她们家去;有时候,她的妈妈带着她到我们家来。

那时候,我们年龄都很小,幼稚而纯朴。彭兰英跟着她妈妈到我们家来的时候,我常带她和邻居的小朋友们一起玩。有的小朋友问她:

“你是谁呀,怎么到这儿来啦?“

彭兰英用手指着我,对那小朋友说:

“我是他的老婆呀,他带我来的呀。“

小朋友们取笑她说:

“羞、羞、羞,这么小就想当老婆!“

“我就想,怎么的!“

彭兰英气势凶凶地回应了一句,大家的笑声嘎然而止,谁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这就是彭兰英小时候给我留下的印象:胆大,泼辣!

我和彭兰英订婚的时候,我八岁,她七岁,都是刚上小学的孩子。

那时候,靠我爸爸的手艺挣钱,我家的生活在当地农户中算是比较富裕的。后来,我的爸爸身受重伤,成了残疾人。生活开始走下坡路了。

那是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我爸爸在楼房建筑工地施工中,安装门窗时不小心,摔了下来,腰部脊骨受伤。送医院抢救,命,保住了,而腰却再也直不起来了。

我爸爸成了残疾人,无力承担木匠活,失去了挣钱的门路,只能靠我妈妈种田和养鸡养猪来维持生活了。我爸爸是个忠厚老实人,自己的生活再苦,他也能忍受,唯恐影响、连累别人。所以,他曾考虑退琸彭家这门婚亊,以免彭兰英到我们来受苦。

一次,彭大松前来探望我爸爸的时候,我爸爸把内心的想法对彭大松讲了。彭大松一听便来了气,双目圆瞪说:

“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我告诉你,儿女亲家,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的。常言道,一个女婿半个儿。从今天起,我就把郝帅当作我个人的儿子,他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

彭大松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从初中、高中到大学的费用,他确实是全包了下来。那彭兰英,虽然还没有与我结婚,但是已经把我的家当成了她的家,把我的爸爸妈妈当成了她的爸爸妈妈,经常到我家来,帮我妈妈做事。

对于彭家父女,我爸爸妈妈是千恩万谢的,经常在我面前诉说彭家父女对我家的援助,反复叮嘱我要报答人家的恩情。

我爸爸妈妈要我报答彭家父女的恩情,是要我在和彭兰英结婚以后,好好对待彭兰英,好好对待彭兰英的爸爸妈妈。

他们的心愿,我明白;我的心愿,他们却不明白。

我不知道那送子的观世音菩萨是怎么给人间送子的,奇怪的是,凡是妇女生的第一胎,是男孩的话,他的长相就像他的妈妈;如果是女孩的话,她的长相就会像她爸爸。

我的长相就像我妈妈,皮肤白白的,脸蛋儿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所以就给我取名叫郝帅,小时候人们都叫我“小帅哥“。

彭兰英的长相像她爸爸,黑黑胖胖的,腰圆屁般大,走起路一扭一摆的,没有女孩的秀气,只有乡野的土气。

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是,彭兰英呢,越变越难看。

说句心里话,一看到彭兰英那副模样,我就想呕吐。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怎么能结婚呢?

我认真地想过,我宁可一辈子,也不会让彭兰英当我的老婆。但是,也不能影响彭兰英,应该早点儿退掉这门亲事,让她另找人家。

我把我的想法向爸爸妈妈倾诉了,遭受到的是一顿臭骂。爸爸骂我“忘恩负义“,“有辱郝家门风“;妈妈骂我“没良心“,“不知好歹“。他们硬不同意解除婚约,还逼着我早点儿和彭兰英结婚。

第一次商谈失败了,我就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但是,每谈一次,我都挨一次臭骂,他们都会催我一次早点儿结婚。

在爸爸妈妈面前没办法了,我就从彭兰英身上打主意。我觉得,只要彭兰英同意解除婚约,两家老人,尤其是我的爸爸妈妈,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我特地约请彭兰英见面商谈。

我首先向彭兰英说明,我们两个人的婚姻,是双方父母包办的,不受国家法律的保护,对我们两个人没有约束力。然后问她:

“关于我们俩的事,你说该怎么办?“

她没有回答,却反问我:

“你说该怎么办?“

“解除婚约。“我坚决地毫不含糊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结婚必须自愿,不能强迫。“

“没人强迫我呀!“

“你爸爸妈妈包办订娃娃婚,你不觉得这是强迫吗?“

“这是我自愿的,我高兴得很呀,怎么能说是强迫呢!“

“但是我不自愿。“

“你是说,你爸爸妈妈强迫你?“

“是啊。“

“那你去找你爸爸妈妈说呀,找我干什么!“

她这么回答,使我骤然想起小时候她在众多小朋友面前说要当我老婆的那些话,觉得再和她纠缠,也沒有什么意义了。

如何摆脫彭兰英和两家老人呢?我思前想后,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找一个女友,迅速办理结婚登记手续,用法律来保护自己的婚姻自由。

找谁呢?

梦中情人金玉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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