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寅穿着军装,看样子是刚回来。冯敬寅好像见到她有点不好意思,也不多看她,然后冷冷的,说:“明天的生日宴会,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来我对你多不好,今天我让人去给你买了一套衣服,明天你就穿那件,在我房间里,你过来取吧。”
瓷白有点迟疑,冯敬寅对自己不好这冯府众所周知,估计连全临池的人都知道冯少将宠一个歌女,对自己的新婚少奶奶理都不理,这现在就个自己买件衣服,害怕别人嘴杂吗?瓷白心里有点不屑。但是还是回答:“好的。”就跟着冯敬寅进到他房间。
房间里面很干净,很整齐。看得出他本来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新衣服就放在桌子上。冯敬寅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看报纸,然后对瓷白说:“衣服在桌子上,你自己拿。”
瓷白没有感谢之意,反而心里不高兴。她走过去,拿起那件珊瑚花雕的小旗袍,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有什么意义呢?就在她拿起衣服的同时,她看到有一串钥匙,那不正是放文件密函那间房间的钥匙吗?瓷白不禁愣了一下,她到底该不该拿呢。她咬咬牙,管他呢,先拿了再说。瓷白有点发抖,手轻轻伸过去,抓住钥匙,然后放在旗袍底下。匆匆转过身,对冯敬寅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冯敬寅没有发觉瓷白的异常,点点头,说:“恩,早点休息。”
晚上七点钟了,素晴敲门来告知,楼下来了很多客人。瓷白穿着那件冯敬寅送的旗袍。很贴身很合适。素晴不禁赞叹道:“小姐,您穿这件衣服真是太合适太漂亮了。怎么没见你穿过。”
瓷白掩饰:“很久之前的衣服,刚才不小心看到就穿了。”连忙转移话题:“三太太,四太太都下去了吗?”
素晴回答:“恩。都下去了。”
瓷白也就跟着素晴下楼了。楼下很是热闹,三太太四太太都在招呼着客人。楼下的人看着瓷白下来,都打着招呼:“冯少奶奶啊。”瓷白连忙笑着一一回应。以前瓷白在家里的时候,每次有什么宴会之类,她都躲在房间,懒得招呼客人。现在自己却只能硬着头皮下来,哎。
见到一个人走过来,这个男人穿着中山装,气度不凡,25岁左右,微微笑着走到瓷白跟前,点点头问候:“我叫林子谦,应该叫您表嫂吧。昨天刚从日本回来。幸会幸会。”
瓷白也知道冯敬寅的舅舅林肃钧是临池财务局局长,而且林肃钧也有个儿子林子谦,一直也没见,应该就是他吧。瓷白看着林子谦,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但是又说不上来。可能自己记错了,怎么会和林子谦见过呢。瓷白不禁想到。就也微笑着对林子谦说:“久仰林先生大名,今天算是有幸见过了。”
林子谦回答:“表哥今天过生日,我也匆匆过来道喜。现在临池的情况也比较紧张,我目前会一直呆在临池,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有什么不足之处,还需要嫂嫂提出来。”
瓷白随口敷衍:“哪里哪里。林先生如此优秀的人。瓷白无才无德,还望林先生以后多多包容。”
寒暄了几句,冯敬寅也下楼了。众人看着少将来了,都凑拥过去。冯敬寅难得露出笑容,也开口让大家吃好玩好。
瓷白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筹划着,马上九点钟了。昨晚拿到钥匙后,半夜两点时候,瓷白悄悄进入到放文件的房间,找了很久,找个了那封孙鹤易要的信函。她准备到八点钟,自己就出去送完信件再回来。管不了那么多了,瓷白找了个机会,悄悄的溜出门去了。
路上的人很少,这个季节大家都情愿呆在家里。她坐在黄包车上,偶尔路边歌厅有舞女浓妆艳抹得也在打车,也有在路边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扶着打扮妖艳的姑娘也不知道去哪儿。瓷白有点儿冷,把身上的披肩稍微往紧裹着。她手里拿的信件更是握的紧了,她也没有看那封信,毕竟是军事机密。可是,这要是一封对冯家或者临池不益的信,那该怎么办?瓷白稍作犹豫,她想喊住拉车师傅停下来,但是又想到孙鹤易也帮了自己那么多忙,这……她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黄巷口了,上次就是在这里见的,瓷白让师傅停下来。就下车了。她刚下车,就看见孙鹤易的车也停下来。孙鹤易从车上走下来,看见瓷白,还是很绅士,微笑问道:“楚小姐这么准时的出现,在下非常感谢。看楚小姐的样子是拿到信件了。”说完,看着瓷白。
瓷白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交出信件,而是试探的口气问道:“孙先生委托瓷白的事情,瓷白不敢丝毫怠慢。这信函里面关系到孙先生父亲的安危,想必孙先生肯定很着急。但是冯将军已经一个月也没有回临池。我想,跟这封信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孙鹤易没有想到瓷白会问到这,笑容也微微收回,停了一下回答:“冯将军的事情我不太清楚。等我知道家父的下落之后再帮楚小姐查明冯将军的下落。”
瓷白握着信的手伸出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自己后面有脚步声,而孙鹤易的脸色也变的紧张。转身准备上车离开。瓷白回过头想看是谁。
后面的人却开口了:“不要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是冯敬寅。竟然是冯敬寅。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要干什么。
瓷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孙鹤易已经停下来,举起了双手。冯敬寅走到他们面前,他直接把枪对准孙鹤易,然后说道:“孙宇泽,我们的帐该算一算了。”
瓷白心里一愣,孙宇泽?孙宇泽?是在说孙鹤易吗?冯敬寅怎么叫他孙宇泽?心口一堵,是孙鹤易拿假名骗她,还是冯敬寅认错了人?她不禁心里紧张起来,那她是被利用了。
孙鹤易把手举起来,但是看不出他有任何紧张,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紧张还是掩饰的比较好。他笑着看着冯敬寅,说:“好久不见啊,冯少将。”
冯敬寅和他面对面,冷笑着说:“是啊,我是替你来送终的。”
瓷白听到这,有点害怕。冯敬寅到底跟这个孙鹤易还是孙宇泽有什么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到底该帮谁呢?
冯敬寅继续开口说道:“你千方百计的想设计害我们冯家。投靠了钱大嵩。绑架了我父亲,威胁我交出军权。还有……”冯敬寅说到这儿突然停顿一下,才继续道“昨天我才得知,原来你们已经害死我父亲了。”语气突然变的很气愤,然后发狂一般,拿着枪的右手食指就要扣动枪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一声:“不要。”传来出来。然后所有人都朝声音处看去,凝珠匆匆的跑过来。喊着:“少将,不要。”
就在凝珠说话的同时,孙鹤易快速的躲开,闪到瓷白身后,已经掏出一把小刀,搭在瓷白的脖子上。所有人又为孙鹤易的突然惊讶了。瓷白身子一颤,她没有想到那么文质彬彬有礼貌的先生,此刻拿着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把自己当人质。
冯敬寅也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了一下,然后很紧张的对孙鹤易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上她。快把她放了!”
孙鹤易哪敢放了瓷白,现在瓷白是他手中最后的棋子了。他要紧紧的把握,他紧紧的拽着瓷白,明晃晃的尖刀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刺向瓷白那雪白的脖颈。
凝珠站在冯敬寅的旁边,也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办。
瓷白看着冯敬寅,她此刻也有点明白,孙鹤易,不,是孙宇泽一直在利用自己。而她竟然那么傻的就被轻易利用。她手里捏的那封信,她突然想到,孙宇泽不是想要这封信吗?她是不会轻易让他得到的。她拿着信的手握的紧紧的,另一只手慢慢摸过去,想撕掉这封信。
孙宇泽看到瓷白想要撕信,他喊了一声:“把信拿来。快。”然后那刀不小心在瓷白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顿时瓷白的脖子上一道鲜血就溢出来。
冯敬寅连忙放下手中的枪,又不能往前迈步,紧张的喊道:“你快放下她,我就放你走。快。”看着孙宇泽没有放手。他连忙看着瓷白喊着:“瓷白,我命令你把手中的信交给孙宇泽。”
瓷白能感受到鲜血还在流,可是她忘了疼。她如此信任他,却被利用还被当人质。多么讽刺啊。她想着,她不能帮孙宇泽完成最后这一件坏事。她没有把信交出去。还是紧紧的捏着。
而冯敬寅朝瓷白吼道:“你他妈把信给孙宇泽。”似乎还是哭腔。瓷白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这都是怎么了?
凝珠突然慢慢走到孙宇泽和瓷白旁边,看着孙宇泽,说道:“孙处长,您放了楚小姐快走吧。”
瓷白似乎一瞬间明白了,原来孙宇泽和凝珠是一伙的。她的眼前闪现出那天跟踪凝珠到一个街角,有人在汽车上给凝珠递纸条,她当时觉得面熟却没有想起来是谁。瓷白嘴角不禁自嘲,原来那个人就是孙宇泽。她怎么当时就没有把他和凝珠联系起来呢。
凝珠走到孙宇泽旁边犹豫了下,然后手伸到刀的把柄处,好像要将刀子拿开。孙宇泽挣扎下,骂了一句凝珠,然后突然快速夺过瓷白手中的信函。瓷白一惊,想要夺回来,两个人突然争夺起来,刀子就要刺到瓷白的同时,冯敬寅迅速拿枪对准孙宇泽,扣动扳机,只听“嘭”一声。有人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