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寅也累了,迷糊的问她了一句:“下楼干吗?”
她笑着回答:“去和左小姐说几句话。”
楼下,四姨太留左小姐在家里吃饭。瓷白也坐在沙发上,跟她们聊起来。瓷白笑着问道:“左小姐,令尊近日身体还好吧?”
左小姐端着手里的咖啡,不失礼貌的回答:“恩,家父身体一直都很好,谢谢冯少奶奶的关心。”
瓷白手里搅拌咖啡的手故意停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那就好。这些年一直战乱,想必令尊也没时间闲着,日理万机,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吧。”
左小姐听了,有所感悟的点点头。然后淡淡说着:“是啊。在家总是见不到他。不过最近父亲倒是心情好了很多。哎,做女儿的,再担心,也帮不了什么忙。”
旁边的四姨太灿烂的笑脸有一抹不易觉察的紧张,故作轻松的说着:“紫环,不用担心啦,左司令再忙,身边总有人照顾好他的。”
瓷白听了,连忙点点头,笑着说:“是啊是啊。”
不一会儿,大家都该下来吃晚饭了,冯敬寅也下楼了,穿着随意的衣服。大家都坐在桌旁一起吃饭。瓷白跟冯敬寅坐在一起,三姨太坐主位,四姨太和左小姐坐在瓷白和冯敬寅对面。
左小姐是客人,又是左司令的千金,必然大家对她很是客气。三姨太笑着说:左小姐,不要客气啊,随便吃。”
四姨太坐在左小姐旁边,一直替她夹着菜。瓷白是明眼人,她看出来四姨太一直说着好话,又显示出对左小姐的关心,这,都是拉拢人心而已。要知道,如果有人奉成你,那就代表有人想利用你。
瓷白刚才和四姨太还有左小姐聊天的时候,故意说到左司令。她观察到四姨太明显的紧张。而且,左小姐也不知道四姨太和她父亲有染。只是,这要真是有什么,她到底该不该告诉敬寅呢?或者说,在敬寅发现这个事情之前,她要让四姨太和左司令断绝来往,以免两家到时候闹的都不好看。自己现在是冯府的少奶奶,四姨太也对自己不错,可不能到时候眼睁睁看着四姨太陷入困境,让大家都为难。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家丑也不可外扬,四姨太也算长辈,不能明着说,只能暗着让她知道,然后不要和左司令有往来。
瓷白也笑着招呼左小姐不要客气。然后故意叹口气道:“哎,我好久没有回娘家了,父亲还好有二姨娘照顾,要不然我真是放心不下。不像左小姐,每天都能照顾到左司令。”
左小姐应着:“是啊,不过父亲最近总是不在家。也不知道忙什么。”
瓷白点点头,说着:“作为女儿,也不容易。现在成了亲,就是冯家的人了,也不能多惦念别的。”说完,看了看对面的四姨太,问道:“四姨娘,您说是吧?”
四姨太强忍着脸上的抽动,故意掩饰所有的慌乱,笑着说:“是啊。”
瓷白点点头,给旁边的冯敬寅夹着菜,温柔的说着:“你看你,多幸福的,有我这么爱你的人。”
冯敬寅一直没有说话,只顾着吃饭,一桌子的女人,他也没什么要说的。听到瓷白的话,笑着对她说:“是啊,我是最幸福的男人。”
三姨太笑着看着两人秀恩爱,故意瞪了他们一眼,说:“人家还有黄花小姐在,你们两个也不害臊。”
对面的左小姐有点尴尬,面色绯红,没有说话,只低着头吃饭。
十一月了,窗外又开始飘雪了。瓷白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飞雪,压过树枝,满地梨花般。她想着,上次给素晴也说了给她找婆家,快一个月了,也没个合适的人选。她两只手,手指轻轻交叉两只食指互相碰撞,嘴边也嘟囔着,选谁呢?这又不是买菜,挑个白菜萝卜就行了,这可是素晴的一辈子啊。
正想着,素晴就进来了,唤着:“少奶奶,许小姐来了。”瓷白高兴的看着许茹心进来。茹心近日一直忙于林家的事情,两个人也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今儿个终于有时间茹心来看自己了。
许茹心轻轻拍着肩膀的雪花,然后解开外面的扣子,把身上的这件厚厚的风衣脱下。素晴接过茹心的衣服挂在衣架上。许茹心也露着笑容开心的坐下,说:“也不见你来看我。”
瓷白一边高兴的给许茹心冲咖啡,一边也抱怨着:“你也不来看我,害我每天都可无聊。”
茹心接过瓷白递过来的咖啡。笑着说:“青子怀着孕。家里一堆事处理,今天终于闲了,也能过来看看你,都想你了。”
瓷白故意嗔着:“看把林少奶奶忙的。”
茹心叹了一口气,呡了小口咖啡,继续:“哎,子谦前段日子去南京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瓷白点点了头,哦了一声,原来林子谦去南京了,怪不得茹心这么忙,最近也没见过林先生。
瓷白想了一下,问道:“青子也怀孕七个多月了吧?”
茹心笑着点点头:“是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家里的下人又不太会照顾她,毕竟日本和中国有一定的习俗差异。只能我在那边照料了。”
瓷白看着略显憔悴的茹心,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认识,就觉得她很亲切。现在的茹心,帮着自己的丈夫照顾他怀孕的小妾。瓷白心疼的看着茹心,难过的说:“难为你了。我知道你心里很苦。”
这个女人,一直不承认自己很苦,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对待林家每个人,甚至佐藤青子,她也是尽心照料。
可是,现在,茹心的眼睛润润的,微微发酸,摇摇头,淡淡的说着:“我只能这样做。我上过学,学过诗书礼仪。我尽量做好一个女人该做的。我以为我能幸福,可惜,上帝跟我开了个玩笑。现在,我知道很多人看着我该怎么办,他们会笑话我,或者想着抓住我的把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理智和宽容。如果青子出了任何事情,那么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恐怕就是我吧。就比如上次的事情,青子要是真的有什么,那我也会内疚的,他们也会对我有些怀疑吧。所以我只能让她们尊敬我,觉得我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这样,我才能在林家有长久的地位。”说完,她冷嘲一声继续:“其实,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心胸开阔,我只是在替我自己找后路。”
瓷白握住茹心的手,心疼的看着她,真切的说着:“我懂,能做到你这一步也是很难的。谁没有私利?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与其说你为了自己,不如说,你是为了所有人。你还是善良的。”
茹心或许伪装了很久,或许压抑了很久,今天,她终于抱着瓷白哭了起来。想要发泄一般。其实,这都是可以理解的。生活,不是如意的,我们只能委曲求全,让它变的看似如意。
茹心和瓷白开心的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聊着聊着,瓷白就把那天见过孙宇泽,而且孙宇泽说梦婉不是凝珠害死的事情告诉了茹心。茹心的为人她知道自己信的过。就想征求茹心的意见,帮自己也想想办法,到底该不该相信孙宇泽,或者又开始查起这件离奇事件。
茹心的眉头轻轻拧在一起,一边思索一边慢慢道述:“论起来,孙宇泽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了。可是……”
瓷白认真的听着,然后紧张的问道:“可是什么?”
茹心有点疑惑的看着她,说:“可是,这冯府还会有谁会害梦婉啊?无冤无仇的……”
瓷白想了想孙宇泽的话,然后悄悄说:“孙宇泽说过,那砒霜是冯府以前的管家去买的。我可以去找那个管家,然后去问他。只是,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茹心表示赞同的点点头,冷静的说着:“这件事慢慢查,不要急,说不定还是孙宇泽的阴谋。你不要又被利用了。但是查以前的管家,这可以问问那些丫鬟他的去处。不过,很有可能,她们都会说不知道,那就得你亲自去查了。我也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但是现在,你不用太着急,不要让大家觉察到你又开始查这件事了。”
瓷白点点头。两个人聊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茹心就告辞了。
下楼送茹心的时候,门外有一辆汽车也停下来,四姨太从车上走了下来,穿着厚厚的貂绒外套,画着浓浓的妆。笑着跟跟司机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