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冯敬寅量过体温,检查过后,说是,近期长时间劳累,又受了些风寒,开始发高烧。要多休息休息,然后挂着吊瓶开了些退烧药。还嘱咐一定要让少将多加休息,才离开。
瓷白坐在床边紧张的都快哭了。素晴拿过冷毛巾,瓷白连忙站起来,拧干净水,她慢慢把脸凑在他的额头,轻轻触碰下,那么烫,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毛巾敷在冯敬寅额头上。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坐在床边不敢离开一秒钟,紧紧的握着冯敬寅的手,眼睛盯着他,不想有一刻的离开。她想着自己以前生病的时候,冯敬寅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紧张的期待她的恢复。她现在终于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床上受着病痛,自己难受的多想替心爱的人承担了这一份痛苦。她看着冯敬寅,以前她不懂。她每次生病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冯敬寅,她当时看到他眼睛的红血丝还有透着紧张。她不知道他的心里都煎熬了哪些,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在她生病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有哪般的变化。如今,当床上躺的是冯敬寅,自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时候,她一切都明白了。爱,是疼的。
她又很自责,都怪自己的任性。明明知道敬寅平时那么辛苦那么忙,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只会了吃到喜欢的酸梅,也忘了带多余的衣服,让他受寒。想着想着,她的眼泪滴答滴答的就落下来了。
床上的冯敬寅发着高烧,意识有点模糊,睡了好久,忽然紧张的喊着:“瓷白,瓷白。”瓷白连忙站起来,靠在他的胸口上,急切的回答:“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敬寅,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冯敬寅好似感受到瓷白的回答,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又睡着了。瓷白看着又熟睡的冯敬寅,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抚过冯敬寅的脸庞。那是一张内心充满爱意,看起来似乎总是冷冰冰的脸,棱角分明,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忍受着什么痛苦。在瓷白眼里,冯敬寅已经不是刚刚初识时候的那个冷漠的少将,而是也需要别人关心,渴望爱,也会脆弱的男人。
素晴看着伤心的瓷白,说着:“少奶奶,您也别难过了,该吃饭了,您现在的身体……”话语渐渐变的微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瓷白摇摇头,淡淡的回答:“等少将醒来了我再去吃吧,现在吃不下去。”
一直一直,就这样,时间就像煎熬,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冯敬寅终于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瓷白坐在他身旁,紧张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开心,又立刻变的内疚,说:“瓷白,对不起。让你这样的担心。”
瓷白看着冯敬寅醒来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觉得抱歉。她看着他,说着:“我生病的时候,你每次体贴细微的照顾在我身边,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有。我在你生病的时候,能时刻陪在你身边,我觉得是一种幸福。可是,你却要对我说抱歉。你是不是让我要内疚一辈子啊?”说完眼泪就流出来,她哭着抱紧冯敬寅。
冯敬寅微微笑着也搂住瓷白。拔过她的发丝,说:“有你在,我觉得好幸福。”
瓷白哭的更厉害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冯敬寅生病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在乎他。她是多么害怕失去他,多么担心他。他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瓷白随时随刻都守在冯敬寅身边,给他倒热水喝,给他敷冷毛巾,陪着他聊天。冯敬寅看着瓷白这样为自己忙碌,心里也是感激,也是心疼。
冯敬寅的烧也退了。在家里休息了两日又开始忙着征战之事了。瓷白不免担心他的身体,但是劝了没有用。毕竟将军不在了,他现在是挑大梁的人了。
天气还是那么的好,没有一丝丝风,阳光暖暖的。瓷白吃过早饭,让素晴陪她一起去庙里拜拜。去拜拜观音,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祈祷冯府一切安详。
她穿着一件素青色旗袍,外面套了件针织小毛衣。近日因为怀孕,冯敬寅让厨房总是多做一些参补的东西,又好生的被照料着。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较红润,又似乎比以前显的丰盈一些。
司机把她们送到庙门口。今天拜庙会的人看起来还挺多。素晴小心翼翼的扶着瓷白准备进去。正走着,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瓷白回头一看,原是许茹心带着丫鬟也来拜庙会。
许茹心也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精致细雅。她就是再心烦意乱,也要注意自己的外表仪像。不过今日看来,好像气色心情都很不错。应该已经走出那件事情的阴影了。瓷白连忙走过去跟她笑着打招呼。
许茹心也开心的,开口道:“瓷白你也来拜庙会啊。好久都不见你了,也不知道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过来看看我。”说完故意装作埋怨。
瓷白拉过许茹心的手,关切的问着:“你最近还好吗?”
许茹心很平淡的笑了笑,回答:“挺好的。我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你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瓷白看到茹心平淡的样子,也有些安心,笑着说:“我来拜庙会,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安全的来到这个世界。”说完,爱怜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许茹心一惊,问道:“你,有喜了?”瓷白点点头。许茹心惊讶的睁大眼睛,然后笑着说:“恭喜哦恭喜哦。多好啊。呵呵”说完又有点黯然,想到自己,又叹口气继续说着:“我也来拜拜,希望自己成亲后能平淡一点。”
瓷白听到茹心的话,知道她心里还是不好受,安慰着:“不要担心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要好好应对。我也会支持你的。”
许茹心有些舒心,然后淡淡的告诉瓷白:“说实话,我前几天去拜访过那个日本女人了。”
瓷白也一愣,她不知道像茹心这种烈性子的人,去见那日本女人会发生什么。许茹心却还是淡淡的,继续述说:“林子谦安排那个日本女人住在林家一个下人的家里,我打听到的。然后我就偷偷去了。那个女人叫佐藤青子,她很懂礼节,对人也很温和。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房间里刺绣,她见过我很热情的让我坐下,她来中国这么久了,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但是她的脸上,我看到的安详,没有任何怨言。她和子谦是在子谦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他们是一个学校,佐藤青子学的是汉语,所以我们交流也挺方便的,她对中国也有一些了解和喜爱。我以为我会讨厌她,可是当我看到她,和她了解后,我才发现,我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去讨厌她。她和子谦是自由恋爱,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也两年了……”说到这,许茹心有些自嘲,然后才继续“我终于明白子谦为什么那么爱她,或许,谁都没有办法拒绝那么一个温婉的女子。我钦佩她,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可以放弃所有。只是因为爱他。”
许茹心说着,眼睛也微微闪着光,她停了一会。叹口气:“我后来想让父亲去林家毁约,我觉得还是成全子谦和佐藤青子。可是,联姻毕竟不是儿戏,林家,许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能我说毁就毁了的。”
瓷白静静的听着,她心里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却说不出来。她感受到那个日本女人的魅力,同时她更钦佩许茹心这样一个心胸豁达的人。如此的豁达,这是一般女人做不到的。林子谦也是幸运的,两个都如此优秀的女人同时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就进到庙里。拜完庙会许茹心要告别马上就到婚礼的日期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就离开了。
瓷白让司机先回去,她和素晴去街上转转再回去。好久都没用出来透透气了。街道边的店铺也换了好多,她都不知道。路边有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离开,她认真的看着,手不知不觉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角微微上扬,以后,她的孩子应该也会那么顽皮吧。走到街道中心的时候,正值五月,中心花园的花儿开的姹紫嫣红。她开心的看着一切,一切都是美好的。
花园里有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正在踢毽子。那个穿着小小洋装可爱的小姑娘踢的很认真。“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旁边和她一样大小的同伴为她数着数。瓷白看着这一幕,有些忘却时间和空间,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她和梦婉也一起经常踢毽子。梦婉刚开始比自己踢的好,瓷白就在家自己一个刻苦练习,后来也竟然和梦霜一样踢的很好。那时候的自己,那么倔强那么不服输。
瓷白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发自心底真诚的笑容。她的手摸摸肚子,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这两个小姑娘一样,可爱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