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黄昏慢慢的临近。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幽谷中已渐渐地寂静下来,仿佛一切都变了个模样。斑鸠和麻雀早已栖息到枯树的枝桠间,一只野兔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恐吓。于人中见状连忙从身边捡起一根枯松枝,对着兔子的脑袋猛地一敲,兔子蹬了蹬腿眼看是不活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此刻白白的送来一顿鲜美的野味于人中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于人中一边吃着烤兔肉一边暗自庆幸,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至少现在相对是满意的。于人中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沉思着;野兔是从茂密的灌木丛里跑出来的,而只有一个原因会使兔子从隐秘的丛林里走出来,那就是迅捷无比的猎豹和凶恶残暴的豺狼。想到这里于人中抓起未吃完的兔子肉便翻身上了一颗硕大的无花果树,坐在无花果粗壮的枝干上心还兀自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抬头看见更上面的树枝上坐着一个簸箕般大小的鸟窝,鸟窝全是用手指粗细的枯枝垒就得看上去十分结实,于人中看着簸箕似得鸟窝心道晚上睡在里面定然是舒服极了。
鸟窝垒在几个粗壮的枝干和主杆上做的十分牢固,于人中躺在还算勉强容下自己身体的鸟巢里满心欢喜,嘴角也不禁泛着一丝的笑容暗自得意,右手拿出还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烤兔肉,慢慢的咬下一口细细的咀嚼着品尝着这来而不易的绝美的晚餐。忽然天空中一声高亢而响亮叫声贯彻中耳,心道不知是山中的什么猛禽?于人中不看便了,一看之下竟然吓的心胆俱裂,一颤抖差些从数米高的无花果树上掉落下来。只见天上盘旋着一只体积似大雕般的鸱枭,虽然这是天已渐渐地黯淡了下来,距离也相对较远但还是能看清楚它的嘴像铁钩般的弯曲着,利爪个个都像是镰刀般的锋利光泽明亮。普通人的身躯若是被它抓一下,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于人中几乎是从树上滑下来的,最后的几米更是一跃到地上,连忙矮着身体没命似得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里,跑了数十米远忽然顿住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又掉头向附近一个山洞跑去。原来于人中被雕枭吓的失了心智想也不想的就跑入了灌木丛里,因为雕枭是没有办法飞落进灌木丛林的,但他却忘了灌木丛是狼狈豺獾出没捕猎地方,尤其是金钱豹最为喜欢游走在其中。而此时暮云四垂、天荒夜静明月高悬,远处偶尔会传来栖息在低矮树枝上的宿鸟被山猫惊飞时双翅拍击声。
于人中虽然在慌乱之中却还未迷失方向,选定了一个白天查看过的感觉比较安全的山洞便发疯也似得奔了进去。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于人中一阵喘息过后才回过神,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在凄厉恐怖的死气沉沉的山谷里度过这个不眠之夜,待到明晨便是丢了性命也要逃离这个死谷。计划已定于人中借着月光摸索着走到一株长的满是刺的荆棘树前,不顾全身的衣服和皮肤被划破,忍着疼痛咬着牙折了一大堆的荆棘枝,又把荆棘枝堆到洞穴的入口当做栅栏用来抵挡山林中的豺狼虎豹。于人中又顺手抱了一大堆枯枝烂叶回来,一是用作取暖,因为初秋的夜色凉如水,况且又是在山洞里,山风呼啸而来寒入骨髓。二是倘若有个别的野兽冲破了第一道防线的荆棘栅栏,用火也能抵挡野兽的袭击。但是身上又没有随身带着火刀火绒,这着实让于人中大费一番周折,钻木取火,一个古老而又实用的方法,只要你有一双手、只要你努力不懈,火一定会燃起的。
夜已深,于人中静静地坐着,看着面前的一堆洋溢着希望和生命的篝火,本该高兴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不但高兴不起来反而还被吓的全身瑟瑟发抖。于人中为什么会害怕?又是什么情况令他害怕?那是因为他的眼睛虽然注释着火堆,但是洞口外却有十几双闪着森森碧光的眼睛注释着他,在这些眼中看到了贪婪和凶恶、饥饿与弑杀。于人中自信洞口的荆棘栅栏能抵挡住这山谷中的‘幽灵’,但还是不免做好下一手准备,他尽可能的把狭小的山洞中的大石头都摆放到荆棘栅栏的后面,用来固定荆棘栅栏的牢固性,而小石头堆到身边以便遇到突发事件能随手拿着当做投掷武器。一切都准备好了,于人中又从碎石堆里拣出一颗扁平而尖利似刀般的石头,简单的磨制一下做成了一柄石刀握在手里,这才放心的斜倚在火堆边的洞壁山石上眯着眼假寐。他不敢沉睡过去,他也不能沉沉的睡下,因为在荒凉而空旷寂静的深夜的山谷中有一群嗜血的恶狼,在不远处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时任何人都无法睡去。
这一夜很长,长夜似乎凝固了空气、定格了时间。山洞外的狼群已渐渐地退去,树枝也已燃尽只剩下一堆死灰,晨曦的曙光分外妖娆的挑逗着于人中的眼帘,而此刻的于人中像是虚脱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住一倒头便躺在坚硬而冰冷的山石上憨憨睡去。睡梦中于人中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一张宽大的木板床上,床边支起了一个火炉架,烘烤的人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