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的生活作息比较健康,做到胡氏船业NO.1的位置,应酬对他来说是别人迁就他而不是他。他不喜欢夜生活,能不应酬就不应酬。晚上看会书,喝点红酒,游个泳就睡觉。早上七点半一定起床,去跑跑步,游游泳,洗个澡吃点健康早餐,看会报纸,就去上班。
以前胡凤花还在的时候,总取笑他人没老,心态却已经老了。大好的青春日子不享受,却过老头子的日子,真没趣。
是啊,以前他还在的时候,他的日子可真够健康的。有这么一个不健康的人当负面榜样,他怎么能重蹈覆辙呢。
他一直努力的把自己和胡凤花区分开,胡凤花是坏的典型,他就要做好的典型。胡凤花声色犬马纵情滥色,他就要专一负责认真坦诚。胡凤花只会花钱享受,他就只会赚钱受苦。
他一直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这个讨厌弟弟的束缚,做他自己。结果到头来……他还是逃不开胡凤花这个漩涡。
最疯狂的事,他做了,为了胡凤花。
最龌龊的事,他做了,还是为了胡凤花。
最白痴的事,他做了,依然是为了胡凤花。
难道他的人生里就逃不开胡凤花?也许他越想逃,越逃不开。可即便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他也已经逃不开。
逃开了又如何,没有了胡凤花,他胡杰也是不完整的。
对于胡凤花昏睡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焦心到现在他已经坦然。
她醒不醒对他来讲没什么区别,胡杰决定接受胡凤花的一切存在。他已经被这个弟弟折腾的没气了,是男的也罢,是女的也罢,是活蹦乱跳的也罢,是躺着不醒的也罢,只要她好好的待着,在他眼跟前待着,他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反正他对现在的她也不能做什么,那么她这样一直睡着,睡到三年后再次死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三年后怎么着,他不去想。眼前明天下一刻胡凤花会怎么折腾都还不知道呢,谁管得了三年以后的事。
他不会再逃避胡凤花,他决定接受胡凤花,但绝不再为胡凤花所困扰。他要把胡凤花纳入自己的生活,成为一部分,但也仅仅是一部分。不能再为这个烂人所累,他会负担起照顾看管她的责任,但绝不会再让她破坏自己正常平静的生活。
他没有混乱任性的权利,他也不需要混乱任性。
所以当医生在查房后第一时间把胡凤花醒了的消息通知他的时候,胡杰只是挑了挑眉,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他续躺了五分钟,接着起身下床,去洗脸刷牙,跳进终年恒温的室内泳池里游泳。
游了四圈,出了点汗,就上去洗澡。
等他到饭厅,厨房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营养早餐给他送来。
吃完了早餐,他又刷了牙,然后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
下楼的时候是八点半,秘书准时打电话过来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他见八点半到九点半有一个小时的空,就决定去医院看看胡凤花。
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胡凤花的存在,所以他自己开车去医院。在环山公路这一段,他稍微飙了一会车,为了赶时间。
到医院的时候是九点缺五分,等他到病房,是准九点。
在步入病房的时候,胡杰自认为在心理建设上他是无懈可击的。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愿意接受胡凤花一切的正常与不正常。不管她怎么样,他都不会意外,惊慌,愤怒。
但结果……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当戴维德斯斯艾艾,欲言又止的把那个爆炸性消息告诉胡杰的时候,他只是皱着眉,瞪着眼,绷着脸问道。
看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戴维德实在没这个胆子再说一遍。
结果还是靠在床头吃苹果的胡凤花,老神在在的重复了一遍,言简意赅。
“他说,我怀孕了。恭喜大哥,你要做舅舅了。”
胡杰的脸一下就黑了,胸口一窒。
什么叫她怀孕了?什么叫他要做舅舅了?明明是很简单明了,可他怎么有一种天崩地裂妖魔尽出的恐怖感觉。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镇定?那咔嚓咔嚓嚼苹果的声音震的他耳朵疼,脑子也一抽一抽的。
她怎么会怀孕?胡凤花怎么会……也对,她现在是个女的。可是女的又如何?她TM又不是个真人,她怎么能?
嗬,她竟然还能怀孕。这可真是……这样说来,她倒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那高人可真高人啊,死人能弄活,活了TM还能怀孩子。
好,好极了,一千万真是没白花,值了,还买一送一。
真稀奇,他还以为胡凤花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下好了,她还赶在自个前头有后了。说起来,这可是胡家的第一个孩子呢。
哈哈,真是可喜可贺。
可TM这算什么事!
对了,这TM是谁的种?谁干的?
谁干的?干了胡凤花的人不少,谁TM知道是谁的?连他胡杰都有份,真太荒谬了。
一想到这儿,他重重吐出胸中的浊气,死死瞪向胡凤花。
“这孩子,谁的?”他问,语气里难以抑制的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是谁的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要它。”胡凤花瞥一眼,把手里的苹果嚼完,果核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抽一张面纸仔细的擦手。她歪着头,阳光从窗口透入照在她脸上,面白如玉,晶莹剔透。她的神情很冷淡,眉宇间一点惊慌失神都没有,仿佛现在正在谈论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不要?
胡杰愣一下。
怎么能这样?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你不要?”他怔怔的问。
“你要?”胡凤花反问,眉头一挑,黑漆漆的眼眸冰冷冰冷的。
即使是穿着病号服,她依然漂亮的犹如一个人偶,清冷的气质透着一丝楚楚动人的可怜劲是假象,她的心是坚硬而冰冷的。
但这样的冰冷一点也无损于她的漂亮动人,反而更让人有一种想让她痛,想让她哭,想让她爱恨交加,想让她在乎的冲动。
“为什么不要?”胡杰追问。这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明明知道不要是正常,要才是反常,可他就是受不了她这幅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样。
明明踏进医院门口的时候他还坚信自己可以包容她的所有,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都保持客观理智,冷静的处理。
但现在,他却越来越不能冷静,不能客观,不能理智。
胡凤花生来就是他的天魔星,他迟早会被她折磨死,迟早。
“为什么不要?”病床上的胡凤花重复了一遍胡杰的问题,然后呼呼的笑起几声之后,她轻描淡写的甩甩手。
“开什么玩笑,我大好的日子还没享受够,有什么闲工夫生孩子养孩子。别开玩笑了。”
胡杰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动气,别跟她动气,不值得,一点也不值得。她就是这样的人,没指望了。
于是皱紧眉,克制着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
“你生下来,不用你养。”
“嗯?”胡凤花惊讶的挑了挑眉,瞪着胡杰。
“把孩子打掉太作孽,而且对身体不好。你现在这种情况,就别瞎折腾。胡家不缺养孩子的钱,你生下来下来,其他不用你管。”胡杰急促的解释,却微微别开眼,掩饰些许的心虚。
胡凤花努努嘴,思索了片刻。
“不要。打了孩子我最多休息一个月,生孩子要十个月,我可受不了。到时候人肿的跟水桶似的,脸上还长斑,太恐怖了。再说我这么年轻要孩子干嘛?难道大哥你不会生?要我的孩子过继?”说着说着,她又走下流,还自以为幽默。
“放屁!你才不会生,你TM都死了。”胡杰终于受不了爆发,骂道。
可胡凤花一点也不在乎,嘴巴一撇,眉头一挑,冷眼旁观。
胡杰深吸气,把怒火压住。
“你就不为你自己的身体想想?你以为拿掉孩子就跟拿掉肿瘤似的那么容易?”
“这有什么不容易?又不是没见人打过。好了,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种事说起来我比你经验足。我知道你传统型的,不过现如今这种事真的很稀疏平常。妇女解放都一百多年了,你要相信现代医学的伟大。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能做主。当然,我很感谢大哥你为我做得,但是真没必要那样。我还没准备好要孩子,等我准备好了,我会生一个的。孩子总会有的。”她自以为是的安慰胡杰。
她的身体,她自己能做主。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把胡杰满腔的怒火戳破。
是啊,这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还是由她自己做主的好,他曾经自以为是的提他做主,结果就弄出了眼前这个妖孽来害自己。
何苦呢,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干嘛犯傻的还要去撞南墙。
得,接受她的所有,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随你。”他劲泄了,整个人就淡的说道。
胡凤花微微一笑,点点头,对结果表示满意。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胡杰又问,心里还是又不安。
胡凤花和戴维德两个互相看一眼,不吭声。
一看他们两个这样,胡杰就知道有事。可他刚想追问,手机就想了。是秘书,提醒他九点半的会议已经准备好了,问他什么时候到。
两头夹击,总得需要一个取舍。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这个滥人待在一起,他非活活被气死。
与其留在这儿受气,还不如去干点正事。
至于瞒着他的那点事,等他忙完正事,把戴维德叫过去审问就行。
重重哼一声,他皱着眉交待秘书派人来接。他现在满头乱,开车实在不安全。他可不想胡凤花还没死,自个就先出事,那就太不值得。
再说了,他要是不保重自己,谁TM还能看管住这个烂货?
难道指望戴维德望赵小川?
都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