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两个皮猴,大清早的就在这儿打趣我”墨色温和的说道,好笑的看着两个孩子赶忙做出一副我是乖宝宝的样子。
“哪里有啊,爹爹,我们是说爹爹还很年轻呢,我们每天看着爹爹温柔典雅的样子太幸福了,爹爹每天多多照镜子,这样爹爹就知道美好的事物真的会让人心情愉快呢”万似海撒娇着说道,故作羡慕的星星眼。
“你这孩子,爹爹都老了,哪里像你们年轻人这般活力青春了”墨色虽是这样说,但是眼中的笑意却掩不住,那个男子不希望自己青春永葆呢,这些年他也是花了心思保养的,现在看着自己的脸才会觉得自己总算还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爹爹才不老呢,我和爹爹一起走出去,别人都会说这是我哥哥呢”万似海甜甜的说道,细心地为墨色填上沁香的暖茶,自从万似海学会煮茶以后,一家人总喜欢静静地坐在一起,缓缓的喝着茶,愉悦的闲聊几句家常,悠闲而温馨。
“是啊,爹爹确实不老的,别人一看爹爹的脸还以为爹爹是二八年华的少年呢”墨然赞同的点点头,看着在热水蒸腾的雾气内隐隐绰绰的万似海,笑颜如花的为他们父女两人煮茶斟茶,看着爹爹略显凌厉的面容,此时柔和的仿佛冬日的暖阳,惬意的笑了,家,便是这样的场景,围炉而坐,亲热交谈,平淡的内容,默契的笑容,诙谐的语气,轻松地心情。
“皇子,小姐,少君主,门外有位公子声称自己是皇子的救命恩人的儿子,要见皇子”蓝山突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救命恩人?爹爹,我怎么从未听过”墨然疑惑的说道,从来没有听爹爹说起过有个救命恩人啊,以爹爹的性子,最是知恩图报了,怎么会不闻不问让人找上门来?
墨色也很疑惑,自己哪里来的救命恩人呢?“那位公子说了自己姓什么吗?”墨色诧异地问道,倒也不怀疑是被人骗,谁敢到皇子府骗人,又不是不要命了?
“那位公子姓林”蓝山回忆那位公子好像说过自己姓林的话,只是那位公子的态度太过于傲慢,而他的人又偏偏穿的寒碜,不招人待见,所以才没有认真的听那个公子讲话。
“莫不是?”徳爹爹突然出声,“皇子,芙蓉当年就是嫁到了关外姓林的富商家里的”徳爹爹有些怀疑的说道,要说谁勉强够得上皇子的救命恩人,大概就是芙蓉了,只是他的性子那般,辜负了皇子的信任与喜爱,现在再回来,还以皇子的救命恩人自称,还真是一样的无耻。
“把他请进来,我看看”墨色淡淡的说道,徳爹爹的提醒才让他缓缓地想起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当年倾国倾城的他,还有身边同样貌美如花,才气灵敏的的四大侍从,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她身边也只剩下德一个人了啊。
很快一个年轻的公子就被请了进来,少年看着不大,细长的眉,狭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梳着精致的发型,艳丽的桃红色的麻衣,背着小小的包袱,看着倒是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娇艳可人,只可惜他的眼睛总是滴溜溜的四处打量,举止又显得轻浮,使他整个人有一种尘世的艳丽与流俗。
少年一进了厅中,先随意的四处打量皇子府的装饰,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看见厅正堂坐着的墨色,顿时眼睛一亮,眨眼间眼中就含满了泪水,仿佛遇见失散已久的亲人一般,飞快的扑了过来,抱住墨色,委屈的哭了起来,“皇子,我终于见到您了,我找了您好久了,从边关一直找到了这儿,我每天都在想要早日见到您,现在我终于看到您了,您比想象的要美丽的多了,怪不得爹爹常常和我说您是这世上最最魅力的人了”说着少年毫无自觉的想要将自己的眼泪鼻涕擦拭到身前这人的身上,却被狠狠地推开了。
“小公子还请注意形象,咱们皇子可不是谁都可以抱的”徳爹爹淡淡的出声,将自己身前的少年推开,本以为许是和他的爹爹不一样,没想到父子两不仅长得一般像,连这轻浮的性子也是一般的。
“啊,不好意思,我见到皇子太高兴了,没想到抱错了人”说完恭恭敬敬的跪下,“皇子,我叫林玲,是您的侍从芙蓉的儿子,我在边关长大,许多的礼数不知道的,请您见谅,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娘死了,大爹爹把我和爹爹赶了出来,爹爹身体不好,临死时才让我来京华城找您,他说他救过您,请你看在这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这孤苦的男子,收留我吧”林玲说着泣不成声的哭起来,边哭边哀求的看着墨色,满是期盼。
“哦,你爹爹有和你说过别的吗”墨色依旧淡淡的问道,当年那个不听他的劝阻,甚至认为是他阻挡了他追求幸福的道路,最后以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要挟,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富商作正夫的芙蓉,他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后悔过。
“爹爹他说他被骗了,他以为是作正夫,却没想到母亲早已有了正夫,爹爹被贬为了小侍,爹爹很后悔的,后悔没有查清楚母亲的家室,我小的时候爹爹常常拿着你的画像哭泣,说有负了您的期望,爹爹一直告诉我您是世上最最好的人,临死的时候让我发下重誓,要像对亲生爹爹一般的尊敬您,照顾您”少年说完抽噎着看着墨色,眸子里是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原来是这样啊”墨色淡淡的笑了,不知是该为自己,还是为芙蓉,当年那般的怨恨自己,结果在吃了苦的时候倒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好来了,如今仅是如此自己倒也不会太难过,毕竟没有白白的照顾他,至少还是有情分在的,但是芙蓉果然还是那个自私的芙蓉,临死了也要给自己添堵,让自己难堪,竟然让他的孩子来到了京华城,甚至再次拿救命之恩威胁自己,芙蓉,你一次又一次的,你是当我还是当年那个愚蠢的墨色吗?
“是真的,皇子,爹爹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林玲一看墨色丝毫没有波动的样子,有些着急,爹爹临死时告诉自己来京华城找李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李家,但是他去了,却被赶了出来,他只好来这儿,他曾听爹爹和娘说过一次皇子府是爹爹的娘家,爹爹说他是被她们赶出来的,因为他犯了皇子的忌讳,他不知道是什么忌讳,他想只要老实的认错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现在一看皇子的表情却是不可以原谅的,林玲急中生智,“皇子,爹爹说你是个好人,你对他说过要好好的报答他,爹爹说他不要您报答,只请求您照顾好我就好了”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依旧平淡的墨色。
“不用报答”墨色嘲讽的看着下面的少年,平淡的重复,语气中满满的冷漠,“既然你爹爹要求,你就先住下吧,徳爹爹你去安排”
墨然和万似海诧异的看着恢复了平静的爹爹,明明爹爹不喜欢这个少年,也不喜欢这个少年的爹爹,但是为什么爹爹要收留这个一看就不老实的林玲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爹爹救了爹爹?
“开饭吧“墨色有些疲惫的说道,敏感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乏力,他知道自己的身子现在绝对不可以生气,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在意的啊,在意当年的那些事情,转头看见孩子们关心与担忧的眼神,墨色突然平静了下来,现在的日子都是很阎王抢来的,他还想要看她的女儿和孙女呢,那些无所谓的事情自己还是放一放吧。
“是,爹爹,我扶您吧,今天做了您最喜欢的鲈鱼,酥软可口,很是馋人呢”万似海娇俏的说道,边说边将墨色安抚坐在位子上,拿起旁边的汤碗,斟了一碗热热的暖糖,递给墨色,“爹爹快趁热喝了”
墨色接过汤碗,小口小口的喝完,正准备吃菜,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皇子,你们在吃饭吗,你们好贴心,我是真的饿了呢”林玲一放下行礼马上就过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讨得皇子的欢心,“给我加一副碗筷”非常自然的以主人的口气吩咐,林玲很快的就进入了角色。
但是四周的侍从去没有一个动的,面无表情的站着。
“小公子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吃饭吧”徳爹爹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想要陪着皇子一起吃饭,我拿皇子当爹爹的,墨然姐姐自然当作我的姐姐,和自家人哪里那么多规矩”林玲说完便坐在了墨然下手的位子。
“给他加一副吧,只此一次”墨色有些厌烦这张记忆中的脸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荡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很快仆人就将碗筷放了上来,林玲以为自己终于还是被认可了,喜滋滋的吃着饭菜,看见鲈鱼很可口的样子,突然将鲈鱼的鱼头放在了墨然的碗中,柔声说道,“墨然姐姐,我爹爹说鲈鱼很补的,特别是鱼头吃得多了就是很有智慧的人呢,你多吃点,你们女子辛苦,多多补一些”说完对着墨然嫣然一笑,狭长的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带着丝丝的诱惑。
“给我换一碗”墨然冷淡的说道,最讨厌不知分寸的人与认不清自己的位置的人,还真的像苍蝇一样的惹人厌烦。
“然姐姐,你怎么了,我只是关心你,你不要生气”林玲说着,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水,弱弱的看着墨然。
墨然却是毫不理会,拿起新的米饭继续吃着,时不时的给万似海和墨色放一两个菜,林玲一看不时地和墨然相视一笑的吸引了墨然全部注意力的万似海,有些愤愤的,不就是家世比自己的家世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玲眼睛转了转,突然拿起自己身边的筷子,走到墨色的身边,“皇子,我为您布菜吧,我在家时常常为我爹爹布菜,我听说这大户人家的主夫都是要为公公布菜的,啊,姐夫我不是说你不孝哦,你看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说着就想要将自己身前的菜肴放进墨色的碗中,却被徳爹爹移开了,徳爹爹淡淡的说道,“拿一双干净的筷子”
说完仆人很快的拿了上来,递给了林玲,林玲有些难看的僵硬的对着徳爹爹笑了,继续刚才的动作,为墨色布菜,看得出他很熟练,搭配的也不错,也因为这墨色一直没有开口,坦然的吃着他布的菜,林玲得意的看了一眼万似海,有些挑衅的笑了。
“爹爹,你看我粗心的,咱们府里确实缺一个布菜的仆人,既然林玲这么熟练,我看以后就由他来吧,反正一个仆人咱们还是养得起的”万似海说完,淡然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仆人,“你们这些粗心的,到底没有人家的玲珑心,以后好好地学学”说完满意的看着林玲更加难看的脸色,以及周围的仆人们看着林玲的恼火的眼神,哼,既然敢当他的面勾引然姐姐,还挑拨他和爹爹的关系,那就不要怪他将他贬为仆人,还顺便让大家好好的教育一番他。
林玲委屈的看着墨然,见墨然不为所动,又转而含泪欲滴的看着墨色,墨色同样也是淡淡的,完全不为所动,只好委屈的忍住了,心中却更加恼火万似海,果然传闻是对的,这万似海确实狠毒,同情的看一眼墨然,墨然好可怜,有这样一个悍夫,不过没有关系,以后自己会温柔的让墨然体会到男子的体贴的,想到这重新恢复了斗志昂扬的精神。
当然这份精神又很快被打破了,因为一吃完饭这一家人又转战去了墨色的屋子里聊天,林玲想去被拦住了,于是他想要回头吃饭,却被告知没有饭菜了,于是只能满肚子愤怒的回房休息,却不想回房一样的多灾,什么也没有可就算了,问仆人去要也被拒绝,想告状又无门,林玲只好委屈的躺着,默默地安抚自己受伤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