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喝水。”在钥国一处环境清幽的小农庄,这里是云少和他姐姐未出嫁前住的地方。他端了茶水,走到一旁正在煎药的月铎身旁,讨好地笑了笑,然后递给他。
月铎放下扇子,葱白漂亮的手接过茶杯,淡笑道,“多谢。”
云少摸摸鼻子,清秀稚嫩的脸上带了爽朗潇洒的笑容,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铎正在煎的药,问,“前辈,这是给我煎的药吗?”
见他这般激动的模样,月铎不由笑了下,“是啊。这服药你要喝一个月才有起色,味道有些难喝,不知道你能不能忍……”
云少闻言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是十分兴高采烈地扬眉笑道,“真的吗?真的一个月就可以有起色?!我不怕苦,难喝就难喝,只要有用!”他语气和神情都透露着打从心底里的激动和兴奋。
见他这般,月铎不由得欣慰地笑了下,“有用是有用的,你不觉得怕苦就好。”说完他将云少递给他的茶杯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然后左手拿着湿帕子去揭煎药的药罐盖子,右手用扇子轻轻扇了扇热气。
盖子揭开,热气腾腾的被煮的沸腾的药散发出十分甘苦的香味,有点儿难闻又有点儿好闻……云少不由得捏了捏鼻子,下意识皱了下眉,看样子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了。
月铎动作优雅轻缓地将药汁倒入石桌上干净的瓷碗中。然后放下药罐和湿帕子已经扇子。将装满了褐色的药汁的药碗往云少面前推了推。“好了。”
听着月铎温柔平和的声音,云少的内心也不由得变得平和起来。一方面这个味道让他有点儿不能接受,而另一方面更多的,是他无与伦比的激动心情,他被固颜丹可谓是害得好几年都丧气郁郁寡欢,遍仿名医却不得。现在呢,在他都快要放弃医治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可以医治他这个病的神医,而他眼前这碗药就是能让他恢复正常人生活的良药……
颤抖着手,云少端起滚烫的药碗,也不听月铎说的“小心烫”,他望了眼微微晃动的水面,而后闭眼,仰脖一口灌了下去……
“哎——很烫!”月铎在一旁见了忙出声道。然而已经晚了。
看着被烫到舌头而上蹦下跳地去找冷水漱口的云少,月铎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眼神温柔但是却不是在看云少,而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若是他的无忧在,会不会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小的时候无忧天真活泼,现在……月铎不禁笑容微凝,叹了口气,转身去处理药罐里的药渣滓。
“好苦好苦好苦!!!”而那头云少已经从烫麻了舌头的刺激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舌尖苦涩蔓延开来,越来越苦……
……
天宫,大长老的房间。
“到底查出来什么没有?!”大长老习惯性地用拐杖敲打着地面,语气森严,面容冷严。一双浑浊中带着静宁锐利的眸子瞪着青年男子。
男子是大长老那日商量的弟子,是大长老的徒弟,也是心腹。闻言,他拱手垂首声音毕恭毕敬,“长老……弟子查过,那个叫明秀的弟子说他是被一个少年打晕扔下小山崖摔断了腿,等他醒来就被我们的人给抓回来了。至于那个少年,他说不是我们天宫的人,所以……弟子想,应该真的是外面的人……”
“不可能!”大长老拐杖一蹬,横眉冷对,斩钉截铁地说道,“天宫阵法是先祖们留下的,一百多年来即使天宫逐渐没落,声望远不及当年,但是外人想进来根本就不可能,就算能破得了天宫阵法——面对历代最优秀的天宫十二首徒,也无甚人能够匹敌……当年也有一个精通机关阵法并且武功卓绝的江湖人,他破了阵法,然后来到山脚下,他的武功十分高,但以一敌十二高手,最终还是力竭而亡!”
他顿了顿,面上尽是自傲之色,“天宫的守卫谁都别想轻易攻进来!”
那位弟子却是闻言露出一丝担忧,天宫百年来的确是铜墙铁壁让人有进无还,但是百年以后,外面的人不论是武功还是阵法机关都在进步,而天宫却还停留在百年以前的水平。这样的差距,很难说……而十二首徒是很厉害,他们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然而就像长老他自己说的,以一敌十二的高手最后还是力竭而亡,那么若是一个国家的兵马攻进来,那么十二高手还能赢过千军万马不成?
天宫这么多年的和平安宁,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不就是建立在不参与外面的争斗****吗?可是这一任圣子却和钥国的女皇有一段感情纠葛不说,生下的女儿更是在享有继承钥国大统的血脉的同时还成为了黎国的皇后。这样错综复杂的纠葛,如果长老继续关着月铎,你说得知生父下落的高长歌会不会利用两国的兵马攻打天宫?长老还想派人杀了高长歌说是不能让天宫的孽种流露在外……可是,他没动高长歌还好,一旦天宫的人动了高长歌,钥国女皇和黎国皇帝还能善罢甘休吗?
“你在想什么呢!”大长老眼睛一眯就看出弟子在想别的,不由得冷着脸呵斥问道。
弟子犹豫地迟疑了下,而后还是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长老,若不还是随圣子自生自灭吧!若是我们将他抓回来,纳兰无双和高长歌势必不会罢休的……再者,高长歌的身份实在是……天宫不能与皇家对上啊……”
哪知他的话刚落下,大长老突然眼睛一睁,拐杖带着喷薄的气势,呼啸而来,毫不留情地挥在弟子身上。
“噗——”弟子被这毫不手软的一下打中左肩,一下子就被震飞出去,一口鲜血自喉间涌上,喷了出来。他捂着骨裂的左肩,微带着畏惧地看着大长老,嘴角带着血迹。
大长老像是看一只随意就能踩死的蚂蚁似的,“冷刀,当初老夫收你为徒时说过什么——不要忘了,你是老夫捡回来的一条狗,别太长他人志气了!纳兰无双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只会找男人的无能女皇,至于高长歌——哼,月铎与纳兰无双的孽种,天宫不容她,她就该死!”
他眼底的不可一世和冷意生生叫冷刀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