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你找我来所为何事?”五长老神色自若地走到月南天的下方,径自坐下,还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吊儿郎当地问道。
月南天长满皱纹的脸上带了一丝莫名的笑意,他看着五长老,声音暗哑,“小五,你不是心里清楚吗……”
闻言,五长老挑眉,似笑非笑道,“我是知道,除了月铎的事还能有什么让您老人家这么挂怀……”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月南天面上一派和煦,高深莫测地笑了,“那你再猜猜我打算让你做什么!”
五长老微微扬起嘴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蓝底白瓷茶杯的杯壁,声音带了几分正色,“宫主,你想要保护他,我知道。你不必专程来试探,我和月铎的交情,不会因为什么他背弃了圣子身份而有所改变。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在意的便是这些条条框框的虚名。”
听到五长老的话,月南天才似松口气,良久他垂眸叹了声,“大长老和二长老虎视眈眈,一旦他们找到月铎,那时候月铎恐怕……性命难保。”
月南天的话叫五长老面色一变,他沉下脸,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宫主若不养虎为患,怎么会导致今天长老都能欺压到天宫宫主的头上来?说到底还不是宫主你这些年放纵的!”
五长老说起这个就气闷,别瞧他吊儿郎当的,对几位长老的明争暗夺不参与,但是他看得清楚,这些年大长老和二长老野心勃勃,明里暗里都在想着怎么掌握大权,宫主对他们的争斗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放任置之。以至于这些人愈发嚣张愈发地无所顾忌。
“呵呵——”月南天端起茶杯高深莫测地摇晃着茶杯,他看向五长老,沧桑的眼里带了诡谲的笑意,“小五,你看,这茶杯你若是不摇晃它,它便安安分分的不会溢出水来,甚至于你放在桌上不动,你都不会发现它里面到底装没装水——但是,这样摇晃,你看,轻轻的它还是不会溢出来,但是随着力度的加大……”
月南天看着手里的茶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茶杯中荡漾的水纹渐渐扩散,最后水溢了出来……
五长老眼里的异色大涨,震惊地看着月南天,越想越觉得心慌,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眼前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到让人胆寒心惊的可怕!
“原来……你早就起了斩草除根的心思!”他起身,不慎将自己旁边的茶杯碰掉在地,茶水溅了一地,茶杯碎成无数片,而五长老看着地上的碎片,仿佛就像看到了自己以及其他人的命运似的,面色煞白。
月南天却是笑得温和,“你放心,对于你我从来没有起过动的心思……至于其他人,如果他们不妄图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我也不会下手……”他将茶杯放回托盘中,然后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上的茶水。
五长老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宫主似的,“太可怕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无心插手v天宫的事,原来……你是想将狼养大,等到它们反咬你的时候,再一举杀光……”他心里一阵发凉,甚至后背都开始冒冷汗,月南天不动他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他对月南天而言构不成威胁,也就不存在利益相抗衡……
“你果然聪明——天宫里,就缺小五你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安分守己的……”月南天眼底荡漾开一阵深邃的烟波,笑得令人觉得后背一凉,毛骨悚然。
五长老有些不想聊下去了,他想了想,道,“那你让我保护月铎又是何意?”没办法,得知月南天对几位长老的心思后,他不得不重新估量他对月铎打的主意……
哪知月南天却是认真地看向五长老,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月铎不同,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心思纯良,善良正义——原本我就是要传位给他的。哪知……他会为情所困,触犯天宫宫规……大长老这个人极度狭隘,并且极度重视面子。月铎抛弃了他的女儿,让他颜面扫地,他是没有一刻不想杀了他的。现在只有你能够助月铎一臂之力,护他周全。
不瞒你说,我有的时候很庆幸,月铎没有娶月莲,不然,天宫就真的成为了大长老的天下,只是可惜,当初我不应该给他们定下这门亲事,以至于月铎受累。宫规不可逆,如若不然,我早就将他从禁地放出来了——你准备准备,下山去吧,我会说派你是去拿回水月诀和九重诀的。”
五长老只觉得心惊,身为宫主,月南天方才居然说庆幸月铎没有和月莲成亲,但是转念一想,月南天说的又很在理。大长老的野心永远满足不了,如果月铎当年和月莲成了亲,那么天宫下一任宫主便依旧要受大长老的要挟控制。
等等——
“下山?为何要下山?”五张老疑惑不解的看着月南天问道。
月南天似笑非笑,良久,才笑道,“你以为?”
“那难道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吗?”五长老脱口而出。
月南天摇头笑道,“只能说现在外面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居然可以闯进天宫来,并且叫我们的眼皮底子下带走了月铎……”
五长老惊讶不已,没想到居然是外界人带走的月铎……天宫戒备森严怎么会有人闯得进来?
月南天拿出一个风筝似的东西,体型庞大的比人还高,他笑了笑,没有解释,但是五长老却已经明白了。不禁赞叹,“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想到有这样厉害的人,居然能够造出这样灵巧的东西!而他更加佩服月南天,不动声色地替他们掩护了。
“所以说天宫也不是铜墙铁壁,若是再这么自视甚高,迟早有一日会毁灭……”月南天将大风筝放回桌底下,负手而立,眼底重重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