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目送黎湛决然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他不懂,黎湛明明有了挽回的机会却自己放弃了的这种做法,想到长歌……高衍不由叹气,也不知她知道黎湛不辞而别后会作何感想。
事实上长歌在黎湛走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路上她已经收到了消息,对此她并没有表现众人所想的难过伤心,只是很平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要再提他。”
众人讶异了下,而后发现,她又变成之前那个清冷自持的高长歌,并且更加封闭疏离。
但是她们来不及多想,因为蛊师说等刘娇后事办了之后,再进行第三关的考验。
而明日便是刘娇设灵堂的日子,按照规矩,所有来客都要去吊唁的,长歌想了想便问抚音,“刘英那可有什么动静?”
长歌连着几天都没有过问刘家堡的事了,乍一听她问起,抚音思索了下才答,“她得知水月诀被郡主赢去了,听说气得吐了血。”
“月盈呢?”长歌坐下,厅内众人看她又恢复到运筹帷幄的状态不知该喜还是忧,听到她问起月盈,都不由怔愣,想起来自那日之后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好像……
抚音蹙眉,这下是一脸不解,“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她在比试上输给郡主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刘家堡的人也都不知她的去向,我们的探子完全查不到她一行人的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还有,属下得到消息,钥国女皇之前也在派人打探她的下落……”
凝眉,长歌不由心里一阵凉,月盈和天宫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就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了?还有,纳兰无双打探她的消息作甚?
等等,天宫,月盈,月铎……难道纳兰无双是想打探她爹的消息?
“主子,弄月有一事想经得你同意。”弄月突然开口,长歌闻声看向她,等她后文,她走到殿中央,道,“不知师妹她现在如何,再者,女皇好歹是弄月的师父,我想进宫探望一下她们……”
长歌却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都没犹豫,便淡淡地说,“也好,你帮我带话给清晖——还有你现在身份也公之于众了,就恢复赫连月的身份吧,弄月这个名字不再适合……”
“主子!”弄月却突然跪下,她惶恐道,“自我水月山庄覆灭后,世上便再无我赫连月,我永远都是主子的侍女!”
“何必呢,你本就是水月山庄的大小姐,为何要屈居于我。”长歌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劝道。
“请主子不要再说,弄月这一生都追随主子!”弄月叩一首,便起来,眼底都是坚定,“谢主子成全,弄月先下去准备下,一会进宫。”
说着恭敬地退下。
长歌远目,看着她挺直的背,一时无言。
第二日,灵堂。
长歌与高衍毒圣子带着凤阁众人一道进行吊唁,说是吊唁,其实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刘英气郁难解,病倒在床,因此没有出席,灵堂上刘少朗一身白色的孝衣,立在棺木前,面色伤痛地对前来上香和慰问的宾客鞠躬谢礼。
轮到长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会她,后者只是面色如常地上了香,而后生冷地说了句“节哀”,但即使如此,刘少朗还是很感动,“多谢你能来,周姑娘……娇儿生前对你几次三番为难,你能不计前嫌实在是让我愧对。”
对于这种内心坦荡的正人君子,长歌也不绕弯子说客套话,“好歹你是主我是客,再大的恩怨人死了,也就该消了。”
她这般直白,刘少朗一瞬的面色如纸,而后倒是有些感到安慰,但今日不同以往,他便只鞠了一躬,道,“还是多谢周姑娘能来。”
长歌没有再说,带着人就要离开,走到门口迎面却和戴着面巾的那位蛊师碰上。
身上一冷,长歌轻轻蹙起眉,这位蛊师浑身透着阴冷之气,兴许是接触蛊多了,而她自己体内又有蛊,所以看到这样的蛊师才会心里不舒服吧……
只是这人的一双眼睛,好熟悉,哪里见过吗……
想着,她还是从侧面走了出去,身上那股阴冷和头皮发麻的感觉直到彻底走远之后才缓解。
那种感觉一消失,长歌就松了口气,高衍感受到她放松下来,不由问,“方才你在灵堂怎么突然浑身紧绷起来?”
长歌侧过头看着高衍,突然反问,“你方才见着那蛊师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按理说同为中蛊,若是大哥也有,就说得过去了……
黎湛闻言,想了下,而后皱起眉道,“不清楚,只是他的眼睛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我也是这种感觉,甚至更难受,总觉得他方才一直在打量我……”长歌搓了搓手臂,缓解那股陌生的恐惧,道。
高衍闻言笑了下,温柔地对她说道,“别想那么多,或许蛊师天生给中蛊之人的感受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吧!”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长歌不由叹气,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区区一个蛊师而已,自己躲远些便是,何必放在心上……
但由于心理原因,长歌还是派人去彻查这神秘蛊师的身份底细,以免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能有同心蛊的高手,为什么自己不留着,反倒愿意将其拿出来让人比赛赢了拿走?他难道和刘英一个想法——既借这次大会声名大噪,又想着自己武功(蛊术)了得可以夺回去?
只是刘英太自负,而弄月一心想着报仇,这才赢了,让刘英的如意算盘落空。然而,这个蛊师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他有何能耐背后有没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对于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倒是棘手了。
弄月说要进宫,但是好半晌都没见着她的人,长歌让抚音去叫她回来带话给纳兰清,最后发现她不在房中,不知去向……
“弄月,郡主叫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