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劲的把头扭到可以跟他对视的角度,“你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了?比如故意不做措施让我怀孕,挟外孙以令他姥姥什么的?”
腰上那只手蓦地一紧,我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话,死死盯住他的眼睛,结果并没有从里面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他平静地说:“可以考虑。”
“……”
他低头看着我,嘴角带了些笑意,“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愤愤地坐起来,“今天明明不是我安全期,你又没做措施!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什么叫可以考虑?难道是我想的这坏主意吗?”
“你是不是怀孕,和用不用这件事来威胁你妈完全是两回事。”
“……”
他一把把我拖下去,整个人都覆上来,“我看你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正好今天我不打算做措施,又不是你安全期,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
“赌如果你真的怀孕,”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是会拿他威胁未来岳母,还是会直接拐跑你们母子。”
这个赌似乎不怎么亏啊。
我主动搂住他脖子吻上去:“其实这个赌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嗯?”
“比如,我为了不让你用这个孩子威胁我爸妈,就带球跑路啊,二十年后,你家大业大事业有成,我再带着孩子回来争家产,多精彩一出宅斗大戏啊。”
他轻笑了一声,“如果二十年我都没找到你们,那你也不用回来了,家业大不到哪儿去。”
“喂……”
他已经堵住我的嘴,“这个时候嘴用来说话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等到一切得当,我浑身都要散架了,可是奇怪地就是睡不着,林十五看起来完全有心有力想来第三次,我只好推推他胳膊跟他聊天:“你之前跟我妈怎么说的,她居然没让我回家。”
“也没说什么,伯母是聪明人。”
合着就我一个人傻。
他摩挲着我手臂上裸露的皮肤,似乎在想什么犯难的事,最后我困了,眼皮渐渐重起来,他感觉到我的倦意,也就搂着我躺平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叫醒我:“得赶在你妈妈找你之前回去。”
我基本上是被他抱去洗漱间的,最后也是他帮我换衣服再把我抱到车上,我坐上车还在打哈欠,“我这样回去告诉我妈说我通宵了她都会信。”
他亲自坐上驾驶座,抽空看了我一眼:“纵欲过度太明显了,回家你最好什么也别说,先睡一觉再解释。”
“……”
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妈妈不在,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妹说,她去公司签什么文件去了,我这才想起来,每个月的今天妈妈都要去签一些东西的,我心想还真是走运,回房就直接扑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再醒来是被妈妈摇醒的。
“阿甄,你有一个包裹到了。”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包裹?我没网购啊。”
“让你自己下去签字,看包装挺大的。”
我跟着妈妈下楼,很快签收好,回头去看那个所谓的包裹时,突然想到了,难道是林十五送来的……
那幅画。
在他心里值四百万的那幅画。
妈妈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人一起撕开了包装盒,我只扫了一眼,正好扫到那个被我举起的高脚杯,我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苏太太的尖叫声:“好漂亮啊!”
我被她拉起来的时候还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幅画在她心里会给秦栎加分还是减分,目前看来应该是加分的了,林十五这招有些失当。
然而妈妈的注意力似乎不止在这画上,她兴奋地问我:“ALEX说昨晚林仕花四百万拍了一幅你和秦栎的画,就是这幅?”
“是啊。”
她托着下巴,叫人把整个房子的灯都开开了,看了半天才问我:“你不觉得这幅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闻言我才把目光放回那幅画上,看了半天,确实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妈妈直接说破:“秦栎的动作不对劲,他看起来是在叫人来清理你脚下的碎片,可是你看他的手。”
他的手扬起来,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食指和中指并拢,稍稍弯曲,抬高在额头处。
这是一个标准的打招呼的动作。
妈妈接着说:“他眼睛看起来似乎也是在看你,但我总觉得角度不对,这不是他自己画的吗?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她不说我都忘了,在最初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曾经觉得它不是秦栎的风格。
完全不是秦栎风格的一幅画,突然出现在了拍卖会上,秦栎当时坐在下面,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眼睛紧紧盯着那幅画,现在想想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如果真是自己画的,画画那么长时间难道还没看够?
事情有些不对劲。
妈妈碰了碰我的胳膊:“怎么,想到什么了?”
“这画可能不是秦栎画的,”我看着她,“不然画里不可能有这些小动作,当时我遇见他的时候,很有可能是我误会了,他其实是在跟别人打招呼,那个手势就是最好的证明。”
“打什么招呼需要这么隐秘?”妈妈不解的问,“而且如果他是在跟别人打招呼,为什么又要招惹你?”
“想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我皱起眉头,“比如这幅画并不值这么高的价钱,为什么会放在拍卖会压轴出场,还比如似乎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幅画的事。”
妈妈回头看了看那幅画,“阿泰说,最后是林仕拍到了?这是他送来的?”
“是啊。”
“那么这件事会不会跟他也有关系呢?”
我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件事似乎在朝我不能预计的方向,更复杂地发展着。
夜幕又一次降临,我因为白天睡太久,躺在床上老半天都没有睡意,本来因为秦栎插到我和林十五的事里来,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忆当初和他遇见的那个舞会。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我和他的遇见很有些蹊跷。
从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撞到了桌子,把桌上的玻璃杯弄到地上砸碎了开始,他的突然出现,他的仗义出手,他的博古论今,他的绘画理论……当初只觉得实在是太有缘,如今想来,如果每件事都那么巧,那么很有可能,这些事都不是凑巧,而是刻意为之。
那么,当初秦栎为什么要去刻意接近我,然后又莫名其妙消失,现在还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呢?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当时他失恋了,前女友也在那个化装舞会上,他故意接近我,然后挑衅地和人家打招呼,看,我这不是立马又找了一个么。
或者他和他的朋友打赌,能不能在五分钟之内和我说上话,谁赢了谁请吃饭。
又或者他早就认识我,拜托别人打听到我会去那个舞会,故意找上来,然后和我打上招呼之后就和帮忙的朋友示意。
实在有太多种可能性。
但眼下看来,似乎我的猜想都说不太通。
因为那个被他打招呼的人,现在把画公诸于众,很显然是想提醒甚至威胁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证明当初他接近我,至少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目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起来,妈妈把豆浆油条推过来给我:“你从小就这毛病,想不明白的事喜欢死磕,自己想不明白,去问明白不就行了?”
我猛地抬头看她。
她十分淡定的喝了口豆浆:“秦栎做了这么多事,总有个目的吧?你直接去问,就算他不肯告诉你实话,总会有个态度,你就当探探口风。”
真是我亲妈啊。
吃完早饭我就出门了,秦栎的工作室我不是第一次去,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心情去,到的时候是圆圆给开的门,她小心地凑上来问:“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哥你又来找他?”
“我敢来还怕你去告密?”我推开她径直走进去,“你尽管去告诉他,看他会不会纵容你来挑衅你嫂子。”
“嫂子?”圆圆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来抢你的秦老师。”
打发走圆圆,我进了秦栎的绘画室,这地方通常他不点头是不会有人敢进去的,今天我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画画,而是坐在地上抽烟,整间房都烟雾缭绕,看来他应该吸了不久了。
我咳嗽了两声,他却并没有抬头,我只好在他对面不远处找了块破布垫着也坐下来,沉默了老半天,我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秦栎依然没有抬头,他嘶哑着问:“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你这话问得真奇怪,”我抱膝看他,“你不是在追我吗?我来你不是应该高兴?怎么这幅表情?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了。”
他不为所动,“你不会走的,说吧,你想问什么?”
“那幅画……”
我刚开口就被他打断,“那幅画不是我画的。”
“我知道,”我叹气,“看得出来不是你的风格,老实说我很好奇,除了你还有谁能那么清楚五年前那晚的情形,还能画得这么生动。”
“上次你在这里看到的那幅才是我画的。”他的头埋在膝盖中央,声音低沉。
我不太明白他这时候说到他自己画的那幅画是什么意思,于是试探着问:“……你比他画的好吧?”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我:“你觉得谁画的好?”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差……差不多啊其实。”
他非常怪异地笑了笑,“是吗?”
我有些害怕这样的秦栎,很快爬起来对他说:“下次我再约你,你先休息吧。”
他更快速地爬起来拉住我的手,这下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直接一用力把我压在墙上:“是你自己找来的……”
顿时我脑海里闪现了很多港剧里的画面,无一不让我胆颤心惊,他的头压下来了,我被压住手脚完全挣扎无效,本想弯腰去撞他要害,可惜男人本能都会保护那儿,偷袭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