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斗酒
下午五点多钟,火车终于到达了太原。两人走出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桃园大酒店。工程完工后,原来的招待所就已经拆除,变成了大厦门前的花园广场,现在江总已经成了桃园大酒店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在大厦的八层办公了。
梁金戈在大厅里给江总通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江总很高兴:“小梁来了啊!好,好!我正在开一个会,恰好就是原来筹建组的人基本都在这里。这样吧,你找前台的小姐给你安排个房间先住下休息一下,告诉我你住的房间号,等开完会下班后,我给你接接风,等着!“
梁金戈和迟国强订好房间,洗漱完毕,时间也就过去了快一个小时,服务小姐进来喊他们下去吃饭,说江总已经在等他们了。
酒宴就定在桃园酒店的一个包间里,豪华程度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卡拉OK小歌厅能比,两人西装革履的走进包间时,江总和七八个原来项目部的负责人全都笑脸相应,十分热情。
“看不出,小梁穿上西装还真挺帅的,以前光看见你戴安全帽穿工作服的造型了。”田部长端详着梁金戈打趣。
“这小子一看就发财了,穿上龙袍也不象是太子,倒是很象爆发户。”江总笑着掏出中华烟,自己拿一支,扔了一支烟给梁金戈,梁金戈赶紧接过,又掏出打火机给江总点上。
“托江总和各位老大的福,我不想发财都不行,不过也就是小富即安,可不敢比各位现在的排场。”梁金戈也笑着打趣。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酒菜很快就上齐了。大家一起敬过江总几杯,开始调节气氛,说笑逗乐。
田部长当过兵,从工程兵转业后分配到这个酒店管施工,与梁金戈都是性情中人,梁金戈在施工的半年时间里,就跟他打的交道多,后来合同签完后,江总到底也没时间回山东老家看看,倒是田部长叫梁金戈陪着去考察了几次,彼此比较了解。桌上几个人共同喝了三杯过后,田部长举杯说:"小梁远道而来,大家都很高兴,以前一起做工程,工作紧张,心理上也有些避讳,没有好好喝过。现在工程也完工了,大家也成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怎么样,今天咱们比一比酒量如何?这第一杯酒,我先喝为敬!"说完他一仰脖子干了。梁金戈从来不怕挑战,见田部长冲自己来了,哪肯示弱,也一仰脖子干了。
两人一连喝了三杯,梁金戈感觉酒有点上头了,他知道这是因为在火车上二十多个小时没休息好的结果,就推辞说:"大哥海量,小弟甘拜下风,我喝的已经多了,今天就不喝了,改天再来领教好不好?
"
“山东好汉都实在,海量,武松连喝十八碗还能上景阳岗打虎,你这才哪到哪,再说了,我们今天喝的是杏花村汾酒,广告上说了,这个酒不上头,没事,来来来,走一个!”田部长不依不饶。
“大哥饶了我吧,这个酒是不上头,可是上腿,都往下走了,等一会脑袋清醒,腿就不听使唤了。”
“你这样说太没劲了,喝多了房间就在上面,又不用你去开车,有什么可怕的,当初我到你山东去,你是怎么劝我的来?你明天也没有什么事,不就是来拿钱吗?江总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我还没签字,今天你喝一杯,我酒给你签一万,喝十杯签十万。就这么不喝了,我给你说,阎王爷好见,小鬼难缠,江总虽然已经批了,我这关可就不好过了。”田部长也喝的有点多,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酒杯端了过来。
众人听了这话,一齐起哄,吵吵嚷嚷的非叫梁金戈喝,眼看不喝是躲不过去了,梁金戈已经喝了有半斤多,有点醉意,要是按田部长的说法,这十四万六千多要拿着,还得再喝十五杯,酒杯是一两的,那加起来就是二斤酒了。
梁金戈心一横,转头问迟国强:“我喝上二斤酒,能喝死不能?”
“喝死了倒不至于,不过我估计你肯定要醉的趴下了。”迟国强笑道。
“好了,我喝,田部长你可得说话算数。”
“算数,这么多人都在场做证明,咱老田的嘴也不是竖着长的,怎么能说了不算?”田部长扯着大嗓门说:“你把十五杯干了。我陪你喝五个,我先干了这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几个人喊着:“小梁,别丢了山东好汉的面子,喝!”
“小姐,上酒!”梁金戈横下心来,转身到酒柜里数了十五个一两的高脚酒杯,在面前一溜摆开,接过小姐刚送来的酒瓶,依次倒满。
满桌上的人,这时倒是都不吵了,看着梁金戈怎么喝,梁金戈把酒倒好,又盯了田部长一眼,“我可喝了啊,你记着你说的话。”
“没问题,你这瓶里剩的也有五杯,我不往杯子里倒了,你喝完了我对瓶吹。”田部长满身豪气。
梁金戈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左右手开弓轮流着端起杯子,一口一个的干杯,一连喝了七杯,才停下来吃了一口菜。众人纷纷鼓掌,掌声中,他又是一口气又喝了七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田部长,剩下的这个我不喝了,总共我是十四万六千元,六千我也不要了,今晚我换你们的总统套间住。我在这里干了半年。全是住的工棚,咱劳动人民是不是也该享受一下了?”
“总统套间啊,实话说我们这里的总统套间还算不上标准的总统套间,但六千元还真的不够住一晚上。不过你住嘛,没问题,好!小梁海量,爽快。我吹了这瓶!”田部长也豪气冲天,对着瓶子咕嘟咕嘟几口,半斤杏花村汾酒就见了底。
气氛一下子到了高潮。
江总见梁金戈一下子喝了这么多,怕他再被灌下去出事,又见大伙也都喝高兴了,就提议散席,叫小姐通知前台换个总统套给梁金戈住,大家尽欢而散。
迟国强按梁金戈的吩咐,把大家都送到大门口,等大伙散尽,又把一个包着一根金项链的纸包悄悄塞给江总,这才赶回房间,看看梁金戈怎么样了。
等他走进房间,看到梁金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很平静的样子。就好奇的说:“大哥好酒量啊,我还不知道你能喝这么多呢,看起来还没醉,感觉怎么样?”
梁金戈苦笑道:“我哪里能喝,你看今天的阵势我不喝能行吗?妈的,就是喝耗子药也还三步倒呢,我这是酒劲还没上来,等会就不好受了,你今天晚上就别睡了,看我要是不行了,就赶紧到宾馆诊所去给我找个护士来打个葡萄糖吊瓶。估计没什么大事,你都说过了,这点酒喝不死我……”
刚说到这里,梁金戈觉得一阵恶心,想赶紧往卫生间跑,刚起身,一个趔趄摔到在地毯上,就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可怜总统套间的高级地毯被吐得到处狼迹。房间里一股难闻的酒气。
迟国强不敢怠慢,赶紧把梁金戈架到卫生间,等他吐的苦胆水都出来了,又把他架到床上,看他已经昏睡过去,才打开窗户透透空气,又下楼去宾馆诊所去找医生去了。
第二天梁金戈和迟国强去找了田部长签字,田部长本想再拖一部分,因为酒店刚开业,资金怎么说也有点紧张。可是迟国强不干了:
“田部长,昨天你可是亲口说的哦,我大哥为了你一句话可是差点就喝的牺牲了。你可没喝多少,不会把嘴喝的竖着长了吧?”
几句话噎的田部长差点下不了台,敷衍了几句,接过结算单签了字,当天下午财务上就把汇票给梁金戈办好了。
梁金戈喝的酒精中毒了,身体软绵绵的,当天跟江总告别后没走,两人搭车去晋祠玩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梁金戈觉得身体没问题了,两人决定回去,广东的事抓紧要办,顾新光催了几次了。郭芳也来了电话,说是她的一个亲戚在烟台一家韩国公司给她找个份工作,马上就要去上班,还要去韩国培训半年,梁金戈听了心里很不痛快,好好的在家不干了,偏偏去给鬼子打工,这不是汉奸吗?不过想归想,还得回去给她送送行,帮她挑点礼物带着去打点,免得去了国外受欺负,丢了咱堂堂大中华的脸。
“大哥,咱们坐飞机回去吧,我还从来没坐过飞机呢。”迟国强商量着。
“好!别说你,我也没坐过。以前我的青春年华都献给祖国的税收事业了,日子过的太清淡,咱们以后好好干,两张飞机票算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