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命运
黑暗之中，一缕缕白发无风而动，顺着白发看去，那是一个略显苍老的面孔，眼角还有一丝皱纹；他的眼睛里仿佛一团火焰，在漆黑的洞穴里熠熠生辉。
让林夕潜更为熟悉的是:此人身穿红袍，一如既往的红袍。没错，此人便是离火仙君。
林夕潜看到离火仙君之后，急忙冲了过去，面色焦急的说着。“爷爷，你快救救他吧！”
林夕潜一生之中也没有遇到过几个人，如今一个人离去，他自然是不愿的。
离火仙君轻轻扶住冲来的林夕潜，却将他放置一边，只是默默的走了过去，没有说话。
“爷爷，爷爷。你就救救他吧，小潜求你了。”林夕潜紧跟在后面，不停的劝说着。
离火仙君将之前收集到的光点拿了出来，看了一看，然后撒向空中。
“我不知你为何人，但你放心，你不用牺牲自己的残魂来保全你的肉体，我会帮你好好保存，直到……小潜实现承诺。”
“我……救不了你，不过我会送你转世。”
离火仙君刚刚说完，周围慢慢明亮了起来，洞壁、山体渐渐变得透明，一道宽阔无边的河流出现在虚空之中。
那河水黝黑，上面飘着无数的光点，随着河流缓缓向前。
离火仙君撒出的光点也慢慢进入其中，成为里面的一员，转眼间，便已分辨不出。
你虽有残魂，但奈何生前实力不俗，牵扯因果太多，再加上我已损耗太多的源力，我……无法救起。
离火仙君看着河流渐渐消失，心里感到无奈，但随之而来的更是一阵苦涩。
你为孙女，虽死，却还有残魂可以转世；我呢？这一次，怕是要彻底身陨道消……
“爷爷，连你也救不了他吗？”
突然响起了一句悲声，打断了离火仙君的思绪。
离火仙君转过身来，摸了摸身后林夕潜的头，轻轻说着。
“我救不了他，只能送他进入【往生河】，让他去转世。能不能成功，只能靠他自己的运气了。”
“成功，他也会与此世彻底断绝关系；失败，他将会灰飞烟灭。”
林夕潜抬起头，看了看虚空之中曾经出现过黑色河流的地方，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这……是他遭遇的第二次，第二次有人离开他。
虽然小舞的离开不能与此事相提，但对于林夕潜而言，却是等价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到重逢的那一天。
“你不用担心了，我们都已经尽力了。”离火仙君看到林夕潜的神情，出声安慰道。
随即，他也平淡的看着洞顶，或者说是洞顶上方的天空，然后缓缓开口。
“若我成帝，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只有成为强者，才能掌握自己和自己身边人的命运……或者是……改变命运。”
林夕潜听到这句话，突然感到一股气从心底涌起。
小舞，小舞就是因为这……离开的！
林夕潜双目发红，他捏紧拳头。
“爷爷，为何要改变命运？我们一起……好好的在一起生活！这难道不好吗？”
离火仙君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但是一瞬间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好好的在一起！”
离火仙君闭上眼睛，默念道，但随即，他缓缓睁开眼睛，盯着林夕潜，开口。
“若小舞不曾离去，不为你去成为强者。那么……我们就只能看着你……慢慢死去，灰飞烟灭。”
“你认为，这样对于小舞而言不是一种折磨吗？对于我，不是一种遗憾吗？对于你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父母，不是一种悲痛吗？”
离火仙君语气甚为平淡，而那一字一句，却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的敲击在林夕潜的心上。
我，我真的错了吗？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是小舞却离我而去！
我只想追随她的脚步，却无法做到！
我不想改变什么，但……我又想改变些什么！
林夕潜痛苦的蹲下，捂住脑袋，手臂上一条条虬龙般的青筋暴起，甚是骇人。
“爷爷，我到底该怎么办？”
片晌之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好活着，等着小舞归来。”离火仙君淡淡的说着，有些冷漠。
“这……或许是，你给我安排的命运？”林夕潜缓缓站起，双目依然红赤，不见消退。
“不管是不是，我意已决。我……要修真！”林夕潜没等离火仙君开口，便依然决然的撂下话来，不在理会他。
他走到黎明的身边，抱起沉睡之中的她，向洞外走去。
“楚老的……肉体，就交给你了！”没走几步的林夕潜，突然转过身来，有些犹豫的说着。
从这一丝犹豫之中，离火仙君看到了林夕潜的不舍。
那是对老翁的不舍，以及对离火仙君的不舍……
一路上，尸体遍布，宛若地狱；那挥洒的鲜血，染红了西天，甚是刺眼。
“咳咳～”
林夕潜怀中的黎明被这刺鼻的腥味呛醒，她抬起头，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此地正是当初村民们歇息之地，一处处将要熄灭的火堆，将这可怖的场景展现在她面前。
“啊！爷爷？爷爷？”黎明突然大叫道，语气中充满恐惧。
林夕潜刚想要安慰她，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倒飞出去，狠狠的撞上洞壁，昏厥过去。
黎明渐渐漂浮起来，身上散发出强烈的虹光，将此地的惨状照的更为清晰。
黎明看到此景之后，身上的光芒更为刺眼，一股恐怖的气息漫延而出。
洞穴深处的离火仙君略有察觉，一步迈出，就到了黎明的身旁。
他微微一皱眉，举起手掌，向下轻轻一压，光芒渐渐消失，黎明也晕了过去，缓缓降到地面。
空中的离火仙君若有所思，对于此事他无从知晓。
他用神识探查黎明的肉身，却查无所获。
再三犹豫之下，他决定开始探查魂魄。
尽管这能够伤到黎明，但他还是要做，他不能够让自己的孙子旁边有这个隐患。
离火仙君的神识缓缓进入她的魂魄，一开始只觉得一片苍茫，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在离火仙君仔细的探查之下，一片浓雾慢慢浮现而出，一股恐怖的气息也开始躁动起来。
离火仙君自然不怕，他更为迅速的向白雾深处进发。
突然，雾尽，一个红衣女子飘在空中，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眼睛里……是一团团的火焰，显着整个眼睛通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