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想逛逛御花园,你带我去好不好?”小手拉着陈琪,就像个贪玩的孩子,丝毫看不出她是特意跑出来阻止陈琪伤害李越的。李越说的没错她就是装的,用失忆来逃避现实。
“你先进去,等等就带你去。”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扳回去,搂着长欢的肩膀往屋里走,微微侧头对着后面的宫仆使了个眼色,一宫仆立马上前用手捂住李越的嘴边,另外两名宫仆强压住李越,一宫仆执行杖刑。
心口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为李越求情,她知道自己的求饶只会换来陈琪更多的怒火,这怒火全数由李越承担。欲转身回头看看李越,陈琪却不着痕迹地扳回她的身子:“欢儿,你先歇会儿,好好收拾下,我马上就带你去散散心。”
想拉下肩膀上的手,却被陈琪反手握住,一副好心情的嘴脸:“欢儿,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便将长欢推进室内,在她转身之际房门缓缓关上,透过细小的门缝她清楚瞧见李越被捂嘴重打的惨状。
屋内,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屋外,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温和笑意褪下,嗜血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慢慢悠悠走到李越面前,用鞋尖勾起他磨破皮的下巴,嫌恶地看了眼他狼狈的模样,挥手示意宫仆褪下。
“世上很多女人你可以窥想,唯独叶长欢不可。”
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泛着痛意,没一处是完整的。血染红了华衣,明明是深蓝色的衣服,现在变成了鲜红色。
气息薄弱,明知他是故意折磨自己,李越心里没有半点恼恨:“我对欢妃娘娘,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一脚踩在李越的脸上,狠狠碾压:“李越,朕容忍你很久了。”
“哗”的一声,白光闪过,手中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
“你要杀我?”心寒,崩溃。亲生兄弟手足相残。
剑,缓缓移到李越的眉心前,没有半点犹豫:“你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话戳到了李越的痛楚,生来便被太后抛起,更是连累养父多年,现在又变成了个太监,寻到亲生娘亲和哥哥又不能相认。他的人生就是个灾难,就是个悲剧。陈琪说的对,他本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连来一趟都是个错误。
剑头触碰到他的脖子,缓缓划过,丝丝血液顺着脖子落下,正要用力抹断他的脖子时,一道女声清脆落地:“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价值,没有谁有权力滥杀无辜。”
怒,嫉妒。右手握剑,左手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姿如谪仙般,不,他比仙人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和尊贵。
沉声,隐隐听得出怒气:“朕也不可以?”
他变的好可怕,长欢心生恐惧,但为了救下李越,她硬生生压下恐慌,瘦弱的身子勉强站立:“你是皇上,他是你的子民,你应当爱民如子,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李越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就不能宽容点吗?”
“宽容?”冷笑,好可笑的字,她居然要他对李越宽容!李越窥想他的女人,这还不算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举起软剑,冷视地上奄奄一息的李越,狠绝道:“朕容得下任何人,唯独容不下他!”
手起剑落,眼看剑就要刺向他,李越凄惨一笑,他居然死在亲哥哥的手中,好可悲好可笑的人生。
“陈琪,不要!”忘了伪装,长欢大喊阻止。剑在贴近李越皮肤的瞬间停止,剑身随着主人的愤怒而颤抖。
眼前的陈琪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透着一股莫名的伤痛和怒意,眼眸黝黑不见底,似在思忖:“为什么骗我。”
一惊,嘴角微扯,僵硬扯出一个笑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骗……骗你什么?”
“你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自她失忆到现在不过十一天的事情,放眼整个皇宫,有谁敢直呼他的名字?那么,叶长欢是从何得知他叫陈琪?
自她失忆以来,她可一直都称呼他为皇上,周围的人亦是如此。所以,解释只有一个,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在骗他!
欺骗,她居然欺骗他!
“我……我是听……听说的。”
“听谁说的。”
一句话堵死了叶长欢,她完全可以随便说一个宫仆,也可以说是李越说的,可她不能这么做,直呼皇帝的名字可是死罪,她怎么可以随便拉个人去送死呢?
提剑转身,阴沉的眼神直射她的脸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她,又爱又恨。
“谁,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你。”
咬唇:“是……”是谁,她说不下去。
心里还抱着一个希望,希望她没有欺骗自己。这一刻,他宁愿选择她是真的失忆,起码她没有欺骗自己。
“说下去。”说下去我就相信你。
纠结许久,整个身子都紧绷,她知道只要随便说一个名字就可以圆谎,但她不能用无辜的鲜血来祭奠她的谎言。
最终,她只能说出三个字,他曾乞求她永远不要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哗,只是眨眼间,他的剑居然对着她。
风起叶舞花摇曳,剑寒泪落心泣血。他恨她的欺骗,更恨自己的愚钝。从李越的反应看来,他早就知道叶长欢是装的,她们是不是串通好了?他恼怒自己伤了长欢,她们是不是偷偷嘲笑他?
他是个傻傻的戏子,唱着丑旦的角色,她们是台下看戏的观众,正用嘲笑的目光看着他出丑。
“叶长欢,为什么要骗我!”他的声音太过冷静。
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欺骗是事实,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我没想要伤害你。”
不想伤害彼此,却在不知不觉中伤的遍体鳞伤。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眼眸一冽,道:“来人。”
上来两宫婢,陈琪眼神示意,两女婢上前压住叶长欢的肩膀,叶长欢吓得尖叫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天牢里的一幕幕重现脑海,她害怕了。李越尝试从地上站起来,无奈自己伤的太重。
“欢儿。”他叫的痴情,双眸深情而心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双唇柔柔触碰,一个单纯无杂念的吻。
“欢儿,我的真很爱你。”
他的真情表白让两宫婢都诧异了,一个皇帝如此低声下气表露心迹,真叫她们羡慕。
“琪,你到底想做什么?”害怕,她看不透这个男人了,时而温柔,时而深情,时而暴怒,时而凶残,时而冷漠。到底哪个才是他?
轻轻一吻,为她理了理耳侧的碎发,轻柔如待至宝:“欢儿,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手忽然捏住她的脸,痴痴望着她的双眼,望着她眼中的自己:“我会记住你的眼睛,从今以后,你的眼睛里只有我。”
唇吻上她的双眼:“欢儿,记住我的样子。”
他的话听上去好可怕,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王公公端着一个小碗上来,里面有一把小巧的勺子,长欢和李越都不明所以,可那两个宫婢身子都僵硬了,不敢置信。
皇上不是说很爱欢妃娘娘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帝王的爱都是这么残忍的吗?
修长的手指拿起勺子,对着长欢的眼睛比划了几下:“欢儿,别怕,以后我当你的眼睛,我们便是一体,你就离不开我了。”
后背升起阵阵寒意,她算是明白了,他要挖她的眼睛!天,他居然要做这种事情!
“不,不要!”扭动身体挣扎,可两个宫婢抓的太紧了:“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欢儿别怕。”陈琪变得丧心病狂,变成一个残暴的魔鬼!她好怕他。
哭泣,求饶。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灵动的双眼因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琪,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了。我只是想重头再来。”
“欢儿,别再骗我了。”手指抚摸她的唇:“你说谎不该被挖眼,应该让你变成哑巴,可我舍不得你的声音。欢儿,做错事情是要受罚的。”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暖如三春。可叶长欢好害怕,他用温柔的声音阐释着可怕的事情。
冰冷的勺子步步逼近,她的脑袋步步后退,陈琪手臂一伸,宽大的手牢牢固定住她的脑子,右手用力,一声痛苦的惨叫响彻整个长欢宫,树上的鸟儿似受到惊吓飞走。鲜血流满了整个勺子,整张小脸,伴随着“挖”动作的加深,她痛的小脸扭曲,身子因痛楚而不断扭动。
“欢儿,你忍忍。”他柔声安慰:“很快就好了。”
“不要!啊!痛!求求你!”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突。
李越痛心疾首,想冲上去阻止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琪活生生挖下长欢的眼珠子。
才挖完一个眼珠子,长欢便痛的晕厥,陈琪心痛将她搂在怀中,继续挖另外一个眼珠子,轻声道:“不要怕,以后我就是你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