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内,宫仆们纷纷站在大门外窃窃私语,实在是好奇皇上一人在御膳房内做什么,这都进去老半天了。
王公公入一尊石雕般站立在门边,听到里面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忍不住皱眉,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是猜不透皇上把自己锁在御膳房内做什么。
这砰砰啪啪的,难不成是在做菜?王公公急忙摇头否认这个想法。
这时,门里边传来陈琪的声音:“进来。”
王公公急忙打开门进去,当他瞧见陈琪一身白色面粉时,急忙转身将门关上,随后匆匆走到陈琪身边小心翼翼拍开那些面粉。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若想吃点什么,吩咐奴才就可以了。”
王公公瞧了眼揉出来的面条,真是不忍直视,这么难看的面条他还是头一回见。
陈琪却丝毫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一脸甜蜜地将面条放进烧开的水中,便吩咐王公公道:“欢嫔口味重些还是清淡些?”
“清淡些。”下意识,王公公答道,立马惊讶地看着陈琪,难不成这面条是做给欢嫔的?
陈琪含笑自言自语道:“那就要少放点盐。”
昨天他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尉迟冽说的话。他说的对,女人是要哄的,自己不可以逼长欢来爱自己,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一脸幸福的陈琪没有注意到王公公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他以为陈琪不再迷恋叶长欢,可从今日的情况来看,陈琪心中还是在意叶长欢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自己得赶紧向主子禀报。
当御膳房大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宫仆们纷纷傻眼,眼前这个浑身面粉,手上端着一碗热乎乎面条的那人当真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君王吗?
王公公急忙道:“皇上,奴才来端就可以了。”
哪只,陈琪就像护崽的母鸡般,不肯让王公公触碰一下:“朕亲自来端。”
一路上,陈琪一身面粉,手端面条,时而低下头看看碗里的面条,生怕里面的汤汁洒出来。
长欢宫外,王公公想进去通报让人迎驾,陈琪却急忙阻止:“你在外面候着,不准任何进来。”
当陈琪狼狈地端着面条出现在叶长欢面前时,叶长欢整个人都震惊了,满是不可思议,这个面人是皇上?
李越很快反应过来,拉着一脸呆滞的红玲退了出去,好心地将房门关上,像门神般站在门口。
屋内很安静,陈琪面色微红,心里打起了小鼓,他还是第一次下面条给心仪的女子,尴尬地咳了咳:“欢儿,今日是你生辰。”
长欢傻傻地点了点头,今天是她生辰,所以呢?他手上的面条是给她的吗?看他浑身面粉,脸上也有,难道……
“皇上,这是您做的?”她小心翼翼开口,希望他否定答案。
陈琪将面条放到桌上,伸手想拉长欢过来坐,可刚伸手就发现手上沾有面粉,急忙将手上的面粉往龙袍上蹭,这举动惹笑了长欢,现在的陈琪就似一个孩子般可爱。
心里暖暖的,长欢拿起绣帕细心地为他擦拭双手,她的动作轻柔细腻,就似风儿吹拂过河面般。
一根又一根,就似在擦拭世上的珍宝般,长欢一直垂首不敢抬头,因为他的视线太过于炽热。
突然,他的声音扬起:“你的生辰,只有我们二人,可好?”
她的手一顿,陈琪急忙握紧她的手。她是否在怪自己没有给她一个盛大的宴会?就似柔妃的生辰般。
如果她要,他便给她,他已经想好了,不管长欢是否在乎地位、权势,只要她要就给她。
他的手在颤抖,他在害怕。虽然不知他为何这样,长欢还是选择反握住他的手,说不出理由,只是想这么做。
“好。”
一个字,足以让他开心。
“快来尝尝我做的面条,可能,”陈琪有些窘迫地低头,不敢看长欢:“可能味道不是太好。”
长欢挑起面条,细心咀嚼,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心里很甜很甜,很满足。
陈琪一脸紧张地盯着叶长欢,目光焦急,生怕她嫌弃自己做的吃食难吃:“欢儿,怎么样?”
长欢故意皱眉,一脸不悦地看着他,陈琪心一沉,果然做的很难吃。
这时,长欢咽下面条,笑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可是让他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
长欢宫外,精心打扮的紫鸢被王公公拦下,紫鸢焦躁不安,她今日特意打扮好看来见李越,哪知道皇上也在这儿。
“王公公,本宫有话要跟姐姐说,劳烦您将李越叫出来,让他代为传达。”
能否见到叶长欢不重要,只要能见到李越便好。
“请才人稍等片刻。”说着,王公公便吩咐一旁的小公公去将那个叫李越的人叫出来,李越一出来,王公公一瞧见李越便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人长得与那人好相似。
他也姓李,这应该是巧合,若他真是那个孩子,那人怎舍得让他入宫做公公。
李越不卑不亢地站到紫鸢面前道:“不知花才人有何话要奴才转达。”
一旁的王公公再次惊讶,心中再次起疑,这说话的态度和神色实在是太像了,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到心爱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紫鸢心神荡漾,小手胡乱捏着绣帕,女儿家的娇态显露无遗。
“我……”面对心爱的男子,连话都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
她的爱意表露的太过明显,李越皱眉,他可不想招惹紫鸢,这份爱意他也不想承受。
“才人若无要事,奴才还要回去伺候主子。”
说着,李越行礼便要退下,紫鸢情急之下拉住了李越的衣袖,楚楚动人地望着他:“有事有事。”
一旁的王公公瞧的清楚,这个紫鸢胆子太大,身为才人还敢勾三搭四。
王公公的视线如毒蛇般,紫鸢急忙抽回手道:“我们去那边说,可以吗?”
她明明是主子,他是奴才,现在却像是倒了过来。
李越点头便随着紫鸢去了不远处花丛,此时,就只有他们二人,紫鸢更加紧张了,李越不适地往一旁退了些,不想跟她靠的太近。
“李越,我……”
李越不语,眉宇间尽是不耐烦,紫鸢手指缠绕这绣帕,绞尽脑汁想话题:“今日是姐姐生辰,皇上是特意过来陪姐姐的吗?”
本无心听紫鸢说话,可当她提及今日是长欢生辰,李越有了反应:“今日是欢嫔娘娘的生辰?”
见他终于理自己,紫鸢一脸兴奋:“是啊,今日是姐姐生辰,皇上待姐姐真好,特意过来陪姐姐。”
今日是独宠柔妃的第三日,皇上却抛下柔妃赶过来陪长欢,还亲自做面食,皇上心中是很在意长欢的。
李越苦笑,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紫鸢紧张地从怀中拿出两个精致的蓝色香包,一个绣有桃花,一个绣有紫鸢花,手心渗出汗水,紫鸢紧张地将香包递到李越面前,声音弱弱:“桃花香包是给姐姐的贺礼,紫鸢花的香包是送给你的。”
李越面色阴沉,狭长的眼睛瞥了眼一脸娇羞的紫鸢,这份礼物他碰都不想碰。
伸手,接过那个桃花香包,冷声道:“多谢花才人好意,奴才会将香包交给欢嫔娘娘。”
紫鸢双眼含泪地看着手上的紫鸢花香包,任泪水肆意流淌,水眸悲戚,哭着嗓音道:“一个香包,你也不愿意接受吗?”
她的眼泪惹他厌烦,转身欲走,紫鸢却似疯了般楼主李越的腰身,小脸贴着他的背:“李越,桃花林中一见,我便失了心。
他何时见过她?拉开紫鸢的手臂,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瞧她的脸,看了许久,他得出一个结论:从未见过。
紫鸢苦笑:“果然,你的眼中只有她一人。”
紫鸢上前一步,伸手勾勒他的轮廓,他微微一歪让她落了空。
“李越,我叫紫鸢,原是欢嫔的丫鬟。”
她原本是欢嫔的丫鬟?这个认知倒是意外,一个丫鬟现在却做了才人。
“这么说来我倒是知道了,那日,她身边是有个丫鬟。”说着,李越嘲讽一笑:“没想到再见之时,你已是皇上的才人。”
“我也不愿的。”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花才人,”他冷声道:“如今奴才只是欢嫔娘娘身边的公公,请您自重。”
见他又要走,紫鸢声嘶力竭道:“是为了她,你才入宫做公公吗?”
进宫,接近她,继而毁了她,这才是他最初的目的。可现在,他不会这么做,为了她,他可以抛弃所有,包括养父。
“奴才会一直守在欢嫔娘娘的身边。”
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幸福,此生足矣。
风萧瑟,树儿沙沙作响,一声又一声就似嘲讽般,手中的香包被抓皱了,长长的指甲陷进了肉中,紫鸢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叶长欢,我嫉妒你了,你夺我爱的男人,我夺你爱的男人,这才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