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心想,陈潇能带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过来参加晚宴,关系不会只是普通朋友!
“这个嘛……”陈琪故意卖关子,斜着眼睛看着叶长欢:“我们关系太复杂了,你说说看,你希望我跟骁骑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关系就如实说嘛!”叶长欢急得跺脚,只有确定了他跟陈潇的关系,她才好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好了,不逗你了!”陈琪正了脸色:“我跟骁骑大将军情同手足,虽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如同一母同胞!”
陈琪没有说谎,他们有着同一个父亲,但却分别由两个妃子生下。
“那么说,你跟骁骑大将军关系很好咯!”叶长欢马上笑脸相迎,一脸讨好:“那你应该知道骁骑大将军心中爱的女子是何人咯!”
“我是知道,你个小丫鬟关心这干嘛!”陈琪心想,叶长欢哭果然跟陈潇有关。
“我是丞相府的丫鬟嘛,刚听说叶丞相将大小姐许配给了骁骑大将军,我当然要关心自己主子的幸福了,我只是想知道骁骑大将军心里爱的女子是谁,看看我家小姐应不应该嫁给骁骑大将军。”
陈琪没有出声,以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打量叶长欢,心里对叶长欢的能言善辩感到诧异。
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凡的二小姐如此能言善道,说起谎来还这么多大道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叶长欢一阵心虚,生怕这个男子看出些端倪。
“我在想,丞相府的丫鬟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如此关心主子。”
“那是当然了,主子对我们好,我们当然要一心一意效忠主子!”
“好吧!”陈琪高扬下巴:“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吧!这骁骑大将军心里藏着的……”
陈琪再次故意拉长话,余光撇着看向一脸期待的叶长欢。
“藏着谁啊,你倒是快说啊!”
“藏着的不是别人,就是叶家大小姐!”
陈琪的一个玩笑话彻底打碎了叶长欢少女懵懂的心,双眼中藏有的****如玻璃般,碎的彻底,碎的干脆。
叶长欢脑海中回想起陈潇对自己的承诺,对自己的海誓山盟,同时也想起了刚才陈潇答应娶叶琼羽的画面。
叶长欢缓缓蹲低身子,心中的痛楚摧毁了支撑她的没一丝意志,将脑袋紧紧埋在膝盖间,救像鸵鸟般,傻傻地以为只要将悲伤藏起来就可以不痛苦。
“哎,你到底怎么了?”陈琪对自己此时的举动感到很莫名其妙,第一次,他这么关心一个女人每一丝的情感变化。
有时候,我们做些什么,问自己要个理由,连一点原因都答不上,只是单纯地想做而已。
“陈潇,你这个大骗子!”闷闷地,叶长欢破口大骂。
陈琪被叶长欢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了,这个叶家二小姐居然敢骂皇亲国戚!
“陈潇,我讨厌你,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
陈琪无奈地蹲低身子,耐心地说:“好好,他是大坏蛋,大骗子,但你要告诉我,他骗你什么了?我回去帮你教训他,好不好?”
叶长欢忽然抬起头大骂:“关你什么事!走开!”叶长欢霍地一下子站起来,陈琪没有心里准备,猛地往后摔了过去。
叶长欢哪管陈琪是不是摔疼了,气的往陈琪腿上踢了一脚,潇洒扬长而去。
“哎哟!”陈琪急忙捂着小腿,大喊:“你别走啊!得赔我医药费!”
直到看不见叶长欢的身影,陈琪才站直身板,一脸笑意。
这个叶家二小姐可比貌美的大小姐有趣多了。
因为晚宴很晚才结束,陈潇生怕打扰叶长欢休息就离开了,陈琪也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他与叶长欢的相遇,今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只是,这个插曲,却悄悄地,扭转了命运之轮。
翌日一早,骁骑大将军陈潇早早登门拜访,还没在客厅把凳子坐热,一道亮丽的身影就晃了出来。
“大将军。”一身华服的叶琼羽对着陈潇微微一拜,一双秋水眼眸含情脉脉。
“大小姐有礼了。”陈潇有些尴尬,对着叶琼羽,他实在是自在不起来。
“都快成为夫妻的人了,怎么还大将军,大小姐称呼的。”叶丞相走过来,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羽儿,你该说将军,或者……”
叶琼羽看见了叶丞相使的眼色,娇羞一笑,柔柔地叫了声:“潇。”
叶丞相满意大笑,对着陈潇道:“将军,你若不嫌弃,就称爱女为羽儿,您意下如何?”
“叶丞相,本将军与令千金虽有婚约,终究没有拜堂成亲,所以,本将军觉得,还是讲些礼数比较好,这对大小姐也是好的。”
叶丞相和叶琼羽面色一黑,但也不好发作,只能笑脸相对。
此时,一个小丫鬟上前:“老爷,二小姐来了。”
“长欢来了,来!”叶丞相上前将叶长欢拉到陈潇面前。
陈潇一见叶长欢就有些坐不住了,激动地站起身子来。
叶琼羽一见叶长欢,脸色颇为不满,直接将脸扭到一边。
“将军,这是老夫的二女儿,长欢。”叶丞相看着默不作声的叶长欢道:“长欢,这位是骁骑大将军,想必你不认识,大将军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姐夫了,可要记住了!”
叶长欢一听心中顿时不满,爹爹明明知道她喜欢骁骑大将军,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受着罪!
“爹!”叶长欢大叫:“您为什么非要这样!”
“好了!”叶丞相松开叶长欢,转过身背对叶长欢:“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认识下自家姐夫,你也见过了,下去吧!”
姐夫?真是一个可笑的字眼,明明是我心爱的男子,我却要称他为姐夫,莫过于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泪眼婆娑,倔强地不肯让眼泪决堤,心碎莫过于此,她却执着的要求着一个答案和一个明明不可能改变的结局:“骁骑大将军,手握重权的人上人,尊贵的皇族之子,今日臣女斗胆一问,您是否真要娶叶家大小姐!”
声声力竭,字字诛心,陈潇张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长欢这个问题,虽非他真心想娶,但一切却已无力挽回。
他是深爱她的男人,但也是皇家子嗣,为了巩固皇上的地位,他必须从叶丞相手中得到四分之一的兵权。
叶丞相有意让他娶叶琼羽,而非叶长欢,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沉默许久,四目相识,在无声的回答中,叶长欢已经读懂了他眼中的答案,抽泣着,哽咽着:“骁骑大将军,我在这里恭喜你!”
叶丞相连忙上前制止叶长欢:“够了,不要再胡闹了!回房去!”
“爹!”叶长欢还想说些什么,叶琼羽急忙道:“爹已经叫你下去了,怎么还不走!赖在这里做什么!”
陈潇在一旁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告诉大家,他中意的是叶长欢,可他自己已经答应娶叶琼羽,再多说什么,只怕大家面上更难堪。
“长欢……”陈潇终于出声了,他这一出声,大家都看着他了。
“你想说什么!”叶长欢气愤地看着陈潇。
“长欢,要不,你先下去吧!”
这话一出,叶长欢更加心碎,双眼泛着泪雾看向陈潇,叶丞相则是欣慰,叶琼羽面露得意。
“好!”说完,叶长欢潇洒离开,但是心中的疼意却一直侵蚀她。
看到叶长欢心灰意冷的表情,陈潇想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叶丞相的手就拉住了他。
“大将军,小女无礼,还望您多多包涵!”叶丞相双眼瞥了下叶琼羽:“羽儿,带将近在府中走走。”
“是。”叶琼羽走到陈潇身边,柔柔说:“潇,随羽儿欣赏府中美景,这边请。”
看着架势,陈潇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只能随着去了。
人都散了,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叶丞相一人,原本很精神的他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有神的双眼满是苍凉与无奈。
长欢,原谅爹爹如此狠心,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跟皇室的任何一人有牵连,绝对不能!
走在花园中,陈潇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叶琼羽一直偷偷看着陈潇英俊的面容,也从中看出了些端倪。
“潇,这里景色不美吗?”
“很美。”
“潇,不知是不是羽儿多心了,羽儿觉得潇不喜欢这里的美景。”
“大小姐多心了。”
叶琼羽一听陈潇对自己还是如此疏远,心中顿时不满,突然,叶琼羽脑海中浮现刚才在客厅中的一幕——陈潇称呼叶长欢为“长欢”。
“潇……”叶琼羽带着满心怀疑,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早就与叶长欢相识?”
陈潇没想到叶琼羽会问这个问题,一时竟答不上话,只能尴尬一笑:“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只需告诉羽儿,是与不是。”
“我同时认识你与长欢,你忘了吗?”
现在,陈潇还不能得罪叶丞相和叶琼羽,明眼人都看得出叶丞相最疼爱的是叶琼羽,娶了叶琼羽就能得到叶丞相手中掌握的四分之一的兵权,这对陈琪有很大的帮助。
叶琼羽闻言,娇羞一笑:“潇,那次寺庙进香,羽儿与你相识,羽儿很感谢菩萨,是菩萨赐予我们一段良缘。”
陈潇想起那次就后悔,他是去还愿的,正巧碰到叶家两位千金在,他与叶长欢同时抬头,四目相对,就那一眼,陈潇便爱上了叶长欢,虽然叶长欢相貌平凡,但是在叶长欢身上,陈潇能找到心动的感觉。哪知道,叶长欢身旁的叶琼羽,会误以为自己是对她笑。
“大小姐,我记得那次进香,长欢是跟你一起的,我本以为你们姐妹情深,今日一看,好像并非如此。”
叶琼羽想到叶长欢,就恨得咬牙切齿。
“叶长欢是不是我爹的女儿还不一定呢!”
“此话怎讲?”
“叶长欢的娘亲进叶家大门时,就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她娘一进门,我爹就将她娘封为平妻,我娘因此郁郁而终。所以,叶长欢是害死我娘的凶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她!”
“也有可能是叶丞相在外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才把人接进府中呢!怎能说长欢不是叶丞相的女儿?”
“潇,你看看我爹,英俊非凡,叶长欢她娘也是美貌无双,叶长欢长得如此平凡!”
“所以,你怀疑叶长欢的长相是随了她亲生父亲?”
“说来也奇怪,”叶琼羽边深思边向前慢慢走去:“叶长欢长相虽然平凡,但我总能感到她身上有一份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这王者之气可不能随便说!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有资格配着四个字。”说着,陈潇朝天拱手。
“潇,我是说真的,好几次我折磨叶长欢,她的眼神很冷静,也有一股威慑力,总能将我震慑住。”
折磨叶长欢?!陈潇的双眼忽然变的凶狠,心也微微疼着。
“好了!”陈潇忽然大吼,对着叶琼羽道:“今日就到这里,朝中有事,本将告退!”
看着陈潇气愤离开,叶琼羽心里微微担心,心想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惹着陈潇了?
“潇!”叶琼羽叫了几声,也不见陈潇回头。
皇宫中,凤鸣殿中,一身高贵华服的中年妇女高坐凤椅之上。
此时,一身龙袍的皇上走来,高呼:“母后!”
“皇儿,你来了。”皇太后见自己儿子来了,一脸慈祥。
“母后,今日身体可有好转?”
“若你能给哀家带来个皇孙,哀家的病自然就好了。”
“母后,怎么又说这个了,来,给朕看看今日气色。”
“皇儿,下个月选秀的事情可有准备好?”
“这事不急,慢慢来!”
“怎么可以不急,至今,后宫那些妃子一个都没给皇家添一儿半女,你说哀家能不急吗?哀家已经放出话去了,文武百官,家有千金者,至少要有一个小姐选秀。”
“母后,丞相府的大千金刚许配给了骁骑大将军,只剩一个二小姐,你忍心让叶丞相再失一女吗?”
“你说的是叶丞相的长女叶琼羽?”
“是。”
“那叶琼羽是绝世大美人,怎么给陈潇了!白白便宜那畜生!”
“母后,陈潇是朕的好兄长,他一心帮我,你不要再怀疑他了。”
“你可别忘了,先皇的月贵妃是个妖妃,她怀的二胎是个妖胎,陈潇是她的第一胎,说不准也是妖孽转世,你可千万要小心陈潇!”
“母后,朕最近也在宫中听说了月贵妃的事情,您说她有二胎,可朕从没见过这个妖胎。”
“当年,天降巨石,巨石上刻有‘月生妖胎,陈朝必灭’,先皇知道后,念及昔日旧情,命叶丞相赐月贵妃落子汤,并将月贵妃逐出皇宫。”
“月贵妃离宫后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陈琪听完后沉思,没想到先皇会信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因为一块石头上的妄语就杀害亲生骨肉。
“好了,别再问这个了,你去准备下月选秀的事情。”
“遵命。”
陈琪走后,太后眼色一紧,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她是最清楚的:“月贵妃,千万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若非你独占先皇的宠爱,本宫又怎会下此狠心!”
握着手上的佛珠,嘴上念念有词,为了登上太后的宝座,她煞费心机,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唯有念佛经能够平息她心中的罪恶感。
身旁穿着上等宫服的嬷嬷上前为太后捏了捏肩膀:“太后,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犯下了天大的罪孽,太后心有余悸,拉着兰宜嬷嬷的手:“兰宜,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本宫的心越来越慌,午夜梦回时,本宫老能见到月贵妃死不瞑目的脸。”
这话一出,兰宜心中有些后怕,当年之事她可是帮凶:“太后,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您想的太多了。当年我是亲眼看着叶丞相将月贵妃的尸体埋起来的,不会有事。”
太后欣慰地松了口气,突然,手上的佛珠纷纷掉落在地上,一颗颗圆滚滚的佛珠在地上奏着令人心惊肉跳的乐章。
兰宜急忙跪在地上,颤抖着将佛珠捡起来:“肯定是绳子被磨损的断了,没事,奴婢这就让人串起来。”
太后双眼失神地看着地上滚动的佛珠,眼神忽然变的阴狠:“本宫不会怕你,不会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