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靠在窗边,绯色的衣袍微微拂动,用红绳随意一扎的头发很随性,额前荡下的头发半遮眼眸,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昏迷了一阵子忽然转性了?他生性多疑,各方面考虑较多。
“凌弃最近比较忙,你也知道他名下的产业很多,我明天捎信给他,让他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儿,赶回来陪你。”
花子凌(叶长欢)留了个心眼,焚天就是只看似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狡诈狐狸,要跟他玩心眼,得格外小心。
“不必了,不要因为我去影响他。”
焚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剑眉微微一挑,他很想相信花子凌(叶长欢)是发自内心关心凌弃,可他怎么就做不到呢?他要回去好好研究下,看看有什么药物能让人说实话。
“我命丫鬟给你打点热水来,好好洗洗。”
焚天走后,花子凌(叶长欢)坐到梳妆镜前,镜子里的她苍白无力,双眼中的恨和杀意尤为突出。
突然,镜子中,花子凌的脸变幻成了叶长欢的容貌:“你不可以伤害凌弃。”突然,叶长欢的脸消失,镜子中又是花子凌的脸,这张脸狰狞恐怖:“杀了凌弃,是他亲手杀死陈琪,你要为他报仇。”
两张风格迥异的脸不断变幻,一遍又一遍。
“不可以!”
“杀了他!”
“不可以!”
“杀了他!”
突然,花子凌(叶长欢)拿起铜镜,狠狠砸到地上,这一幕吓坏了拎着桶进来的丫鬟。
血红的眼神狠狠瞪着丫鬟,像着了魔。
丫鬟畏惧道:“奴……奴婢是送热……热水来的。”
踩着莲花步,笑的诡异,走到丫鬟面前,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你若是男人,会爱上我么?”
“会……会的。”丫鬟拎着桶的手不断颤抖,桶中的水波久久不散。
眼中的血红散去,悲伤的泪水浸透了眸子,哀怨道:“爱上我,你会不得好死。”
水桶噗通坠地,溅出了不少水花,丫鬟跪倒在地,吓的泪水在眼眶边打转,她只是个小丫鬟,只想不得罪主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小姐貌美如花,是个男子都会对小姐倾心。”
松开丫鬟的下巴,神情举止妖娆万千,抚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貌美如花?这张脸么?那是不是没了这张脸,他们就不会爱我了?”
她这模样就像个疯子,丫鬟忙道:“不会不会,庄主对您的爱是真心的,绝非是因为您的容貌。”
“是么?”
丫鬟肯定道:“您温柔娴淑,心地善良,庄主肯定是爱上您这些了。”
温柔娴淑,心地善良,如果我不温柔,不善良了,就没有人会爱上我了?就没有人因我而受伤了?
妖娆的眼神一狠,伸手一把拉住丫鬟的头发,抓的那么狠,那么用力,恨不得将头皮拽下来。
“小……小姐。”丫鬟痛的眼泪直流,却又不敢挣扎反抗,她是主,自己是仆,不可以下犯上。
美眸怒视,阴狠毒辣。
“去死吧!”
花子凌(叶长欢)用力将丫鬟的头摁倒水桶里,眼看着丫鬟双臂挥舞,她依旧不松手。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求生的本能让丫鬟反抗,常年干粗活的丫鬟比花子凌(叶长欢)的力气大多了,用尽全力推开了花子凌(叶长欢),碰倒了一旁的落地花瓶,丫鬟连爬带滚地来到门边,手刚碰到房门,门就被人推开,狼狈摔倒在地。
来人是焚天。
屋子里乱糟糟,刚丫鬟挣扎时翻到了水桶,水流了一地, 丫鬟和花子凌(叶长欢)身上湿漉漉,特别是丫鬟,她的头发凌乱不堪。
焚天冷冷扫视了眼,他是听到花瓶碎地的声音而来。
丫鬟见到焚天就像见到救世主,哆嗦道:“救……救命。”
救命?花子凌(叶长欢)要杀了她么?
突然,花子凌(叶长欢)掏出匕首,就是尉迟冽给她的那把匕首,恶狠狠瞪着焚天:“你若来,我连你一起杀。”
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焚天凝视花子凌(叶长欢)的眼睛,见她瞳孔涣散,就似着魔般。
沉声:“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突然,握着匕首的手缓缓放下,瞳孔由红变黑,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声,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她’。
对,我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
焚天让丫鬟先退下,走到花子凌面前,欲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可花子凌(叶长欢)像是受到刺激般,猛地甩手,匕首划过焚天的手,鲜血直流。
她慌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脑子乱嗡嗡的。
她的脑子里,心里都只有一个认知:陈琪死了,陈琪死了,被凌弃杀死了。
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一个是最爱她的男人。
“啊!”花子凌(叶长欢)捂着脑袋失控大叫,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陈琪死了,被凌弃亲手杀死!
杀了凌弃,为陈琪报仇!
不能杀,凌弃可以为我付出一切,我怎么可以伤害爱我的人?
我到底该不该报仇?
焚天急忙打晕花子凌(叶长欢),将她横抱走到榻边,这时,心痕急匆匆赶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微微刺痛。
焚天闻声转过头去,瞧见心痕一脸神伤,心里暗急,急忙将花子凌放在榻上,转身欲解释时,门口已不见心痕的身影。
焚天哪还顾得上花子凌(叶长欢),夺门而出,看到心痕捂着嘴哽咽小跑。
“心痕!”
听到焚天的喊声,她反而跑的更快了,焚天心里一急,飞身一跃,绯色的袍子在空中犹如一团火焰,刹那间站在她面前。心痕没来及停下,幢了个满怀。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焚天心如刀绞,急忙伸臂欲搂她入怀,心痕却挣扎脱离,哭红的双眼似在责备他的不忠。
“心痕,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声音有些急促,无所畏惧的他就怕心痕误会自己。
“庄主要你照顾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叶长欢疯了。”
“什么?”心痕睁大泪眼,焚天举起,露出伤口,鲜艳的血色好刺眼,心痕拿出绣帕,急忙为他擦拭,受伤了怎么不早讲?
“这是叶长欢伤的,我怀疑她知道陈琪已死。”
“怎么会?她一直昏迷,不可能知道陈琪死了。”
不敢想象花子凌(叶长欢)知道陈琪是被凌弃杀死会是怎样的画面。
享受心痕为他处理伤口时的柔情,焚天柔声道:“有人找过叶长欢了,我确定是尉迟冽。”
在木窗边,他发现了一处脚印,按照脚印的大小可以看出是个男人,这个男人一出现,花子凌(叶长欢)的毒就解了,除了尉迟冽,再无他人。
“那该如何是好?她若得知真相,庄主该怎么办?她会记恨庄主。”
凌弃这么爱叶长欢,怎么受得了她的恨?
“只怕她不是恨这么简单,她一醒来,见到我就问凌弃在哪,”焚天缓了缓,想到花子凌(叶长欢)失控要杀婢女的模样,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情,看来是受了刺激,“我担心她要为陈琪报仇,按照凌弃对她的痴恋,断然不会反抗。”
“她要报仇,固然没错,”在焚天伤口处撒了些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整理好他的衣袖道:“为心爱的男人报仇,她也没有错。”
“没这么简单,我怀疑她受了刺激,陈琪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只怕会改变她的心性。”
按照他目前的推算,花子凌(叶长欢)有点神志不清了,思绪紊乱了,就像练武之人走火入魔般,变成一个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杀人的魔鬼。
还有十几天,凌弃就要出关了,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突然间,一股疲惫之意袭来,抬头望着皎洁的月色,心好累,心痕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不语。
月色下,地上树影稀疏,秋来了,有些微凉,依偎的两人彼此温暖。
心痕,等凌弃的事情稳定了,我带你游历山河,做对自在夫妻。
翌日一早醒来,焚天和心痕的房门被人咚咚敲响,焚天蹙眉,一大早,谁扰人清梦,心痕欲起身开门,焚天忙将她摁住:“我去,你再睡会儿。”
焚天带着不满的情绪打开房门,却瞧见花子凌(叶长欢)的脸,相比较之前的淡抹,今日,她一脸妖媚的妆容,就连那笑都透着股狐狸的妩媚。
“什么事?”
“想问问凌大哥何时回来。”
眼眸一沉,心生戒备,一大早来就为了问这事儿,实在古怪,装作还没睡醒,打了个慵懒的哈气:“还没问他,等问了就告诉你。”
屋里,心痕见焚天还没回来,急忙穿好衣服出来,瞧见是花子凌(叶长欢),友善笑道:“进来坐坐,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多睡会儿么?”
焚天和心痕间无意的亲昵恩爱,惹来花子凌(叶长欢)的妒忌和怨恨,陈琪死了,她在这世上再无爱人,饱受相思之苦,而他们却你侬我侬。
不公平!她没有爱人,焚天也不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