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凌(长欢)匆忙穿上外衣,面色匆匆要离开,赵灵月急忙拉住她,担忧道:“长欢,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娘,我要赶回去,凌大哥还在等我。”
花子凌(长欢)欲抽回手离开,赵灵月却不肯松手,发自内心诚恳道:“长欢,皇上亲自将你找回来,就是为了与你长再续情缘,娘能感觉到你是爱着皇上的,长欢,给皇上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能真心实意关心她的,除了凌弃,陈琪,李越,就只有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娘亲了。
想她重新活了三次,真是可悲,真正关心她,爱她的人屈指可数。
她爱陈琪,那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他们原本是各行其道的平行线,是命运跟她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次无意的相交,带来了体无完肤的伤害。
在这场错误中,伤的不仅仅是她和他,还有无辜的别人。大家只有回到了原本的位子上,将这段错误藏在心里,继续各自的人生,一切才会风平浪静。
双眼含泪,她的眼里有千言万语,只是找不到倾诉的人,将心里的苦和无奈告诉赵灵月吗?她想,却又不想,告诉赵灵月,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忧而已。
所有的苦和无奈,我会混着泪水咽下,独自承担,我爱陈琪也好,不爱也好,他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我都不会改变决定。
“娘,您错了,曾经我是爱过陈琪,无药可救的爱,死过一次的我已经想明白了,也有了新的认识,陈琪于我只是过去,现在,我爱的人是凌大哥,只有跟着凌大哥,我才能快乐。”
她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让赵灵月放她走,却没料到,这些话被躲在暗处的陈琪听了去。
亲耳听到心爱的女子说爱别人,这种痛犹如剥皮抽筋,心一片一片被刀割下来。
他已经知道错了,会好好改正,会对她好的,这还不可以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因为他犯过错,就抹杀他了么?
叶长欢,你好残忍!你想跟凌弃双宿双飞,我绝不会给你机会!你是叶长欢也好,是花子凌也罢,都别想离开我!
赵灵月摇头道:“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不可能走出皇宫的大门,这里的万堵红墙就像牢笼,凭你一人之力,是出不去的。”
花子凌(叶长欢)环顾四周,树摇影瑟瑟,朱墙万丈高,过了这堵还有那堵,好似无尽黑暗中的魔爪,阻拦了去路。
冰冷无情的华贵牢笼,锁住了多少红颜脂粉,要么踩踏着万人尸骨步步走上名利权贵,要么成为无数冤魂中的一个。
曾经,是她自愿踏进这里,带着唯一的好姐妹,带着一颗最干净的心;如今,她迫不急的地想要离开,带着遥不可及得爱,带着满身伤痕。
“帮帮我,娘,我求你,我答应过凌大哥,明日完婚,我不能食言。”
突然,她的视线模糊,阵阵睡意袭来,浑身无力,手脚开始不听使唤。
忙摇晃脑袋要保持清醒,毫无戒备道:“娘,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双眼合下的瞬间,模糊的人影缓缓走来,不急不慢,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她跌入一个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怀抱。
陈琪面色很难看,紧绷的嘴压制着怒火,将花子凌(叶长欢)拦腰抱起,温柔放在榻上,赵灵月才敢开口:“她刚说的话,你听到了?”
果然,陈琪的面上染上一层寒霜,“那又如何?”
“她不爱你了,你该放她离开。”
他可以接受叶长欢恨他,怨他,哪怕是恨的要他死也可以,最起码这样,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没有爱,哪来的恨和怨?
不爱,是他不能接受的。
“她不爱朕,可朕还爱着她,当哪天朕不爱她了,便放她离开。”
赵灵月失控道:“你太自私了!”
陈琪大怒而起,红着眼吼道:“自私也比拱手相送好!凭什么让他们双宿双飞,相亲相爱,朕要一夜相思到天明!朕得不到,凌弃也别想得到,哪怕让她沉睡一辈子也要在朕的身边,死,也要死朕的怀里!”
赵灵月步步后退,这种爱太自私了,宁我负天下人,不准天下人负我。
赵灵月离开后,陈琪无力坐在花子凌(叶长欢)的身边,贪婪扫视她的每一寸肌肤,爱和绝望交杂。
吹灭灯,脱下鞋子,躺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中,用充满爱怜的声音指责,“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比你绝情,比你心狠?你是这天底下最坏,最恶毒的女人,曾经爱的那么深,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欢儿,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
沉默,在黑暗中隐隐可见陈琪眼角的泪光。
突然,陈琪自欺欺人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陈琪心满意足闭眼而眠,他没察觉到花子凌(叶长欢)禁闭的双眼微微颤动,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尉迟冽没有告诉他,这药是能让人昏迷,但昏迷的只是身体,不是意志,花子凌(叶长欢)可以清楚听到外界的声音。
同榻而眠,咫尺天涯。
天牢内,被陈琪狠狠折磨过的李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新娘打扮的叶长欢(紫鸳)抓住牢房的木柱,心疼哭泣。
“李越,李越……”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会一味叫他的名字。
李越一直闭眼,因疼痛紧蹙眉头,连一眼都不愿意看她。
“李越,你怎么样?”
冷笑一声,吐出一口有血水,“我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说我能如何?滚远点,不想见到你!”
泪眸半垂,“皇上说了,要帮我们完婚,很快,我就会成为你的妻子。”
李越强撑着身子,不顾身上疼痛爬起来,走了两三步,血流了一地,他的唇也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紫鸳,是你天真还是愚蠢?陈琪说的话你也信?”
叶长欢(紫鸳)煞白了脸:“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他给你打扮成这样是做什么,嫁给我么?别做梦了。”
“你胡说,他刚才明明说了!”
李越忍不住嘲讽大笑了几声,引得狱卒侧目,一年轻狱卒欲上前教训他,一年长狱卒连忙摆手,从这牢里进进出出的太多,说不准李越只是一时落难,若改日出去了,说不准记仇回来报复。
“他不过是戏弄你,让你抱着满心欢喜坐上花轿,拜堂成亲时却发现,迎娶你的人是凌弃!陈琪那点恶毒的手段,我早看透了,只是可惜了长欢的肉身。”
所有的欣喜被抽空,穿着一身红妆倒地,发髻上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中久久不散。
原来李越早猜透了陈琪的把戏,怪不得他刚才不拒绝,只是对陈琪说:“陈琪,肉身是长欢的。”
所有的人都知道陈琪的目的,只有她一人傻傻痴痴等着做李越的新娘,含泪的视线看着身上的红装,好嘲讽。
又不是嫁给李越,我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
发疯似的,她胡乱拉扯头发上的发饰,看她这样,李越嘲讽大笑,笑着笑着,红了眼,湿了眸。
“我们都不是陈琪的对手,都不是。”
颓废倒地,绝望凝视牢顶,在脑海将他的过往的经历一一放映,他不明白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孽,为何这生如此悲惨。
老人常言,前世的债,今生的孽。
他猜想,自己前世也许是大奸大恶之人,做了滔天大罪,如若不然,他今生为何要承受这些苦难?
太后生他不养,亲生父亲养而不认,骗他是孤儿,心爱的女子爱而不得。
输了,也罢,只求来世,投胎到一寻常百姓家,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叶长欢(紫鸳)胡乱拉扯头发时,几名宫婢急忙冲进去,将她摁在地上,侍卫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宫婢皱眉不满,又要花时间打理了。
一宫婢道:“你就别折腾了,皇上命我们在这看着你,只要你的妆容不适,我们就马上帮你重新打扮。”
叶长欢(紫鸳)含泪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闪烁着泪光望着李越。
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哪怕就一眼,我爱你如痴,你当真没有半点动心?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感动。
回答她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李越,我的爱,累了。
鸡儿打鸣,东方初现鱼肚白,远远看出,天地一线,今日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好似草原上的天空。
叶长欢(紫鸳)被人抬到了花轿上,陈琪亲自确认是叶长欢(紫鸳)本人无疑,才命队伍启程。
她用红肿的眼神瞪他,似在控诉他卑鄙无耻。
陈琪云淡风轻一笑,“今日是你做新娘的好日子,莫坏了心情,你放心,朕为你选的是佳婿,凌弃爱叶长欢如痴,你用欢儿的肉身嫁过去,他会善待你。”
花瓣散落一地,看那喜庆的队伍越来越远,陈琪笑的高深莫测。
凌弃,朕也算对得起你对欢儿的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