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淋漓漓的小雨下起时,她刚好巡视完毕.回身看着雨落屋前,伸手让雨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袖.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凌艺敏拿着冰袋和消炎药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她无视她的存在.径自躺在沙发上,单手覆盖着眼睛.脚腕处凉意是在她躺下的那一刻开始的,她坐起身,将冰袋夺过扔进垃圾桶,冷声道,“没必要.”
顺手拿过茶几上摊开的文件,自顾自的看了起来.凌艺敏不慌不忙的从背包里拿了新的冰袋包好毛巾,重新敷在她的脚腕处.她抬头白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如轩不知道艺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沉浸在工作中的她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等到自己在抬头的时,窗外已经渐渐黑了起来.她处理好最后的事情,锁好了门,离开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脑袋也有点不清醒.她挑着有路灯的道路走,可是发冷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冷,本来就没有多清醒的实现变的更加模糊.她停在路灯下大口的喘气,掏出内口袋的药瓶,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但是距离上次发病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吃完的药瓶也忘记了换成新的.
她坐在有点潮湿的路面上,双眼模糊,手脚冰冷,自己本就不怎么热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的下降.想强撑着扶着路灯柱起身,可刚刚起身,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好像晕倒之前,还听到涛哥在叫着自己.
老凌接到公立医院的电话时,还在为如轩到点没到家而感到生气,可是当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脸色惨白的女儿时,连一句话都说不吹出,只有心疼.
“凌先生,您也别太担心了.她只是因为脚扭伤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的炎症而引起的发烧,别的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送她来的人说,她好像晚上看不见东西,我想应该是有夜盲症.”医生翻阅着检查报告,对老凌报备.
“夜盲症?”
“夜盲症是通过检查基因才能看出来的,所以具体还是要问她本人.”医生掏出口袋的药瓶,“另外,这是她在晕倒的时攥着的药瓶,我看过了,是维生素之类的辅助药片.”
“好,谢谢.”
老凌推开门时,她已经醒了,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像张纸.他拉把椅子坐在床边问她,“怎么回事?”
“我可以出院吗?”
“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难道不会打电话给家里让人去接你吗?”
“我哪儿敢啊.”她搓揉着被角,小声的嘟囔却还是让老凌听见了.
是啊,她哪儿敢啊.从她签好协议踏进校园,每天早出晚归处理着不属于她现在年龄该做的事情,踏进校园的第一天都是自己骑车,偶尔想让她跟车去学校,自己还得威逼.从老辈们决定的那一刻起,自己对这个小女儿的爱便全部变成了威胁,以至于到现在自己生病还要坚持自己回家,连打个电话告知的勇气都没有.
老凌看着揉搓着被角的她,“夜盲症是什么时候的事?”
“记不清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有用吗?”她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事那样的从容.
“至少……可以避免再回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老凌抚摸着婚戒,低着头不敢看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正当父女二人尴尬的时候,双人病房的另一位病人回来了.是个与如轩年纪相仿的女孩,胳膊上缠着绷带,于自己的父亲说说笑笑的进了病房.
如轩怔怔的望着那个与父亲打闹的姑娘,然后,搓着自己的家族戒指,低下了头.
“既然扭了脚,就先好好养着吧.学校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老凌起身,走到床尾处,“今天晚上先在这住着,明天一早我派人来接你,转到私人医院.好好休息.”
“没有条件?”
“没有.早点睡,丁姐一会儿就到.”
“我可不可以……”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凌如轩便看见了老凌严厉的眼神,转而低下了头.
老凌看着她那可怜的模样,又想起去美国时,她乞求的样子,眼底的严厉转换成温柔,“说吧.”
她带着惊愕和害怕抬头,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想换医院.”
“在这里会老实?”
她点头.
“我不派人看着也老实?”
她点头.
“确定?”
“确定.”
老凌扫了一样隔壁病床的姑娘,顿时了然,“那就随你吧.”
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丁姐带着饭食到达病房时,她已经挂完了点滴.丁姐将饭菜布置好,看了看她的脚.
大概是饭菜的做的太香,旁边已经睡着的那个姑娘搓着朦胧的双眼,循着香味来到她的病床旁.如轩看着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姑娘,提了提嘴角,轻声道,“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