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木的话语和认真表情让霍时亨楞了一下，连忙摆手否认。
“不、不，完全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想太多了。”
“但是……”
浅木还想说什么，但霍时亨打断了她。
“浅木，你先听我说。为免你继续误会，我首先说清楚：我绝对相信你们对魔忍的忠诚和能力，但是我也的确对和‘术者联盟’合作这件事很感兴趣。”
见浅木面露不解之色，霍时亨深深叹了口气。
“我在这两年里花费了不少功夫，暗中积蓄力量发展势力，终于来到今天……但是我们的力量还不够，我们要挑战的是笼罩这座城市的黑幕，是自以为能超脱世俗规则和律法之上的傲慢怪物，我需要掌握更多力量，来提高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获胜的几率。”
浅木轻轻点了一下头，似乎开始领会到霍时亨话中的含义。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继续呆在现在的立场，继续保持潜伏暗中壮大力量，直至能确保一举将敌人完全消灭才出手……但世事不会按照我的想法发展，最重要的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人——！”浅木惊骇地睁大双眼。
“你的表情真奇怪——等等，别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快死了，也没有患绝症。而是说我在这个职位任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霍时亨露出复杂的笑容，“这件事我没和你说过，其实我会赴任阿弥陀原警察总署署长一职，是我和政府高层交易的结果。”
“交易？”浅木呆呆地询问。
“没错。你以为高层对这种城市的扭曲现状一无所觉吗？他们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他们虽有意愿，却也面临各种问题。于是，我自告奋勇担下这一任务，相应地，让我得到现在这个职位就是我开出的其中一个条件。而且不仅限于总署张的职权，我还争取到了更多、更广泛、涉及到这个城市内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权力。一言以蔽之，我获得了事实上的‘便宜行事’之权。”
浅木已听得目瞪口呆，但霍时亨要说的话还未说完。
“把这些权力交给我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那个代价就是，我要保证在四年内完全扫清这个城市的魑魅魍魉，让城市的运作重回正常轨道……到现在，距离当时说好的四年限期，还有不足一年半时间，这就是我说时间不多的意思。慢慢积蓄实力已经行不通，已经到了必须实际行动的时候了。”
“一年半时间吗——？”浅木茫然地在心里计算在期限内完成目标的可能性。
“不用多想了，我早已估算过，要在剩下的一年半内完成全部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要怎么办，署长大人，如果无法完成的话你会——？”浅木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轻则前程尽毁，重则家破人亡，那要看到时上面那些大佬的心情。”霍时亨耸了耸肩，神态和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你也别担心，我可没打算就这么让自己玩完。我已经分析过，期限什么的只是对我掌握超出常规的权力的制约，归根到底，高层想要的是解决阿弥陀原这城市的问题，以及有能力解决这问题的人。所以，就算我不能在期限内解决全部问题，但只要到时能交出有分量的实绩给他们看，证明我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就可以和他们讨价还价，免去处分并延长任务期限。”
“署长大人……”浅木的表情复杂，嘴唇嚅动，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浅木，你不需要为我担心。说这么多，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只要一件——我需要力量，更多力量。只要是能真正为我所用，管它是‘术者联盟’也好，‘复仇者联盟’也罢，这里全都无任欢迎。”
霍时亨说得斩钉截铁。
“说回实际，力量不够加上时间紧迫的现状之下，我们必须采取更迂回的策略。我们就像冲进危险森林的猎人，四周野兽环伺，要是它们一拥而上，我们就会被撕成碎片。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确切地将敌人逐个消灭，同时必须避免引起过多关注。我们的前路，就是这样一场持续进行火中取栗的危险游戏。”
“消灭当面敌人的同时避免引起其他敌人的注意……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浅木喃喃道。
“能做到，我已考虑过了好几种方法，其中一个主要方法，就是利用好特警部队。”霍时亨回答得毫不迟疑，“从特警部队建立之初，我已经设想过了日后种种可能的情况。浅木，你要仔细听好，特警部队会充当你们对魔忍的掩护，代替你们出现在正面舞台上，而你们则会是特警部队的‘影子’，是我藏在手里的鬼牌。只要你们对魔忍不露面，那些傲慢的‘度外世界居民’就不会对我太过重视，因为他们从心底里看不起普通人的力量。”
“原来署长大人一早已考虑清楚了。”浅木佩服不已。
“当然了，无谋而动只有死路一条。”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霍时亨也有点累了，长长吁了口气。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总的策略方针不太可能改变，但实际执行能做到哪一步，可就完全无法说得准，现在想太多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要漂亮地完成第一次实际行动，这是我们扫清邪魔外道的第一步……浅木，身为对魔忍的队长，现在请你告诉我，安排给你的任务现在是什么情况？”
浅木霎时精神一振。
“是！放心好了，署长大人。我们对魔忍已经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对目标人物的行踪完全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你一声令下，今天之内我就可以将目标捉拿到你面前——”
作为对魔忍的队长，浅木的忠诚心和实力无可挑剔，然而她只能担当优秀的执行者，而无法成为合格的决策者。霍时亨刚才所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方略、谋划与权力场上的博弈……这些复杂的开放性话题让她无所适从。而当霍时亨话锋一转，询问她关于具体任务的执行情况——这正是浅木熟悉且擅长的领域——她马上重拾信心，说话语气也变得坚定有力。
“别心急，浅木。你们对魔忍是我的一张鬼牌，鬼牌是不能轻易出手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番话让浅木又困惑起来。
“那么，我们应该……？”
“继续干好监视和调查就好，你们应该很擅长吧？正式抓捕的时候就让特警部队去，这个目标不算很强。”
“的确，目标本身靠特警部队就足以应付。但是，目标的两个保镖……”
在脸上闪过为难之色的浅木面前，霍时亨神色如常，带着微笑侃侃而谈。
“我知道，那个家伙雇了两个颇有点实力的保镖，光靠特警部队硬抗，就算能赢可能也要付出一定伤亡的代价。这方面也无需担心，到时候就从你对魔忍的部下中，挑选几个人混进特警队里去，低调地解决掉棘手的家伙，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浅木终于恍然大悟，“让特警部队当我们对魔忍的掩护，就是这个意思吗？”
“哈哈哈，你这样理解就好。”霍时亨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浅木的肩膀，“好了，我也要回警署了。第一次实际行动就在近期内，就有劳你们对魔忍继续做好各种准备了。”
“是！”
浅木坚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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