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浅浅也笑:“哪里哪里,比不上陆先生你起的早。”
“哦,我不是睡觉,我是在休息,毕竟生病了嘛,没、有、人、照、顾,自然要多疼疼自己……”
“怎么会没人呢?瞧,十哥在这里,自然能把你照顾的百病全消,长生不老的。”
殷十哥眯起了眼,狐疑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几次。
这是……吵架了?
何木森虽然不希望看到他们这么明枪暗战的吵架,但更不希望看到他们亲亲我我的腻歪在一起,见到这幅场景,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总算是放松了。
一顿晚餐,十哥跟陆念川聊,包浅浅跟何木森聊,期间两人连视线都没对碰到一起过。
“千颜给你打过电话没?”聊着聊着,何木森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姬千颜的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切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分了一部分心神放在他们的话题上。
“电话倒是没打过,不过经常给我发Email跟短信,看得出来过的挺不错的。”
“他没跟你说过,他要回国了?”
包浅浅一怔:“回国?……可是据我所知,他去澳洲好像是打算定居吧?回国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清楚,说是要调查一些事情,具体要待多久,也没个准儿。”
调查一些事情……
包浅浅若有所思。
忽然想到之前陆念川提到的,说是姬千颜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不会吧?
不会的。
鬼都知道那是他瞎扯的。
她耸耸肩,继续吃自己的晚餐。
晚上刚刚铺好被褥,就听到床上陆念川酸溜溜的声音:“瞧你今晚兴奋的,你的姬帅要回来了,高兴坏了吧?”
包浅浅抬头瞪他一眼:“嗯,高兴坏了,你有意见?”
“意见倒是谈不上,不过建议倒是有不少,要不要听一听?”
“没兴趣。”
“哦,那我就强迫你听一听吧!”
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眸色深沉如幽冷的海底:“戴绿帽子这种事情,说一说也就算了,你要真敢给我戴一顶,我就敢用他姬千颜的血把帽子染红了!”
一句话说出来,血腥气息浓郁。
这男人,即便是失忆了,骨子里却依旧处处残留着暴戾狠辣的因子。
包浅浅冷冷扫他一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给你戴绿帽子了?我跟姬帅之间早就不可能了,麻烦你不要乱想,ok?”
陆念川一手撑着脑袋,眯眼打量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哎,你非得要我承认我跟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开心是吧?”
这人,没事找虐呢吧?
“我要你说实话!”
“实话就是陆念川你就一占有欲过盛的神经病!”
包浅浅愤怒的撂下一句话,拉开被子蒙头便开睡。
陆念川趴在床沿上,眯眼盯着床下鼓鼓的被子,半晌,才阴测测的开口警告:“我会派人一直盯着你们的,包浅浅,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哼哼。
除夕夜。
陆宅大部分的女佣警卫都回家过年了,整栋别墅显得既静谧又温馨。
餐厅中的落地窗正对着院子里的草坪,这会儿外面正飘着细细的雪丝,在橘黄色的灯光中无声无息的落下。
餐厅里暖气很足,空气中飘荡着美食的香气,正统的中国式新年,没有刀叉,没有蜡烛,有的只是其乐融融与欢声笑语。
可越是这种时候,人心中的那一道思念便越是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
如果那个人还在。
那么这个跨年之夜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
何木森这么想。
殷十哥这么想。
包浅浅也这么想。
就连陆小包都是一副怅然若失的小模样。
思念化作惆怅,惆怅虚美酒来消,酒喝多了,难免伤神。
这么多人中,或许也只有他陆念川是无牵无挂的了,过往的暗黑生活被他一朝遗忘,如今妻子儿子都陪在他身边,功名利禄都在,什么都不缺了。
先是喝啤酒,啤酒喝完了喝红酒,红酒喝完了喝香槟,香槟喝完了干脆上伏特加!
陆宅酒窖里珍藏的每瓶酒价值几乎都要在六位数以上,包浅浅提着一个箩筐进去挑,看上哪瓶拿哪瓶,觉得哪瓶鬼拿哪瓶,誓言要一晚给他清空了。
“好酒,好酒……”
何木森打着酒嗝,一边醉眼迷蒙的赞赏着,一边挣扎着将其中一瓶XO藏到了横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里。
包浅浅一眼看到,趴在陆念川耳边很大声的嘲笑:“哈哈,那是十哥的外套啦,嘘……咱不告诉他。”
陆念川瞧着她醉的不轻的样子,摇头轻笑。
那是他的外套……
殷十哥喝着喝着,忽然‘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酒杯,红着眼睛瞪她:“包浅浅,你他妈今晚不把七七在哪儿告诉我,我他妈跟你没完!”
包浅浅懒得搭理他,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凑到陆念川唇边:“来,祝你新婚快乐啊陆念川!”
“是新年快乐……”
“一样,嗝都一样,哈哈……”
包浅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上厕所,只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低头,横躺在羊毛地毯中的何木森正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老头儿,起来上楼睡了……”
她又踢了他一脚,咕哝了一句后,摇摇晃晃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可走来走去,眼前跟迷宫似的一模一样,层层叠叠,怎么都找不到她记忆中的洗手间了。
脑袋几次磕到东西,疼的她嘶嘶倒吸气。
“自虐呢?”
陆念川捏着一杯清水步伐不稳的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模模糊糊的看到她正抱着冰箱门撞脑袋。
“唔”
包浅浅见到他,忙不迭的拉过来:“太好了,我……嗝,我要去洗手间……”
陆念川一听就乐了,捏着她酡红的小脸:“哟,醉的连洗手间都找不到了?”
之前还一个劲儿的咆哮着要等到12点放烟花呢。
他抬了手腕,努力定了定神看了看时间,才9点整。
还有三个小时。
嗯,应该勉强够用。
转头看了眼客厅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他一手握住小女人的手,神秘兮兮的对他眨了眨眼:“来,我带你去洗手间。”
“啊……”
新年的第一只烟花在半空中骤然爆裂开来,惊醒了沉睡中的人儿。
刚刚挣扎着爬起来,四肢百骸突然传来的疼痛又逼的她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醒了?”
卧室里的灯没有开,但却可以借助窗外炫目的光看清房间内的一切。
男人此刻正坐在飘窗前,下半身套了一条黑色长裤,赤果着上半身,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隐约可见。
包浅浅呆呆看着他,醉酒后的一幕幕排山倒海般的袭入脑海。
“oh,我的天……”她捂着脸,懊恼的低咒一声。
要死了要死了……
“你老公我在这里呢,乱叫什么?”
耳畔忽然传来低低的一声笑,身体随即腾空被抱了起来。
好像这个世界从未来过一种叫悲伤的情绪。
好像以后的一切都是美好温柔的。
包浅浅懒洋洋的蜷缩在陆念川怀中,睡意朦胧。
就这样吧……就这样幸福下去吧……
被仇恨与憎恶所笼罩的日子,每分每秒过的都那么的煎熬,看不到荆棘之路的尽头,看到的只有鲜血淋漓、千疮百孔的身体……
或许,她还可以尝试着再幸福一次。
或许……
不知不觉间,相互依偎的两人便在漫天的烟火间沉沉睡去。
大年初一的早上。
包浅浅从浴室里出来,一路阿嚏阿嚏的打个不停。
陆念川面色潮红,不断的皱眉咳嗽着。
“都怪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男一女愤愤然的瞪着对方,包浅浅抢先一步再补充:“要不是你把我抱飘窗上,我能……阿嚏我能冻着?”
“要不是……咳咳……你把被子踢了,我现在能……咳咳……感冒?”
卧室门陡然被打开,穿着整齐的陆小包蹦蹦跳跳的进来,小手一抱,装模作样的弯腰:“爹地妈咪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包浅浅这才想起来,忘记提前准备红包了。
陆念川倒是干脆,直接从皮甲里抽出一张卡来便递过去,顺手摸摸他的小脑袋:“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用不着看你妈咪脸色。”
陆小包兴奋的跳起来,小胳膊圈着他的颈项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包浅浅气愤的瞪他:“陆念川你故意的吧?我说过多少遍了?小包年纪还小,你不能让他过这么挥金如土的生活,那会毁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