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微微偏头,几乎是立刻,便闻到了上面汽油的味道。
“你想干什么?”她脸色刷的惨白了下去,又问了一遍,不同的是,这一声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作为一个常年以折磨人为乐的女魔头,她再清楚不过,汽油是用来做什么的了。
“熟悉么?”
炼血并没有看她一眼,继续仔仔细细的往铁笼上刷着汽油,一边刷一边道:“这种场景,你白素素应该很熟悉才对……”
顿了顿,又忽然邪气一笑:“啊,不同的是,通常你才是那个站在笼子外的人……”
“你敢伤我一根头发,信不信我把你的心肝脾肺胃一点点的挖出来剁了喂狗?”
白素素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已经骇到了极致,却还试图用虚张声势来逃过这一劫。
她从来不认为,以她在夏竹家族的地位,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她从来不怕什么报应,谁惹她不开心或者是碍着她的眼了,她会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来把对方折磨致死!
如果站在笼子外的人是包浅浅或者是楼七七,听到她说这话时,或许还会掂量掂量。
但炼血不会。
这个女人,甚至比她白素素还要疯狂,还要嗜血,还要杀人如麻。
女魔头遇到女魔头,总有一方会惨败至死。
“本来我是对你没兴趣的……”
炼血依旧仔仔细细的刷着汽油,嗓音银铃一般清脆悦耳:“你怎么霸占陆念川,你怎么欺负包浅浅,都是你们的事情,我懒得去管,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到姬千颜。”
那是她的师哥,生死与共,祸福共享,比亲哥哥还要亲的师哥。
她这辈子,除了梁卿之外,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他了。
可他却被炼血伤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骄傲,她的崇拜,她的敬仰,她的哥哥,被她摧毁了。
火柴擦过火柴盒上的赤磷,瞬间腾起一簇跃动的小火苗。
白素素彻底的面无血色,挣扎着爬到了笼子最中间处,一张绝美的脸庞因为愤怒与恐惧而扭曲变形,格外的恐怖。
“你敢伤我!你敢伤我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报复回来……我……”
凄厉的嘶吼声还为说完,那簇小火苗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其中一根铁柱上。
火舌瞬间腾起,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整个铁笼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白素素在铁笼的正中间,因此烧不到,但炙热的热浪却不断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她凄厉而崩溃的嘶声尖叫着,身体痛苦的蜷缩成一个团,想要尽量减少接触热气的面积,可不一会儿,整个身子就被烤的躺在地上不断打滚。
“啊……贱人!你个贱人!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啊……啊……救命……念川……念川你快来救救我……呜呜……杀!杀了你啊……念川……念川救我……”
她语无伦次,一会儿哭喊哀求,一会儿咬牙切齿的咆哮诅咒。
炼血端坐在一边的沙发里,悠闲的品着茶吃着水果,时不时的透过跃动火舌欣赏一下她痛苦而狰狞的表情,笑的云淡风轻。
她在笼子上涂抹的汽油不算多,大概过了十分钟后,便渐渐熄灭了。
白素素原本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已经被烤成了淡黄色,铁笼底部吸收了不少热量,烫的厉害,她却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上面半死不活的喘气。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变这么丑了呢?”
炼血一抬手,将盘子里视线准备好的一个馒头丢了进去,笑的讽刺:“刚刚浪费了那么多力气一定很饿了吧?吃点东西,我们明天继续呀……”
白素素一头乌黑柔顺的长直发此刻已经被彻底烤焦,弯弯曲曲的贴在身后,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是一片恶毒:“我会出去的……川哥或者是十哥会救我出去的……今天所受的苦,我一定会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的!”
G市。
灯光刺目,照亮满地的凌乱。
何木森喘着气,手里拿着桌子上仅剩的一个茶杯,面色惨白的指着沙发里的男人:“你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陆小包护在陆念川身前,一张小脸上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清冷肃穆:“要走的话,我陪爹地一起走!”
“小包。”
一直沉默的站在窗前的包浅浅转过身来,神色极度平静的看他:“小包,妈咪跟爹地,你只能跟一个,想好了再说。”
陆小包却想也不想的回答:“我要跟爹地!”
我要跟爹地。
包浅浅看着他,眼眶突然酸涩的厉害。
一年相伴,或许她真的没有将他照顾好,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叫她一声妈咪,以至于在选择跟谁的时候,他连半点的犹豫都没有……
“陆小包!”
何木森气的浑身打哆嗦:“你就这么向着这个魔鬼?要不是他,你外婆不会死,要不是他,你那个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也不会死!”
“爸……”
包浅浅忽然无力的叫他:“算了……”
跟随陆念川,是小包自己的意愿,强行利用这种道德观来束缚他在身边,其实是没什么意义的。
是她这个妈咪没做好。
他若是觉得跟在陆念川身边更幸福一点的话,那就跟陆念川生活吧。
她走过去,单膝跪地,慢慢的给陆小包整理衣服:“到爹地那边记得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妈咪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回去之后你挑一挑,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就都丢掉吧……”
这一年来,她给他买的所有衣服、鞋子、玩具,加起来花的钱或许都没有他在陆宅一顿晚餐的钱贵,他其实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或许不等到陆宅,他就会把一切都丢掉。
很快,他又会变成昔日里的陆家小少爷,骄傲,自负,盛气凌人。
这辈子,他们母子或许就缘尽于此了。
她起身,趁眼泪还未滑下眼眶之前进了他的卧室,从床底下拉出他的小行李箱来帮忙收拾东西。
门口处隐约出现一道人影。
包浅浅坐在床上,动作很慢,很仔细的叠着手下小小的衣服,半晌,才嘶哑着嗓音开口:“小包还太小,不论是家庭还是学校方面,都需要一个妈咪来打理,你记得给他找一个脾气好一点的,愿意疼爱他的……”
陆念川盯着她,眼底蛰伏着一片阴郁的冷:“所以说,这个儿子你是不打算要了么?”
这个儿子你是不打算要了么……
包浅浅垂眸落泪,喉咙一瞬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她不要儿子了,是儿子不要她了。
行李箱很小,能塞下的东西有限,放进去几个他最喜欢的玩具,几件他最喜欢穿的衣服后,几乎就满了。
她在他小小的房间里转了转,视线落在床头上摆放的一张相框上。
那是一张照片,一年前她刚刚接他回来的时候,他对她一度很排斥,她便特意请假带他出去踏青,这张照片是何木森为他们拍的。
照片里她正拿着一块披萨要喂他,小家伙板着脸别扭的扭了头躲避着。
看来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想一想,他连对自己笑的次数都很少,不是用仇恨的视线看她,就是用冷漠的视线看她……
她默默的将相框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来,放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
如果他在A市想她了,就看一看吧,如果不想……就让它永远待在里面吧……
一转身,脑袋却撞进了一具坚实的胸膛里。
她一怔,刚要后退,男人修长的手臂便探过她身后,拥紧了她:“包子,我不会为小包找新的妈咪,你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妈咪,跟我回A市好不好?”
鼻息间,是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
包浅浅眼泪落的更凶,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
已经是泣不成声,却仍旧决绝的摇头:“不、我不会回去,也不会跟你生活在一起。”
陆念川凝眉:“那如果我把那个白素素交给你呢?”
包浅浅蓦地抬头,两滴泪还摇摇欲坠的挂在眼眶上,眼底却已是一片冰冷:“她在哪里?”
阴冷的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被烤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巨大的铁笼中,光裸着身子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趴在正中央,曾经洁白美好的身体已经满是脓疮,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像是已经死去了。
可再凝眉细看,却仍旧能看到她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身子。
包浅浅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涌,捂着嘴跑了出去。
“啧……”
炼血捧着一本书,慵懒的靠在飘窗上翻看着,看到她面色惨白、干呕着跑出来,忍不住啧啧摇头:“可真是娇贵……”
阳光明媚,与刚刚地下室里的阴暗仿佛是两个世界,女人曲线柔美的身体慵懒舒展,修长白皙的指间是一本诗集,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与世无争的纯洁少女。
又有谁知道,她美丽妖娆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一颗毒辣狠戾的心。
包浅浅说不出话来,也不想再去看她,转身匆匆奔了出去。
陆念川正靠在车前盖上吸烟,见她面色惨白的出来,浓眉微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还以为她得挥一挥小皮鞭,亲自甩那女人几鞭子才开心呢。
“你看过了?”包浅浅脸色还难看的很。
“没,没兴趣看。”
陆念川起身,绅士的为她开门:“我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
包浅浅:“额……”
如果刚刚他也进去看了,这会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了。
包浅浅摇摇头:“不吃,我想我今天一整天都不需要吃饭了。”
“那现在……”
“我想去看看姬帅。”
包浅浅一手推着门,重新将他打开的车门关上,随即抬眸看他:“小包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回去直接带着他跟行李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