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剧烈的疼痛不给她任何伤心的时间,她哽咽着,声音虚弱无力:“我……曾经在游轮上……见过她,她没有死……死在他手上的人数就没有超额,你们……不要伤、伤害他……”
“冥、顽、不、灵!”包俊白终于动怒,俯视着她的视线凛冽而阴鸷。
包浅浅无力的闭了眼。
她不是冥顽不灵,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也没了爸爸。
这是她唯一能为她的孩子做的事情了,只希望以后陆念川能看在他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好好保护他,不要让白素素欺负他、伤害他……
包俊白刚刚出去,迎面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陆念川多年的搏击训练不是白练的,包俊白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当场飞出去了一米远,趴在地上重重的咳了一声,两颗白灿灿的牙齿伴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陆念川却还没有发泄完,两大步走过去,一脚狠狠的踢中了他的小腹,力道大到将他的身子生生踢翻了过去。
他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暴戾血腥气息,俯下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的上半身提了起来:“你最好不要让我调查到这件事情跟你有半点关系,否则我一定活扒了你三层皮!”
他终于褪去了狐狸一样优雅而贵气的外衣,露出了凶残而狠戾的獠牙。
包俊白嘴角是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念川实在没有精力在这时候审讯他,包子还浑身是血的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看一看她。
他明明签了舍小保大的责任书,可半个小时后,护士小姐却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了出来。
“先生,您的太太已经无法抢救,我们只得尽全力把孩子救了出来,是个很漂亮的男婴,7斤8两。”
陆念川浑身蓦地一僵,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动也不动的怔在原地。
“鉴于产妇最后的遗愿,不希望有人看到她死后的样子,我们只得遵从,希望您能节哀顺变,火化后,我们会将骨灰转交给您。”生怕他一个激动会冲进去,护士小姐连忙以公式化的口吻补充。
从今天开始到孩子出生,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吧……
你不要看我生孩子的样子,也不要看我血被抽干的样子……
三个月前的雨夜,包浅浅略微哽咽的声音依稀模糊的钻入耳中,那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的要求。
而他答应了她。
陆念川踉跄了下,一瞬间,如坠冰窟,四肢百骸的血液顷刻间冷了个透彻!
“呜嗯”
一声软糯的婴儿嗯哼声悠悠转转传入耳中。
恍恍惚惚中一低头,看到了襁褓中小小的婴孩儿,牛奶般白白的皮肤,灵动的大眼睛,红润的樱桃小嘴儿,像极了他的妈妈……
四年后。
包浅浅最近在干一件大事。
这件事情关系往大了说关系到世界和平,往小了说,关系到她的人生大事。
她要去采访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听说这个企业家很喜欢吃包子,也喜欢任何跟包子形状类似的东西,主编说,如果这次采访成功,他就升她做副主编。
副主编呀,每个月可比她现在的工资多出整整两百大洋!这对缺钱缺的火烧眉毛的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你一大清早的拖着个行李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呢?”
主卧室里,有人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抱怨的走了出来:“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那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修长健硕,皮肤白皙有弹性,模样也十分英俊,岁月对他很是优待,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哪怕是穿着一身病患服似的睡衣,看起来也十分的可口。
包浅浅第12次打开行李箱检查里面的东西:“我今天要去A市做一个采访,顺便悄悄去看看我妈。”
“切”
中年男子很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然后蹲在她跟前,双手捧着脸做可爱状:“我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你天天看我,再去看别人难道不会觉得眼睛疼吗?”
包浅浅头也不抬的推了他一把:“走开啊!挡光了!”
中年男子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夸张的大叫:“哎呀,我的美臀好痛……”
包浅浅盯着满头的黑线抬头看他一眼:“爹爹大人,能麻烦你抬一抬你的美臀,迈一迈你的****,动一动你的美手给我做个早餐么?”
“如果你求我的话……”
“那算了。”
“不求也给做,吃饱了我闺女才能赚钱给我花啊。”男人笑嘻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刚刚打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
包浅浅抱怨的瞪他一眼:“话说,大叔,你确定不跟我去A市吗?再怎么说,当初也是你抛弃了我妈脚底抹油了,我妈为了生下我险些跟姥姥断绝关系,你好歹……”
“哎,要说起这被我抛弃的女人呐……”
何木森一手抓着一个生鸡蛋从厨房里出来,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故作忧郁:“那得数个三天三夜!啧啧,真的是什么类型的都有,清纯的、萝莉的、优雅的,温柔的,真的是……”
正感叹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头看她:“哎,你这个月发工资了没?前两天爸带回来的你那个晶姨啊,看上了一件大衣,得3万块呢!”
“人家都是有夫之妇了,你干嘛还勾搭她。”
包浅浅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她这几年的工资全被他拿来泡妞儿了,他不挑嘴,只要是长得漂亮的,从18岁到80岁他都下的去口。
包浅浅有次下班回家,见到一个浓妆艳抹却仍旧掩盖不住满脸皱纹的女人从家里出来,吓的险些以为遇到鬼了……
后来才知道那大婶儿已经65岁高龄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两情相悦。”
何木森完全忘记了自己抓鸡蛋是为了干什么了,笑眯眯的蹲在她旁边给她灌输他的大道理:“爱情!爱情你懂不懂?我觉得这次差不多了,等这个大衣给她买上,你以后就可以改口叫她妈了。”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咦?出什么事了?”何木森好奇的伸直了脖子往外瞧。
包浅浅刚要起身,一块板砖忽然暴力的冲破了玻璃窗‘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又一路滑到了她脚边。
“啊……”她猛地跳起来,吓的尖叫。
“何木森,你给老子滚出来!”
男人粗犷的声音从玻璃窗里透过来,期间伴着棍棒打砸花盆的声音:“老子的妈你也敢上!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子今天怎么废了你!”
何木森忽然暗叹一声:“不好,是你晶姨的儿子!”
包浅浅一听,连忙七手八脚的拉好行李箱,从他手里抓过一个生鸡蛋来就往后门跑:“爸,我早餐吃这个鸡蛋就成了,我要赶飞机!先走了!”
“你这个小怂包!危难关头就这么把你爹丢下了?”何木森气急败坏的吼声从她身后传来。
包浅浅‘切’了一声,他自己惹的风流债当然要他自己收拾了!都警告他多少次了,不要碰有丈夫的女人,更不要碰儿子是街头地痞的女人,他就是不听!
活该!
还有半个小时才能登机。
包浅浅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看了看手里的生鸡蛋……
听说生吃鸡蛋有营养,她今天就试试吧。
小心翼翼的敲破了一小块鸡蛋皮,她剥开,伸出舌头舔了**清……
难吃。
不过总好过没得吃。
她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鸡蛋清,一边给老爹打电话,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何木森的声音还呼呼的喘着气,她笑眯眯的开口:“哟,爹,你还活着呢!”
“死丫头,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何木森一边把一个个鼻青脸肿求饶不止的男人往外面丢,一边咬牙切齿的骂。
“别啊,我这不是知道你的身手,确定你不会被欺负才走的嘛!我在那里根本就是给你添乱嘛!”
包浅浅哼哼唧唧的舔着鸡蛋清。
“你是乞丐吗?”
身边忽然冒出一道稚嫩清脆的孩童声音。
包浅浅挂了电话,一转头,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正太。
才屁大点儿的孩子,打扮的却格外的时尚,本就长得俊秀不凡,再加一身价值不菲的Bonpoint高级定制的童装,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更加好看的像个小模特儿了。
他手里捧着一盒哈根达斯,正好奇的看着仰头舔鸡蛋的她。
啧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包浅浅四下瞄了瞄,见没有大人在周围,这才壮着胆子凶巴巴的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才乞丐!你全家都乞丐!”
欺软怕硬是她包浅浅的特长。
小少爷修养不错,被她戳了一下居然没有哭闹着找妈妈,反而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她讲道理:“不是乞丐你为什么要舔鸡蛋?”
“那是因为……”
“你这个鸡蛋洗过了吗?”
“额……”
“你知道鸡蛋是从鸡屁股里面出来的吗?跟鸡屎待在一起的!”
“额……”
包浅浅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忽然真的有种自己吃了鸡屎的感觉。
她心有不甘,盯着他手里的哈根达斯:“那你知道人家做哈根达斯的时候,都会往里面吐口水吗?”
小正太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将手中的哈根达斯丢到了桌子上。
包浅浅暗爽不已,却还是板着脸逗他:“可是你已经吃了好几口了,你吃了好几个人吐在里面的口水了。”
说完,生怕他爸妈找过来的时候他会告状,抓起包包来便向洗手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