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
浩瀚的莫名力量,倾泻而下,整个苍穹都仿佛为之颤抖。
那一瞬。
附近所有仙人都能清晰感觉到,一道靓丽的蓝色倩影,和淡淡的血色身影之间,空间被莫名地撕裂,虚无的空间,被恶狠狠地撕裂成千万条破絮似得……
那一瞬,所有感应到这莫名一切的仙人,都莫名地匍匐叩拜……
他们没有恐惧,没有敬畏,有的仅是蝼蚁般地对着苍穹叩拜!
那一瞬,那倾泄而下的浩瀚莫名的力量,又是在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亦或像是在挣扎……
是的,以它浩瀚莫名,自然认出雪衣身体里某种东西的身份,那是天!天幕!所以它说雪衣不是如今天道之下的天弃,而是被天幕选择到了,是天选之子!天择!
准确地说,天幕选择雪衣,是为了恢复力量,以期重新夺回天道主宰!如今各位面的天道,也许是当初大毁灭之际,它陨落后留下的气息演化的吧……
然而,雪衣身份的转换,貌似没多大区别,因为不管是天弃,还是天择,都是被动的,他想掌控自己的命运,都必须紧握拳头,自强不息、奋斗不止……
现在,没人发现,浩瀚莫名的力量,被一淡淡玄黄色气体包裹,兀地消失无踪。
同时,蓝色倩影也无视任何空间阻碍,扑向目标,扑向那淡淡的血色身影,竟然和淡淡的血色身影进行肉搏!
她像是八爪鱼似得缠绕住淡淡血色身影,并张开樱桃小嘴,碰到什么咬什么……
而几乎虚无的雪衣,惊恐之余,也知道该死的“鬼东西”终于出手了。那天地胎膜、那天幕、那方洁白无瑕的白布,再次显现它无可匹敌的莫名。
它瞬息吞噬了浩瀚莫名的力量,似乎打个饱嗝似得“咕噜”一声:“本尊不发威,你还以为我是只病猫。所有一切,总有一天,都必须匍匐在本尊脚下,你们都是我造出来的!”
“小子,快,快进入晋仙池,只要我吞了它,我至少可以恢复至三成,那样,我就可以随意醒来。”
雪衣意念:鬼东西,什么本尊本尊的,你牛吗?你不是怕人抓你吗?
“千载难逢!九九归一来临,所有该死的家伙都不再关注我,也仅有这半个时辰我可以饱餐一顿,快!小子!”
“啊!”
“啊!”
“啊!”
……
几乎虚无的雪衣,接连惨叫,他被三郡主江媛媛咬的惨叫,她像是八爪鱼似得缠绕住雪衣,为的就是“喝其血、啖其肉”!
雪衣不管什么千载难逢,什么九九归一,他只知道自己还差最后一枚月牙玉佩还没找到,他只知道他自己仅是四道仙,距离九九归一大圆满境还远着呢。
当然,他还知道,三郡主江媛媛疯了,居然在咬他,居然在吃他,她满嘴鲜血淋漓,可他偏偏感觉不到一丝恐怖,感觉不到一丝诡异,有的尽是伤痛,有的尽是无力……
恐惧和不恐惧,变化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是因为鬼东西出手吞了那浩瀚莫名的力量吗?雪衣不清楚,他只清楚他的田师姐在咬他。
是的,那熟悉的脸庞,那疼他爱他的脸庞,近在咫尺,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爱恋……
恍惚中,雪衣剧烈地咳嗽,更是喃喃自语:“吃吧,只要你开心,你就吃吧……”
也许,爱到极致,就是吃了对方吧?
而奇怪的是,强横的“那一方洁白无暇的白布”并没再度出手,将江媛媛吞了,它不是喜欢和雪衣抢夺能量吗?在凡间时就吞噬了一少女血罡境高手。现在它为何不抢、不吞?
没人知道为什么,就连雪衣也不知道……
……
虚空远处之下。
一瞬之后,所有仙人都看到,水城江媛媛八爪鱼似得,缠绕在淡淡血色身影的雪衣身上,她在一小口一小口疯也似的狂咬雪衣,狂吃雪衣!
淡淡的,几乎虚无的雪衣,被她一口口吃的,“伤口”处还能流血……
他不是几乎虚无了么?怎么可以吃?又怎么可以流血?
一瞬之间的莫名,一瞬之后又是诡异!
又似乎,一切都是幻觉?
是的,一切都是幻觉!
被仙界几大宵早就抛弃的仙域,怎么可能有浩瀚莫名的力量降临?只有眼前才是真实的!
仿佛中,就有一妖孽弟子明悟似得叫道:“她和三郡主江媛媛一样,也修炼了蓝瞳仙功,幸运的是,她修炼成功了。我就奇怪的,他浑身血人似得冲上去,怎么一下子就变得淡淡要虚化而去,原来是被蓝瞳仙功击中!”
“不错!”一位天仙将军凝视虚空,“百年前我曾经看过蓝瞳姥姥出手过,她仅是一睁眼,对方就变成虚无,一击毙命,一击,就神魂俱灭!”
“我猜测……”那位天仙将军像是想了一下,“她是手下留情,她虽愤怒,可并不是真正要击杀雪衣,而是爱之深、恨之深,雪衣那小子抛弃了她!”
这一猜测,不啻就是石破惊天!
不错,所有仙人都能清晰地感应到,满嘴鲜血淋漓的水城江媛媛眸子中,除了愤怒,还有那一丝丝浓烈的爱恋!
又似乎像是愤怒和爱恋在争夺眸子中的地盘,诡异而又惊心动魄!
没人知道,为何会感应到这截然相反的表情,在水城江媛媛眸子中同时闪现!
然而,人类是聪明的,尤其是这些仙人,那更是聪明,他们仿佛中可以体悟到水城江媛媛的感受:
以她水城城主独女的身份,以她江郡王爷小侄女,可以媲美郡主的身份,竟然会被普通仙城而来的雪衣抛弃了,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深爱着他,也深恨着他,所以她愤怒!他既然不回心转意,还不惜暴露一掌擎天身份和她厮杀,那只能吃了他!
而那淡淡虚幻的雪衣也像是悔悟了,可一切似乎又像是覆水难收,他能做的,就是让水城江媛媛一口口吃掉,或许这样,才能减轻他自己心头的愧疚感!
可不是,他虚幻的面容上尽是痛苦,还心痛地急剧咳嗽起来……
没人能想到,事情的变化,竟然让他们看到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恋!爱恨到要喝其血、啖其肉!
“这是她的初恋。”
某一刻,忽然有仙人说道。也几乎在同时间,不少弟子和仙人都证实:
雪衣来到江郡城之前,曾经在水城逗留了一下,在水城坊市上和江媛媛邂逅……
后来争风吃醋,他和钱六决斗。虽然战败,可江媛媛就是看不上一直死缠烂打她的钱六,反而对雪衣,是一见钟情。
是的,某些仙人都能想到,那花季的年龄,有时一直静默如水,可有时一旦被激起一丝涟漪,涟漪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不顾一切地爱,那是一种可以毁灭一切的爱!可以毁灭自己,也可以毁灭别人!
爱恋来的很快,也很突然,说不清道不明,爱就是爱,不掺杂一点其他东西……
然而,初恋大多是苦涩的,就像现在这样,水城江媛媛似乎只有生吞活剥了雪衣,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但她吃着抛弃她的爱恋之人,她自己不也爱恨交加吗?,那不仅仅只有恨,否则,她的眸子中,为何有那一丝丝浓烈的爱恋?还在急剧挣扎?
仿佛中,人们能看到那一对秀目中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可她还是一口口地咬着、血淋漓地咬着……
……
“你再不清醒,被她吃光精血,或许你真的就会死!”刘旭昌忽然暗暗魂念传音。当然,他还疑虑地说道:“我刚才清晰地感应到那股浩瀚莫名的力量,当日就是它撕裂虚空的……也许……也许她不是真正的江媛媛……”
“她是谁?是我田师姐?”雪衣恍惚着问道。
“是也不是。”刘旭昌严肃而又骇然地说道:“我怀疑她和你田师姐都不是真实存在,而是一强大存在,在播种似得随意布下诸多魂念,她们一出生那会儿,就被夺舍了,亦或说和原有的魂魄共存,只有到关键之刻,强大存在的魂念才会霸占主导权。”
“那浩瀚莫名的力量,就是那他的一道魂念!”
雪衣忽然莫名地问道:“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亦或他也知道凡间发生的一切?”
“他不知道。”刘旭昌说道:“魂念离开主体数月之上,亦或太久,就会诞生独立意识,会切断和主体一切联系。死亡之刻,要么神魂俱灭,要么进入轮回道,要么游荡在某一位面,但它们有着宿命的任务,就是在追寻一些特定的目标,一旦意外生死,就会回归,它们不会回归到主体身上,而是归回到另外一个比较强大的魂念身上,合二为一,合多为一,以期将来反客为主,‘夺舍’主体!”
雪衣渐渐清醒,也渐渐地又是莫名恐惧,他有亲身感受,当时凡间那“灵物雪衣分身”就是独立了。
而他心,又是愈发绞痛,痛的虚幻的身子像是虾子,蜷缩起来,可那江媛媛不管他身子是直的,还是虾米似得弯曲,都紧紧地缠绕着……
“那你说它保留着田师姐的记忆,亦或说意识?”雪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