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秃秃的山坳里。
一个个弟子都往远处那大石门冲去，却有两个没有。
一个是雪衣，一个是豹妖兽。
雪衣知道那是师兄的仙府，他想进去很轻松，不过，这是他师兄在选择衣钵传人，所以他没去。
可是这头小豹妖为何也没去呢？难道它就不想要这机缘？
不由得，雪衣转头，他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没去？”
“你怎么也没去？”哪知道那头小豹妖居然反过来问他。
雪衣摇了摇头，他淡淡地说道：“我有自己的功法，不需要传承。”
“我也是，我是妖兽，自然有我们独有的传承。”小豹妖抬头，它斜着眼睛望着雪衣，居然也是淡淡地说道。
雪衣又是摇了摇头，他感觉和这头小豹妖说话很费劲，就抬步往一边走去，他准备等前方一万多名各族弟子挣出谁获得传承机缘了，他再进去和师兄谈些事。
不错，他还要去取两样东西，一是师兄尸骸旁边的血骨子，一是那枚透明的月牙形玉佩。
然而，他往一边走，那头小豹妖也跟着他走。
“你为何跟着我走？”雪衣不觉回头问。
“谁知道你走的方向，恰好又是我走的呢？”那头小豹妖如是说道。
“有点意思。”雪衣停下来，还转过身，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头有点讨厌的小豹妖，修为勉强赶得上一级高阶妖兽，算不上什么太妖孽。
可它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没被其他仙城妖孽弟子抓去做妖宠。
也是，数万名参与季猎、探宝的各族弟子，如今仅剩下一万多个，这个比例数字太过惨烈，已经远远超出以往季猎伤亡数字了。
只是雪衣心头明白，这里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之前那三大仙域几百名极具妖孽的弟子闯入，大部分江郡仙域的人族弟子，是战死在他们手中。
如今剩下一万多季猎、探宝的各族弟子，人族也就一千多，简直惨不忍睹，可是现在，没人感觉到什么伤痛，唯一的念头，就是冲入大石门……
“说吧。”雪衣的声音很冷，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我说了，你可不能赶我走。”他身前那头小豹妖抬起爪子，在光秃秃的石地面上抓了几下，低着小脑袋说道。
奇怪？它为何要跟着自己呢？雪衣心头疑惑得很，难道它也接到高层任务，看好那株血骨子了？还是说也想要那枚透明的月牙形玉佩？
“哼！”他心头不觉冷笑不已，真是的，不说这家伙修为一般，根本没资格和自己争夺，更不要说这里的主人，就是自己弟兄，即便师兄不愿意给自己，他自己也底牌能换来这两样东西。
“好。我答应你，说吧。”雪衣冷笑，他要看看这头小豹妖是说实话，还是编谎言。
可惜，他没得到什么确切答案。
因为这头小豹妖告诉他，这是族中四长老交代它的，到了最后关键时刻，必须时时紧跟着它们豹妖族的客人雪衣。
而这头小豹妖也正是那位四长老妖仙的嫡系血脉后代……
“我明白了。”雪衣淡淡地说道，是的，即便他没得到什么答案，可这就是答案。在整个探宝、季猎过程中，直到现在，雪衣谈不上照顾豹妖族百余名妖孽弟子。
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在意，亦或没机会。
“也罢。”他心头喃喃自语，“便宜外人，还不如给它。尤其是人族弟子，我可不想和他们牵涉上什么关系，至于木城仙府，更不行了，大家本是一起修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知道我是他的小师叔，要命的……”
“你想要里面强者的传承吗？”雪衣忽然问道。
小豹妖抬头，它一双大大的眼睛斜视着他说道：“无所谓，反正四长老就是吩咐我到了最后关头，紧紧地跟着你。”
“你是个听话的孩子。”雪衣伸手想拍拍它的脑袋。
小豹妖却是一闪避过，“别以为自己有多大，你也是个孩子。”
雪衣不觉莞尔，也是，他们都是十六花季，不管是那些人族妖孽弟子，还是妖兽族、魔兽族的妖孽弟子，骨龄都是十六七八，没超过十八岁骨龄的。
“听话会有回报的。”雪衣忽然笑道。
“我不听话。”小豹妖却是后退一步，它龇龇牙说道：“只不过这次临行前，我妈妈哭了，它说我要是再不听四长老一次，我们这个家族真的就没落了……”
“我只是为了妈妈，不是为四长老！”
隐隐地，小豹妖似乎对整个豹妖族的四长老很不待见，虽然他是它血脉嫡系长辈。
听了小豹妖这么说，雪衣没在问什么，因为他仿佛中明悟，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魔族，每个家族，似乎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另外，就是他们这个年龄，都有着自己主见了……
……
远处那大石门前，一一个各族弟子，不管是攻击，还是在参悟什么，总之，就是没一个能进得去的。
仿佛中，似乎有着一阵微风吹过，那些弟子就似乎看到像是有两道身影兀地就没入大石门。
“奇怪？我看花眼了么？”一道声音响起。
“不是，我能感觉到，那的确是两道身影，一道白色，一道黄色。”也有声音响起。
“我侧目观之，那道白色身影的应该是人类，而那道黄色身影，应该是一头金花豹！”
……
大石门前，某些攻击的弟子纷纷停下来，更是议论纷纷，至于那些深深陷入参悟中的弟子，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得。
不错，刚才没入大石门的正是雪衣带着那头小豹妖。
师兄的洞府不大，也就二三十丈方圆，与其说简陋，倒不是说及其破败。
雪衣看到的只有三样“东西”。
一是他师兄的尸骸，一尊端坐着的骷髅架。
一是他师兄魂念分身，那尊白发苍苍的虚幻老人，在骷髅架旁边，也是端坐着。
第三个就是梅府主吩咐他的任务，骷髅架另一侧石头缝里，伸出一株地骨子。
准确地说，是血骨子，因为雪衣不仅看到上面挂满了血红色的一枚枚指尖大小椭圆形硕果，就是那叶子、枝条、根茎等等，都是血红色……
隐隐地，雪衣还能感应到，这座破败的仙府地底下，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那些战死的各族弟子的鲜血，居然都向这里汇聚……
他闻到了呛鼻的血腥味！
“为什么？”雪衣忽然问道。
“为了我自己。”他师兄淡淡地说道：“当年我为了恢复伤势，不得不布下这聚血大阵，可惜最终功败垂成……”
“你不该领它进来，这是破坏我的规则。”他师兄忽然抬起虚幻的手，指了指那头一进来就趴在地上很乖样子的小豹妖。
仿佛中，雪衣知道自己不能责怪师兄了，任谁在那样情况下，为了恢复伤势报仇，一定会用各种疗伤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的。
可惜，他师兄最终还是死了……
一念至此，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忽然给他师兄意念传音：“我想和你谈谈条件。”
“不用谈。”他师兄的魂念传音显得很冷淡，“我知道你想要血骨子和那枚透明的月牙形玉佩，血骨子我可以给你一些，无尽岁月以来，这里每成熟一株，我就采集一次，多得是。至于玉佩……我要传承给我的亲传弟子，你可不能和你师侄抢东西。”
“不用这么冷淡。”雪衣笑道，“我相信师兄等会儿一定会开怀大笑的。”
“哼，你把这头低贱的小豹妖带出去，我就开怀大笑了。”他师兄的魂念传音愈发冷谈，“你该明白，我的衣钵，不可能传承给它。外面比它天赋高的，不管是人族弟子，还是妖兽族弟子，亦或魔兽族弟子，多得是。”
“如果说你不用死呢？”雪衣忽然面色严肃地传音，“准确地说，我可以让师兄你这道魂念分身，和你真身骷髅架合二为一地重生！再活上几万年应该不是问题，也许还能飞升神界！”
“什么？”他师兄的魂念传音再也不冷淡，而是骇然惊叫！
是的，哪怕是仙界的仙人，也逃脱不了天道轮回的法则，死了就是死了，要么进入轮回道重新投胎，要么直接神魂俱灭。
当然，意外情况下，会有一些孤魂野鬼……
就算某些强大的魂魄、阴魂等等，可以夺舍重生，但是显然和雪衣说的重生不一样。
因为他师兄没有魂魄了，也没有阴魂了，有的仅是一具骷髅架，和一道快要消散的魂念分身。
但是举世之间，没人知道雪衣的血脉和魂海里那块黑不溜秋的黑晶精髓结合起来，可以从魂念、魂念之力中炼化出魂魄！
只要有了魂魄，哪怕是一丁点，残缺的不能再残缺的，他那块黑晶精髓都能将之复原！
这种事情他做过多次，很是熟练。
当然，那要看他师兄愿不愿在他体内“宝贝”中呆上一辈子了，因为一出来，可能会遭到天道雷罚……
不过，雪衣也有一丝希望，因为他师兄和他当初那些清道宗弟子的情况不一样。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那尊端坐着的白发苍苍的虚幻老人，他浑身颤抖，他似乎更是咬牙切齿似得魂念传音：“只要你能令我重生，不说血骨子都给你，那枚玉佩也给你，我也收下这头……这头该死的小豹妖做亲传弟子！”
“说！你还有什么条件？”他又像是声嘶力竭地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