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心谷是玄阴山阴气最重的地方,而这处峡谷则是炼心谷中阴气最盛的地方。”马河洛解释道,“一般的修士在这里,都不会活过一炷香,就会被阴气侵蚀,失去生机。即便是玉清的高手也不能呆太久,玉清大成在谷底,也只能存活一个时辰。若是想要在这处无名峡谷,长时间行动,唯有上清的修士,凭借通天的修为才可以。”
“阴气最重?是不是说,轮回果在这里也最有可能寻到?”齐长夜看着深不见底的峡谷底部,沉思道。
“并非如此。轮回果虽然是吸收阴气,滋养自身。可是这处无名峡谷实在是阴气太重,轮回果到底也是活物,在这等阴气的侵蚀下,也是活不长。”马河洛解释道,“况且,就算轮回果在这处险地,我们要弄到手,也是要拿性命冒险。”
“这样啊!”齐长夜感叹一声,望了望即将西沉的太阳,缓缓道,“我们在碧青身上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也要抓紧了。在这里稍稍休息一番,等到晚上,我们再到另一个地方寻轮回果。”
齐长夜盘膝坐在悬崖边上。白广有则捡来木柴升起来一堆篝火。夕阳西下,远处的天黑了下来,只有西边的一线天空,不甘的发着橘色的光。
齐长夜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峡谷,像是一只正在狩猎的老鹰。
“长夜兄,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马河洛皱了皱眉,“现在的你……杀心太重。”
“可能是受我身后的战魂影响。”齐长夜道,“我大概知道,他是秦国的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五万降卒,这样的战魂在身上,对我或多或少的有影响。”
“这样啊。”马河洛应道。他抱着算命幡,看着跳动的篝火,推算道,“上次在蓬莱见到他,他已经在碣石山吸收了白起的战魂。那时的他出手并没这么狠辣,心肠也不是这样残酷。那时的他,杀人都会吐得昏天黑地。现在的齐长夜,将别人逼上绝路,眼都不眨一下。他又是天道气运加身之人,这对我们修行之人,是福是祸……”
一行人在悬崖上面沉思,静静等待,却不知道碧青上人在无名峡谷底部,有另一番奇遇……
碧青盘坐在无名峡谷的底部,原本一尘不染的粉色衣衫,上面都是暗红色的血块。俊朗的面容也痛苦的扭曲着,脸颊还高高肿起,狼狈至极。
在碧青上人坠入无名峡谷的第一炷香,他一直都坐在那里,运功疗伤。忽然,碧青上人睁大眼睛,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腹部的伤口开始向外渗血,血是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这样不行,此地阴气太重,我身上有伤,支持不了多久。”碧青上人扯下一块衣角,将腹部的伤口堵住,然后踉跄着站起来。
碧青上人抬起头,面色苍白:“想来那几个小鬼现在一定在外面等我,我这样上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只有在峡谷下面,寻找一线生机。”
碧青上人修道多年,很快就冷静下来,找到了最有利的形式。他取出一张道符,送进一点点真气。一小团跳动的火苗在他的手掌中燃烧,给这处峡谷带出一丝光。
光线向着不远处扩散,照亮了前面的一副枯骨。四肢和头骨,清晰的显示,这是一个人类死去后留下的尸骸。碧青上人看了枯骨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道路,步伐坚定得向前。
“这处峡谷,绝对不会是我碧青的葬身之处。”碧青好像着了魔一般,自言自语道,“绝对不会。”
在无尽的黑暗中,时间过得是那样的漫长。碧青上人走在峡谷的底部,感觉像是走在黄泉路上,周围安静地令人发疯。黑暗吞没着光明,像是要将他的掌心火苗吞噬。
现实也的确如此,阴气不断地侵蚀着碧青上人的身体。丹田和经络中,真气运转不畅,掌心的火苗也不再旺盛,正渐渐暗下去。碧青上人的生命就如同这一簇火焰,不久便会熄灭。
也许多年之后,也会有人见到他的尸骸,散落在地上,就像他刚刚遇到那处尸骨一样。
猛然间,碧青上人无神的眼中,闪过一道摄人心魄的光。那种眼神,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遇到了绿洲。
“藤蔓!绿色的藤蔓!”碧青上人跑过去,扯住一把藤蔓,放在手里,仔细地看,“这是白骨藤,在阴气聚集的地方才会生长。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它生长,可是它却从这里出现,说明他的根,生在阴气比较稀薄的地方。”
碧青上人顺着藤蔓向上望去,看到一条绿色的线从上方垂下来,却不知道到底在哪里生根。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今日我碧青,绝对可以活着出去!”碧青上人大笑着,顺着藤蔓,向上飞去。
这个时候,碧青上人坠入无名峡谷,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此时的碧青上人,已经是油尽灯枯。他刚刚向上飞了不过十丈,丹田中的真气已经不够他飞行。他只好拽着藤蔓,一点一点向上爬。腹部的伤口在他的剧烈运动下,又被撕裂,这次渗出的血,已经带着灰色。此时的碧青上人,距离鬼门关,也不过是一步之遥。他全身已经被阴气沾染,五脏六腑都失去活力。
然而有一种意念,在支撑着碧青上人不断地向上爬。手中的微光,照亮前面一尺的路,说不定在下一尺,就是生。
碧青上人咬紧牙关,手被白骨藤勒破,他也毫不在乎。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碧青上人的感觉中,他仿佛爬了好久,爬过无数个岁月。等他以为,自己再也爬不到尽头的时候,他的手触到一个平台。狂喜之余,碧青上人用力一翻,将自己拉进平台中,然后狠狠地摔进去。
这是一丈方圆的小平台,阴气浓度在这里骤然下降。原来,上面有一只老死的荒兽,吸收了大部分的阴气。看模样,应该是一只奇大无比的老鼠。几棵白骨藤从老鼠旁边的土地下生根,有的向上,有的向下生长。
这些都不是重要,碧青上人眼神模糊,他接着最后一点的亮光,看清了前面的一株植物。
“轮回果!”
碧青上人只来得及吐出这几个字,便再也无力支持身子,双眼紧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手中火苗滚落在第,缓缓熄灭。
轮回果,再次被黑暗吞噬。
不过见到轮回果的,却并非只有一个人。
跟在莫心身旁的柳青阳,正在拨动动面前的篝火。忽然,他一失手,溅出点点火星,烫到了手指。
“青阳兄,怎么了?”莫心问道。
“不碍事。”柳青阳低头,继续摆弄着篝火。莫心当然也没见到,柳青阳眼中闪过的狂喜。
“本来是想击杀重伤的你,夺取你身上的宝贝。现在你寻到轮回果,真是一个意外惊喜。”柳青阳暗道,“当初在你身上布下的小玩意,真是管用。”
另一处,玄阴山外围,一名青衫剑修,划破天际,向着炼心谷的方向御剑飞行。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