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哈哈,你输了。”青扬把最后一粒棋子摆上,拍手道。但是口气一转,对赵睿道:“我总算赢了你一把。”
“青扬,你说父王今日宴请的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不过前几日听父亲提过,大概是要给你张罗……你知道的,像你这个年纪的,都该举行什么什么庆典了……”青扬向赵睿挤挤眼睛。
“我不知道。快说!”
“不过看样子,应该也没啥,肯定是白忙活了。”青扬淡然道。
“青扬你说什么哪?能不能说清楚点。”赵睿迷惑道。
“哎呀你还当我哥呢,读书都读傻了,”青扬摸了一把赵睿鼻子。
“今日有个人上门来,跟父王说有心把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千金佳丽介绍给你……”青扬压低声音对着赵睿耳朵道。
“什么?!”赵睿一听就急了,“我才多大啊,父王就这么急着找个女的限制我的自由么?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不行,这么早就找人家女儿,喜欢了还好点,不喜欢,让人家独守空房,那不是害人家女儿嘛,何况,我此生定是要找一个我爱的人,不愿将就凑合……”
“那你得告诉父王,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才行,还不能拒绝得太过坚决了,以免惹父王他老人家生气……”青扬道,他又拍拍赵睿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老大,你得加紧你的行动了,以免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懂的……”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喜欢的那个人,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她呢,她这个人,催不得的……”赵睿叹了口气道。
“父王,我都答应您去长安书院了。至于婚姻的大事,现在儿还年纪尚轻,所以请父王暂时不用太操心……”甄睿对王爷鞠了一礼道。
“父王知道我儿专于读书,不过我儿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我儿是有了意中人吗?还是对今日高大人的千金不够满意呢?我儿又未见过高大人的千金,为何却要急着拒绝?”
“没,哪有?我是想现在我还在读书,不够稳定,等以后我谋个一官半职以后再说也不迟啊是不是……”赵睿思虑一番道。
“哈哈,我儿果真是大了,思虑周全了,哈哈,既然如此,那为父也就不勉强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为父再为我儿择一个良配……”
授业堂里格外的安静,众人都侧耳倾听,不听的也沉默着或者正在看自己在坊市间买的书。
赵伊人听的正入神,前面的张诺忽然转过身,环视了一下周围,扯过她桌子上的竹简。
“干什么呀?”她低声问道。
张诺没有吱声,在前面搞了一会儿小动作,又把竹简扔了回来。
她感到诧异,翻开竹简,一种黏黏的、乳白色的东西黏在手上,很快竹简就打不开了。
她用力抻开,只见一些如糖丝一样的东西粘在竹简上,浑浊不堪。
一阵鄙夷。
“凝胶?可恶,张诺!你——”她气的鼻孔冒烟,手忙脚乱地赶忙找出手绢擦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气呼呼地扔下竹简,贴着墙壁从墙壁与司徒荟的中间走过去。
司徒荟正专注地一边听一边写着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经过。
他吹弹可破的皮肤,白里透红的脖颈,乌黑如钢丝般的发,还有他专注忘我的神态,悠闲自在的模样,都化为一幕幕优美的风景。
寝室里,赵伊人独自一人正在收拾东西,不时有关门声传来,大概是书院放假,各个寝室的人都收拾好行李要回家。
门外隐隐约约由远及近传来了牛苒的说笑声,急凑的脚步声传来,进来了两个人。
“我以为没人在呢,所以带了个外人进来……”牛苒的声音。
赵伊人抬头一看,吃了一惊。
眉清目秀,眼神如清澈的湖水一般深邃空灵,却不是司徒荟是谁?
“让他帮我搬行李啊,我们是一个地方的!”牛苒喘着粗气道。
看到寝室里还有人,司徒荟感到有些意外,拘谨地站在门口,不知是进去还是守在门外是好。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来,拿起地上牛苒扔在门口的行李,问道:“就这些吗?”
赵伊人像是没有看到司徒荟一般闷不作声,低头顾自收拾着。
“你先等会儿,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好呢……”牛苒示意道。
忽然,背后传来“轰隆”一声,赵伊人肩头吃痛,回头却见司徒荟手持竹简,站在她身后。
“你干什么?!”赵伊人眉头一皱,摁着自己肩膀,愤怒地对司徒荟吼道。
好端端的你干嘛拿竹简打人?!后面这句话在赵伊人喉咙中呼之欲出。
“咋了?”牛苒诧异地瞪了她一眼,“狗咬吕洞宾,那竹简突然从桌子上掉下来了,人家是怕伤到了你所以接住!你竟还骂人家……”牛苒委屈道。
赵伊人一听,愣了,再看司徒荟,抱着竹简呆呆站在她身边,脸上还带着茫然的神色。
他回过神,将竹简又放回桌上,顺便将桌上垒的高高的竹简整理平整一些。
赵伊人神色一变,呆了一呆,继续收拾一番,跟牛苒道了别,走出了房门。
“伊人也真是的,跟你连句谢谢都没有……”牛苒看着她的背影对着司徒荟牢骚道,“走,咱们出发吧!”
“好。”司徒荟淡然道,提起了手边的包袱。
赵伊人从拥挤的马车上跳下来,数了几文钱走到车窗位置递了进去。
夕阳的余辉静静地照着大地,天边的彩霞像少女羞红了的脸。
天渐渐地黑了,赵伊人寻着山路向前走去。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草丛中萤火虫的点点星光像是灯笼一般,显得格外的静谧安逸。
借着萤火虫的微光,隐隐约约可见前面的草丛中有个木屋,屋子还透出烛光。
赵伊人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忽然,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的狂吠声,几圈圆灯笼似的蓝光迅速向她这边聚拢过来。
原来是一群狗,有黑色的、土红色和土黄色的,长得威武壮实,其中一只还格外的肥大和壮实,疯狂地吼着,一边吼,一边警惕地朝她围拢了过来。
窗前的烛光就在前方噗噗噗不停地闪烁着。
从未见过的场景使赵伊人大吃一惊,恐惧使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她提着自己手中沉重的包袱,站定在狗群的中间,对着木屋大喊:“有人吗?竹姐姐!”
那群狗看到闯入禁地的人只是喊叫,一动也不敢动,皆虎视眈眈地围着,嚣张地吼叫着。
中间的一只狗似乎比其他的狗身形要大好多,看起来像是这群狗的首领。它在狗群里威武而迅疾来回踱着步,好像在说:“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其他的狗皆关注着狗王的动向,来来回回地跑着。
赵伊人看着狗群的样子,警惕而紧张地向前挪了几步,狗群立刻紧张起来,也向前挪了几步,吼声又剧烈起来,好像在说:“站住!”
狗王的神色变得冷酷了起来。它露出牙齿,向黄衫女孩龇着。
“救命!有人吗?竹姐姐!”赵伊人对着透着烛光的窗子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狗王神色更加地紧张和警惕起来。
忽然,奇怪的声音使得狗群躁动起来,一道耀眼的细小的光从赵伊人的手腕上蜿蜒曲折地射了出来,狗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惊的躁动不安起来,霎时间,那群狗纷纷挣扎着倒在了地上。
手腕上的貔貅手链,此时正闪着璀璨的光,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倏地,光雾散去,那貔貅手链又回复了往日的模样,缝隙间还留着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中所留下的尘泥。
她只感到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狗都倒在地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诧异地转了一圈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向前摸索而去,一边走,一边喊:“有人吗?有人吗?”
“吱呀——”一个女子推开了栅栏的门,警惕地站在屋前道:“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