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一切都准备好了。”上官令俯身道。
“把他带走。”流苏看了一眼昏倒在一旁的宁无尘。
“这,宁无尘怎么了,这是?”
“送他去青山,所有罗刹族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都在主殿等候着呢”上官令恭敬地说道。
“你也走吧,带着他一起走。”流苏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圣女,怎么了?”上官令脸上充满了疑虑,因为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实在猜不透流苏到底在想什么。
“不要问那么多。”流苏冷冷道。
“是。”上官令只得听吩咐照办,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又不敢忤逆,看了流苏一眼,便带着宁无尘出去了。
“这圣女不让我们杀生也就够憋屈的了,怎么能跟那叫宁无尘的人结婚呢,怎么说也得是我们罗刹族的第一勇士啊!”一个面目狰狞的罗刹男子抱怨道。
“是啊!是啊!真没意思。”旁边几个罗刹男子附和道。
“这时辰都到了,怎么新人还没……”
“哎,哎,这怎么回事啊?”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地动山摇起来,一时间众罗刹站起来,都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准备向外逃去。
“快跑啊,是罗刹之门要关闭了,我可不想再次被封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啊。”
忘忧殿上,百里嫣然端着一碗汤药正准备给凌雨墨送去。
“这天是怎么了?”百里嫣然望着突然变成紫色的天空,心下一惊,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向凌雨墨的房里跑去。
“雨墨,你醒醒啊,不好了……”百里嫣然摇着榻上昏睡的凌雨墨,而此时他已极度虚弱,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力。
“怎么了?”凌雨墨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看天空变成紫色,想必是罗刹之门有异动啊!”
“什么?”凌雨墨想要挣扎着起来,无奈仰起的头又重重摔下去。百里嫣然扶凌雨墨坐起来,运功传了一些真气给凌雨墨,凌雨墨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没有那么苍白了。
“我跟你一起去。”百里嫣然扶着凌雨墨共乘一件匆匆往罗刹之门赶去。
罗刹之门,众罗刹被流苏挡在罗刹之门里面。
“圣女,放我们出去啊,放我们出去。”许许多多的罗刹被一道光壁挡在罗刹之门内,争先恐后的挤着,祈求着,呐喊着。
“对不起,我要死了,我知道你们想要自由,可是,如果你们若出来了,师父会生气的,他就不会原谅我了,对不起!”流苏一边把体内的罗刹之力输送到罗刹之门上,一边说道,眼看那光壁越来越厚,也越来越模糊。
流苏只是微笑着,她终于放下了一切,这一切马上就结束了,她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即将覆灭前的死灰,又似乎有等待重生的希冀。
“七七,快停下。”凌雨墨赶到时,流苏已经很微弱,周身的光却依旧那么刺眼,刺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罗刹之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流苏体内向罗刹之门灌溉。
“师兄,你冷静点。”百里嫣然拉着准备飞蛾扑火的凌雨墨,“你这样过去也救不了她,只是白白牺牲自己而已。”
“仙尊,这是怎么回事啊?”天山掌门玄空道长也匆匆赶到了,看着凌雨墨伤心欲绝的样子一脸不解与疑惑,这流苏自己愿意封印罗刹之门,这不是好事么,为何这么伤心?
不一会儿其他门派也都陆续赶到了,看见这一幕也都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有什么惊世天魔要出世呢,原来是罗刹之门要被封印了,这真是一桩好事啊,天下终于可以恢复平静了。
“你放开我。”凌雨墨挣扎着要推开百里嫣然。
“师兄,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听你的。”百里嫣然死死拽住凌雨墨不放。
就在拉扯之间,突然一声巨响,极光一闪,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也听不见了,眼睛也被闪得看不见了,所有人都呆住了,直到宁无尘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反应过来。
“流苏……”宁无尘匆匆赶到,飞身接住了被振飞的流苏,抱着她缓缓落在地上,痛哭流涕。
“宁大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嫁给你。”
“七七,七七。”凌雨墨踉踉跄跄地奔过来,一把推开宁无尘,慌乱地将流苏拥入怀里,双手忍不住的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一般。
“师父!师父!”流苏微笑着凝视那张熟悉的脸,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狼狈吧,他眼里含着的泪水,是在为自己伤心吗?他紧蹙的眉头,是在为自己心痛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
“师父,对不起!都是七七不听话,是我惹你生气了,是我犯下大错,如今我封印了罗刹之门,我终于封印了罗刹之门了,他们再也不会跑出来扰乱人间了,师父,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吧!”流苏突然激动抓住凌雨墨的手腕,拼命地摇着,恳求得到他的原谅。
“哈哈,哈哈哈……”凌雨墨突然仰天长啸,两滴苦泪顺着脸颊留下来。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师父,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反而在这里求我原谅,苍天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一切惩罚都加诸在我身上吧!只求你,饶了她。
“师父,你不要哭,我不疼,我想通了,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如果还能回到过去,我宁愿做你一辈子的徒弟,我愿意一辈子呆着忘忧殿里,不见任何人,也不向往外面的世界。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是我想要的太多,是我自己毁了这一切。”流苏费力地抬手替凌雨墨擦掉眼角的泪,然后重重的掉下去。
流苏轻轻合上眼,陷入了一片漆黑,她知道再也看不见了,额头上红色曼珠沙华渐渐消失,那样安详,那样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