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可求助的候选人是萨金特·施赖弗,即前和平队主任,约翰·肯尼迪的妹妹尤尼斯的丈夫——一个伪肯尼迪。他们在华盛顿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揭穿了他;该会议是在黄金时段召开的一次虚假会议,会场上满是气球、乐队,应有尽有。因为在迈阿密会议上,他们在第一次电视节目中表现得太糟糕,所以他们再做了这次努力。会议前一天的8月7日,麦戈文否认了有关他的新竞选经理拉里·奥布莱恩已辞职的谣言。“一月份再过来,”微笑的主持人在南达科他州的民主党大会上宣布,“我将不再叫他麦戈文先生,而要开始改口叫总统先生。”一个《纽约时报》的记者低声咕哝:“你若这样做,人们定会看你笑话。”
再来看其他新闻。为了在民主党大会期间让政治影响最大化,巴黎的越南和谈被重新唤起,却因指控和否认轰炸堤坝而陷入困境;在白宫官邸,帕特·尼克松举办了一场鲜有的女记者会议。帕特几乎难抑内心的愤怒,她说简·芳达本应在河内跪着让士兵停止进攻;而在国家历史的灾难时刻,她丈夫的表现就像亚伯拉罕·林肯,是个“非常非常稳重的人”。一个记者问到:她丈夫是否曾做过心理咨询?“没,没,没。”第一夫人回答。她提到经济:“健康而有活力——就业率上升了,扣税后的实得工资提高了,国民生产总值增加了。我们确实正在进步。”这或多或少是事实,多亏了某些短期的战略性措施:比如国防部一次性买了可供用两年的卫生纸,这使竞选年的联邦可支配开支提高了11%。
《洛杉矶时报》报道了致编辑的信,信中呼吁捐款给“简·芳达、拉姆齐·克拉克暗杀基金”;《亚利桑那共和报》发表社论,认为芳达应被控叛国罪;《曼彻斯特联合导报》认为“若罪名成立,她应被枪决”。
在迈阿密海滩一间酒吧,两名警察看着报纸上的她说:“轰炸堤坝!哈!唯一被轰炸的堤坝就是芳达!”
“你看了她的最后一张照片吗?她扮演妓女的那张?对,那不是在演戏。”
在密歇根州第18和第19国会选区初选上,13名候选人互相指责对方在反校车接送问题上的行动太少太迟。在他作为美国独立党总统提名人的第一天,橘郡的国会议员、约翰·伯奇社领袖约翰·施米茨就漫无边际地说麦戈文是被尼克松“设置”的,尼克松密谋与一个不可能当选的极端分子竞争。
8月15日,众议院国内安全委员会认为若简·芳达的广播讲话未违反现行有关叛国或煽动叛乱的法律,那么司法部应推介新法律。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奥布莱恩声称他的办公室早在6月17日那次臭名昭著的非法闯入前就被窃听了,他引证了“未披露的最新证据”。奥布莱恩听起来像个妄想狂患者,就像玛莎·米歇尔曾说自己被像“政治犯”似的软禁起来,目的是阻止她泄露尼克松团伙的犯罪秘密。麦戈文会成为继约翰·施米茨之后,以反对尼克松的阴谋理论为竞选主轴的第二个总统候选人吗?
麦戈文在俄亥俄州洛兹敦联合汽车工会1112分会总部发表演说,他对一个装配汽车的长头发年轻人说:“我们不希望工人被像机器人或机器一样对待。”(“对极了!”他们热烈地回应道。)联合汽车工会的区域负责人打断了麦戈文,他高声说他们的民调显示84%的全国基层民众都支持他。麦戈文说他拒绝了基辛格关于越战的情况简介,并开玩笑说他能从报纸上了解更多。
他还说尼克松应至少对民主党总部的闯入事件负间接责任,人们以为只有希特勒才会做出这种事。前明尼苏达州共和党国会议员克拉克·麦格雷戈怒吼道:“麦戈文的言语立场犯了人格损毁罪。”各家报纸均引用了这句话。麦格雷戈是总统竞选连任委员会的新主席。约翰·米歇尔辞职的理由是“要完成首要义务”:“我的妻子和女儿的幸福和快乐。”
米歇尔的辞职当然与后来在椭圆形办公室举行的采访没有任何关联。霍尔德曼报告说水门窃听案的刑事审判即将进行,其中的七名被告“每个人都很满意……亨特很开心。”
“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吧?我猜。”尼克松问。
“是的。”
“值得。这就是那些钱(所有的竞选秘密基金)该用的地方……他们应该得到报酬。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应该得到报酬。”
接着,尼克松转换了话题。“我们对资金捐助者都做了什么?……我们核查过他们的所得税吗?司法部是否审查过有任何反托拉斯的诉讼案?……我们有所有的这些权力,却没有使用它。上帝,我们正在做什么?”
随后,尼克松去戴维营准备共和党大会。
一个谜题是:哪一个“更不民主”?是民主党招待会把被兔女郎冒犯过的女人排除在外更不民主?抑或是那些打着被排除在外者旗号的激进分子对招待会的破坏更不民主?
另一个是:哪一个更不民主?成千上万的芝加哥人像机器人般地为已经确定的候选人名单投票,或者是改革者在会议上选择他们的代表,而在这样的会议上,只有在初选中落选的改革候选人才拥有投票权?
答案是:两者半斤八两。这些冲突中的双方都认为各自的情形更接近“人们的”意志;双方都不完全正确,也不完全错误。一旦民主党草率陷入与代表真正“代表”的对手公开论战,民主党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另一方面,尼克松的问题——他穿着总统服装,代表人们的意思——至少没有那么糟糕。这当然对参加一期顺利的电视节目是有利的。
8月21日星期天,尼克松的大会照样在迈阿密海滩召开。会议进行的中,一个人将脚本投进了BBC的收件箱。脚本对一致的鼓掌和“即兴的”评论都做了精确定时,甚至连发言者的手势都包括在内。比如,一个前足球队的四分卫被命令对集合在露天看台的年轻人们“点头”。
在迈阿密海滩支持总统的3000个年轻选民被分成三个分队,每个分队都戴着不同颜色的徽章。三大分队又依次被分成百人小分队,组成不同的字母,就像一个战斗连队。“如果总统打电话说‘我需要500个小孩出现在记者会上,’我们能在20分钟内将孩子送到。”为总统负责年轻选民的人事部主任吹嘘道。
曾就共和党政纲举行过的听证会,其可信度相当于莫斯科的公开审讯。来自密歇根州的共和党反战国会议员唐纳德·里格尔曾是尼克松1966年的候选人之一;在有关人权与责任的二号小组委员会发言时,他抱怨:“众所周知,某些共和党人被禁止出现在全体纲领起草委员会面前……当我与纲领起草委员会主席约翰·罗德谈起这事时,他对我说,‘若你认为任何人都可以出现在全体纲领起草委员会面前,那你一定疯了,那会使总统难堪。’”里格尔发表了一次激动人心的演讲,内容是关于尼克松如何“在国会的默许下”在南越和北越的每个男人、女人及小孩身上扔下200磅炸弹。
处处都是这样的广告牌:“尼克松总统——把握现在胜过回忆过去。”尼克松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但你知道,并不是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他带给美国人某种活力,但你知道,并不是另类的活力。他们歇斯底里地朝叫喊者们尖叫,向国家证明他们是安静的一方。
抗议者比四年前更多,但他们却几乎没得到关注。尼克松团队对于另一件事也相当谨慎。反战积极分子已开始策划在会议周示威,他们商议将重心摆在一场大型的户外音乐会上。列侬,曾经的披头士乐队的成员将作为主持人,这是反尼克松的全国摇滚巡演巅峰。尼克松对此深感恐惧。一篇FBI的备忘总结:“发起者认为若列侬的签证到期,那将是战略性的对抗措施。”发起者是斯特罗姆·瑟蒙德。“发起者还注意到,如果列侬被驱逐出国,应特别关注那些所谓的18岁选民可能被疏离。”CIA致力于证明列侬的行动受到来自莫斯科的操纵。总统助理比尔·提莫斯在一封“亲爱的斯特罗姆”信中说:这名歌手被通告在3月15日前离国。然而3月16日他还出现了;当天FBI传来消息:“列侬看起来完全像受了控制,并且,他给人的印象不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因为他不断受到毒品的影响。”到了夏季,列侬因太忙而无暇呆在国内进行反尼克松的巡演,也没空为共和党大会巡演。对国家安全的威胁也随之消除。
尼克松团队又着手解决其他极富魅力的抗议者。6月,司法部宣布了一份反战的越战退伍军人的调查;该调查传审了来自6个州的23个退伍军人,他们正在佛罗里达州策划结队去迈阿密海滩。随后,FBI没有正当理由就将他们抓了起来。7月,他们被指控谋划袭击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武器有“铅块、‘油炸’弹子、球轴承、樱桃弹烟幕弹……弹弓、弩、石弓,”并“组织了多个装备有自动开火武器和燃烧装置的火力组,以期袭击警察局、警车和商店。”这些指控来自一个心理失常的企业家密探的录音,此人曾因心理问题被军队解雇。
老兵反战组织真正策划的事情更具危险性:和平游行到会议大厅,要求正式会见总统。老兵反战组织的每个成员都带了25000美元保释金,以防被审判。“我的罪就是表达我对越战的厌恶,”在谈及向权威屈服时,一人如是说。8月11日,老兵反战组织起诉司法部长克莱迪恩斯特、国防部长莱尔德及FBI窃听他们的电话。最高法院新近的一项决议将其裁定为非法,而该决议是在水门案发后两天下达的。8月19日,老兵反战组织的200多部车行进到距离迈阿密海滩13英里的地方。他们再次以壮观的队伍筋疲力尽地行进;有的拄着拐杖咔嗒咔嗒地走着,有的推着轮椅前进,其余人则穿着战靴有节奏地踏步行走。他们将之称为“最后的巡逻队”。
老兵们为一个沦落到自我戏谑地步的反战运动出借了亟需的威严。代表们匆忙穿上小礼服和夜礼服参加在枫丹白露宫举行的会议前夕的庆祝活动。一路上都有鸡蛋的装点;16岁的少年们将他们的轿车车盖作为弹床。即使阿比·霍夫曼和杰瑞·鲁宾都觉得窘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