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号尼克松结束环球演讲回到纽约。他在纽约召集了一个小型会议。接着他去了一趟哥伦比亚选区。他的意图很很明显,就如埃文斯和诺瓦克所说,这是理查德·尼克松为第二次总统竞选打响的头炮。
但实际上,这是他第三次参加竞选了。事实上有时很难计算得那么清楚。
之前的几周里,尼克松在亚洲各机场上的新闻发布会上声称自己是“共和党外交事务的主要发言人”。他发表了对越南的强硬措辞:“我们打越南是为了防止第三次世界大战,防止太平洋成为被鲜血染红的海洋。”他说,“这是我第一次满怀信心地离开越南,从军事的立场上看,我们是不会输掉这场仗的。”他认为协商只会让共产党的领导人延长他们的抵抗,福尔布莱特他们支持和平只是在“延长战事……我们在打仗这事情上已经讨论过了。各方都有机会表达自己的观点。我们已经作出了决定,再讨论基本事项也不能改变什么——这只会让我们的盟友、敌人以及我们的人民以为美国四分五裂”。他坚持,讨论只能在策略的层面上进行。
所以很快他就违背了自己之前的誓言,支持攻打越南,并坚持要制定战略。
《纽约时报》用一篇辛辣的周日头版社论迎接尼克松回来。“他提出的问题正是他坚持无需任何讨论的问题:美国在战争中的目标。”他说这个目标就是“胜利”。但是时报引述五角大楼知情人士的话说,要获得“胜利”将耗时五到八年,军队投入75万——同时也将冒越南周边有核国家“破釜沉舟的危险”。尼克松“所提出的越南问题解决方案其实与战争本身关联不大,反倒与今年和1968年总统竞选时的党派之争有关”,社论作者们斥责道。他们对于能看穿尼克松的把戏感到十分庆幸。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几天后新戏码上场。查克·珀西想通过亚洲各国的会议来解决越南问题的想法已经激起共和党圈内的愤怒。据大卫·布罗德说,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议员找到尼克松,希望能说服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但是考虑到尼克松刚刚表明协商只会拖延战争,他估计自己成功的几率不大。但他也无须害怕,因为尼克松马上就意识到珀西提出的参选议员的方案有多重要。尼克松表示他会支持这个提案以及这位相关的议员。他将离开办公室,走进新闻发布会,并且就在现场构建“全亚洲和平会议”这一最佳设想。尼克松宣称会议主旨就是“像大火一样席卷亚洲”。
然后回答问题,当记者说共和党已经看厌了“老脸”的时候,尼克松马上承认了这一点。他唯一避之不答的问题是1968总统竞选的问题——虽然他的确承认,如果约翰逊总统的选票继续减少的话,他可能不得不选择罗伯特·肯尼迪作为他的竞选伙伴。
不同时期有不同的政治诉求。这一周需要展示共和党的团结。
看到尼克松在对越南问题的态度不那么强硬,保守派更加肯定他们想法。他们之前就怀疑尼克松与他们不是一派的。保守派就像一个部落,有自己的礼制、血缘、部落结构、起源、传说,还有自己的传教人员。最重要的是,在《国家评论》中有他们的一分子——编辑巴克利和出版人威廉·拉希尔。
在国会山召开新闻发布会当天,尼克松计划与20个保守派人士在索尔海姆酒店坐下谈一谈。帕特·布坎南之于尼克松,就像一只罗威纳犬对主人一样忠心耿耿。这次会谈由布坎南推进。布坎南很爱戴尼克松,他称呼尼克松为“老头”。虽然尼克松不过五十多岁,却也很乐意被这么称呼。实际上他们在白宫就称呼艾森豪威尔将军为老头。布坎南决心要让保守派的同志们都喜欢尼克松。尼克松曾两度写信给威廉·拉希尔,两次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布坎南请一个名叫汤姆·休斯顿的小孩喝酒吃饭。休斯顿来自印第安纳州,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却是“美国青年争取自由组织”的领袖。布坎南希望他能与副总统一起吃顿饭。就是通过这顿饭,老头尼克松取得了休斯顿的支持。休斯顿采取强硬手段,不想与尼克松有任何关联的组织领袖都被撤职。然后他在《君子》杂志中发表言论说:“全体共和党人能接受的就只有尼克松。”对于尼克松来说这实在是条妙计,要知道1960年“美国青年争取自由组织”正是为了阻碍尼克松的提名,从而支持巴里·戈德华特而成立的。那时休斯顿作为中间人参与了在索尔海姆酒店的谈判。
尼克松与保守派人士握手握得很轻,不仅因为他刚刚撤销对越南的军事举措,还因为他整个1964年一直都在讨好他们。他告诉巴克利:“当初巴里的例子说明,共和党仅靠右翼不能取胜,我1962年的经历则说明,没有他们,我们不可能取胜。”
支持种族隔离的民主党派人士这个夏天在南部的州长初选中获得很好的成绩。又是一样的情况:稳健派获得学者的支持。在阿肯色州,获胜的是前国会议员,约翰逊的助手布鲁克斯·海耶斯;在马里兰州有开明的议员卡尔顿·恩科斯和受政府保护的大律师汤姆·菲南;在乔治亚州有三个:埃里斯·阿尔诺,前任政府官员,被政治学家凯伊称为本世纪最有效率的官员。乔治亚州的民主党氛围浓厚,一些权威人士认为共和党将无人能够挑战民主党的候选人。
该模式的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就是,一个极右的傻帽获得了民主党派提名。在乔治亚州,一个高中都没读完的小伙,莱斯特·麦多克斯,拿着他在亚特兰大那酒店的广告痛斥政客、共产党和共产主义鼓吹者企图在议会通过的人权法,他说这部万恶的人权法将会让所有美国人沦为奴隶。在阿肯色州,最高法院法官詹姆斯1956年首次宣布联邦政府的人权法无效,这让他声名远扬。
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中,乔治·盖洛普一篇保守的评论说:“我认为目前整体走向是更趋保守化。”
根据一份调查,1968年共和党国民公会75%的代表都认为自己是保守派。现在他们自封的领袖就坐在尼克松前:威廉·拉希尔。很多人已经在商量决定让罗纳德·里根当总统。
尼克松卯足劲。当前任副总统想动摇一些智囊团来帮助他的时候,尼克松作了一场天花乱坠的地缘政治演讲。听了演讲的人都用“杰作”来形容,就像听圣奥古斯丁讲《圣经》,或者像听达尔文讲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动植物。一个助手后来回忆道:“他考察世界各地的政治情况,他还用不同方法进行实战演习来确定到底要用哪种方法。”另一个助手说:“他清楚这个世界的地缘政治,就像议员们清楚自己的地区状况一样。”去年春天,尼克松和伦纳德·加门特大谈从变化中的巨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中所获知的战略局势,结果使得加门特兴奋得半夜未眠。加门特回忆道说尼克松在结尾时坦白了自己的心迹,他觉得他的生命应该贡献给外交。虽然政治生活很多方面不适合他,但是这个人,很坚定地要继续他自己的政治生涯。他说这不是对手或思想信念或国内政治使然,而是受支持和平的母亲的理想主义以及外交事务深刻重要性的影响。这是尼克松最深层的东西:他有激情在领导人的位置上发挥治国之才——这是唯一关系重大的位置。真相在扑克玩家所有假象、盲注和虚张声势后面。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留在这场游戏当中。
威尔逊是他唯一崇拜的20世纪的美国总统。他的理想主义就是:以一个善良的霸权主义美国为中心的和谐世界。“尼克松说为了制定外交政策,他愿意做任何事,作任何牺牲。”加门特回忆道。
富兰克林一派很不满意;共和党自由派炮制出了一篇自哀的新闻稿:保守派在共和党中的持续影响会让“代价远比1964年大得多”。《时代周刊》在对索尔海姆会晤的报道中指出,尼克松说自己是“戈德华特1968年的候选人”犯了“很重要的战略错误”。让那些世故的人这么说吧。尼克松知道那些温和派只知道发出自哀的新闻稿,那些戈德华特的追随者肯定会在选举当天敲门敲到手流血。周刊如果把目光瞄准一直以来的强劲对手——《纽约先锋报》,它的战略敏感度会变得更好。这个共和党大本营溃不成军,这不仅标志着报业日子艰难伤亡惨重,也代表保守派势头新一轮的高涨。
学校开课了。新的前线在六十年代的南北战争中开辟。南方的学校并没有很感激布朗诉教育局案。联邦政府也没有也几乎没有提出任何惩罚措施。很多地方都保留“双重标准”的学校:白人的学校和黑人的学校。1964年通过的第六号公民权利法案规定任何形式的种族歧视的机构都不能得到政府的资助。1965年林登·约翰逊签署联邦政府第一号关于学校拨款的法令及中小学教育法案。很多法院纷纷规定这种双重学校要获得联邦政府拨款就必须向健康教育福利部提出反种族歧视的计划。1965年4月,健康教育福利部的教育局宣布了一系列学校必须遵守的规则。
这些法规实际没有多大用处:即使这个区的制度保持不变,法规还是认为他们有为整体融合的目标作出努力,不过,每个黑人确实能够提出要求为自己的孩子在白人学校报名。这些被叫作“选择自由”的法规,并没有体现出应有的价值。没有一个有自由选择计划的校区因此实现了融合。到1965年底为止,只有6%的南方学生进入有另一种族学生的学校。
1966年3月,健康教育福利部秘书约翰·盖德纳发布了更强硬的规则,这使得萨姆特堡面临第一次冲击。
有22位参议员来自州际旧联邦。其中十八位联名给总统写了一封信,称修改过的指导方针是对资产阶级权利的不公正和不切实际的滥用。在妻子获得提名后,乔治·华莱士的第一个政治举措就是宣读了一份支持阿拉巴马州议会代表团的联合声明,声明指责那份指导方针为“非法的”、“极权主义”的“社会主义者的设计蓝图”。他任命的督学援引该州宪法第256条:“白种人与其他种族的孩子需在不同的学校就学,任何一方的孩子不可以到另一种族的学校就读。”华莱士去到该州的电视台宣布健康教育福利部拥有“对美国共产党包括其前线、附属机构及传媒无条件的、百分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