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
“啊?”被说破了心中所想的女孩有一瞬间的诧异,但随即,她又看到对方眨了眨眼睛,温和地说,“如果陛下认为可以,那我也没问题。”
“……玛尔德,谢……”
“陛下,”青年抓起顺着自己裤腿一路往上爬的兔子放入女孩怀中,“同样的话不需要说第二次。虽然最初是因为想要便利才想成为守护者,但是,您的颜色真的很漂亮。”
“颜色?”
“我的眼睛所注视到的事物,”玛尔德近乎纯色的眼眸在灯光下看起来并不可怕,却神秘异常,“都是有颜色的。”没错,他所注视到的世界,与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而那些颜色中,最多的是黑,大概是因为看到过多的缘故,他不小心就会将他们混淆和无视——某种意义上说,不理人真的不是因为他高傲,而是因为太费神。而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色泽美丽异常。
比如艾斯特,清澈的蓝色中流动着银色的光芒;再比如他的弟弟艾米亚,深邃的幽黑里流转着不祥的血红。
——这也是他不喜欢后者的最主要原因。
他讨厌黑色。
因为看得太多了。
与此相比,植物们就要可爱的多,它们内外如一地表现着本身的颜色,而他也是从它们身上学会了“颜色的种类”。
“哎?真的吗?那我是什么颜色的?”
玛尔德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哈?”
“因为我从未看过和您一样的花朵,所以没有办法描述这种奇特的颜色。”
“……”这算啥啊喂!所以说,她是奇葩吗?是吗?
“无论于公于私,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一定会遵从。”
“……”怎么说呢?她听到这话应该高兴……吧?但为啥就觉得那么微妙呢?
不、不过,不管怎样,玛尔德能够答应真是太好了。
事不宜迟,次日两人稍微商量了下后,陆明睿就那么偷偷摸上了女孩的家门。
敲门声响起后。
早已换下居家服穿戴整齐的莫忘打开门一看,瞬间满头黑线:“师兄,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长风衣,墨镜,口罩……他这是打算去抢劫银行吗?
陆明睿左右看了眼,一副“怪贼”的模样小声说:“听说你一个人住,我这不是怕光明正大地上门影响不好吗?”
“……恕我直言,你这样做影响更不好!”
“是吗?”惊。
“……”女孩扶额,“好了,别卖蠢了,快进来!”
这家伙进去后,莫忘正准备去泡茶,敲门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她疑惑地再次打开门,惊讶地发现站在外面的居然是居委会的刘大妈。
“刘奶奶?”
“小忘啊,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刘奶奶开门见山。
“可疑?”喂喂,不是吧?
“对。”老人点头,左右看了眼后,悄声说,“今天小区里好几个人都对我说,看到一个打扮地神神秘秘的人在我们这里来回晃荡,说不定是小偷强盗来踩点呢!”
“……不、不会吧?”女孩抽嘴角。
“我也希望不会,但未雨绸缪总没错。”刘奶奶叹了口气,而后又打起精神,“从前你一个人在家我还担心,现在有几个表哥一起住我就安心了。我还要去提醒其他人,你要想起什么或者看起什么,就打电话跟我说啊。”
心中暖洋洋的女孩痛快地点了点头:“嗯,好。”
可一关上门,她才想起,话说……刘奶奶口中的那个“可疑的家伙”该不会是……
莫忘默默转过身,看向早已扒去一身怪装、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的某人,无语望天。
之后,经过玛尔德的诊断,陆明睿的病状与林师兄是不一样的,后者是因为使用魔力过度而造成了亏损,而前者压根没魔力,自然也就不存在这种情况。
那一系列检查结果听得莫忘有点头晕,但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乐观的……并非无药可救,只是恐怕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即便如此,也未必可以完全治愈,但是……总归是个希望。
而为了保险起见,玛尔德与陆明睿签订了某个魔法契约,要求他不得以任何形式主动或被动地将“与陛下及魔界有关的一切事物”向外人泄露。
前者坚持,后者也意见。
女孩也就没插嘴说什么了,她很清楚,玛尔德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她没有害处。
下次治疗时间定在一周后,到时候陆师兄会自动“上门送货”,但今天,他似乎还没走的打算,只是来来回回地在屋里晃荡着。
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莫忘理解他内心的感受,就像最初她发现身体好转时那样……整颗心仿佛都轻飘飘的,有着喜悦,又有着因“不能着陆”而产生的虚幻感。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将那颗漂浮在半空中的心拉下去,让它切切实实地站在地面上,安定下来。
这样才叫“安心”。
“咦?师妹,你真的养了兔子啊。”陆明睿在兔笼前蹲在身,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踩着脚垫窝在一起的两只兔子。
对这种普通的事情,他是真的非常有兴趣。
明明只是一个“转折”,不止他的命运,仿佛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改变。
这个世界是崭新的,是刚刚在他面前展开的,一切事物也都是新鲜的,他又怎么能没有兴趣呢?
“……什么叫做真的养了兔子啊?”
“唔,大概是因为你很适合养?”
莫忘:“……”他的意思是——她和兔子是同族吗?是吗是吗?!
少年伸出手想要戳戳黑兔子的脑袋,结果对方居然张口就咬,发现失败后,毫不客气地瞪他,口中嚼草的动作更用力了,仿佛是在咬人。
陆明睿:“……真不愧是师妹你养的兔子。”
莫忘:“……”她才没有那么凶残!
“说起来,师妹,我的问题你已经给了答案,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额……”女孩歪了歪头,思考了片刻后,终于问出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穆师兄为什么那么讨厌阿哲啊?”
“哦?”少年挑起眉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是子瑜讨厌石师弟,而不是石师弟讨厌子瑜吗?”
“我和那蠢蛋可是青梅竹马。”莫忘瞥他一眼,淡定地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虽然对她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各种抽抽,但对于他人,那蠢蛋还是很懂礼貌的,简单来说,哪怕心中膈应某个人,但只要对方不主动对他展现恶意,那么他也绝对不会这样做。嗯,他属于“不戳不动”型。
“啧啧……”可怜的子瑜啊……不过,少年摆出一副认真脸,“你想问的答案,我的确清楚。但你确定自己想听吗?”
“……什么意思?”
“因为这可能涉及到某些人的小秘密哦~”
“……”女孩愣了下后,最终还是决定摇头,没经过同意就……的话,的确太失礼了。
“说来听听看。”
“……”X2。
蹲在兔笼边的两人同时回过头,只见他们讨论的重点之一正单手插裤袋,面色不善地站在二人身后。
“你那副臭脸是怎么回事啊?”莫忘站起身,“偷听别人说话的家伙是你吧?”
“谁、谁偷听了啊?”
“你。”
“我只是过来找你……”
“然后顺带偷听我说话吗?”
石咏哲:“……”为啥无论怎么说都能绕回这里?
女孩微微摇头,一脸可惜的表情:“啧啧,阿哲,你越来越猥琐了。”先是跟踪,现在是偷听,之后是不是连偷窥都……话说他不会连这个都做过吧?
“喂!”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不提这个了嘛。”说话间,她默默偷笑,咳咳,逗弄自家小竹马果然很有趣,“话说,你和穆师兄都闹成那样了,居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这边的理由很简单。”
“什么?”
“看着他就不顺眼。”
“喂!”虽然无语,但女孩知道,对方说的恐怕是实话,但是,“穆师兄不会是同样的理由吧?”这两个人到底是多么的没有缘分啊?
石咏哲却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之前老爸的话,分明透露了某些讯息,但那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却不肯实话实说,他本来有心想查,却被某个笨蛋的冒失举动吓得“肝胆俱裂”,自然而然也就没找到机会。眼看既然有机会明白,他当然很想知道原因。
“那是……”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陆明睿笑了下,而后看向女孩,“方便给我泡杯茶吗?”
“嗯,我……”
“白开水,爱要不要!”小竹马不知从哪里摸出个一次性杯子,朝某人怀里一塞,又扬了扬下巴,“自己倒去。”对于这个和穆子瑜蛇鼠一窝的家伙,他自然也是没啥好感的,而且……第一次见面时是那样的庆幸,这个蠢蛋怎么就这么没戒心啊,堂而皇之地让人登堂入室!
“你好好地瞪我做什么?”
“……”她觉得呢?盯……
“你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啊。”
“……”这家伙的“半两拨千斤”技能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啊!但是,他也是越来越熟练地被她忽悠了,叹气,“好。”
女孩突然拍掌,恍然大悟脸:“我突然想起,家里没茶叶,白水可以吗?”她说的是实话,从前爹妈留下的被喝完后,她也就懒得去买了,相对于茶,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其实更爱喝白水或者各种甜滋滋的饮品。
石咏哲:“……”
扎着小辫子的少年“嗤嗤”一笑,吹了吹右手的开水后,左手将一个一次性杯子塞入对方怀中:“自己倒。”
石咏哲:“……”
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