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听说,最近二弟哪里,出了一桩奇事,也与这事儿有关,可是二弟刚才却没有说。那可是件稀奇事儿,街头巷尾都传遍了。”
王霆麟眼皮一跳,知道这位大哥要说啥事儿了。王浩然看两个儿子眼神中闪电交会,也知道这事儿绝对不体面。
果然王霆麒很快的说了事情。原来,田小米控制的那名赌场小头目所在的赌场,正是王霆麟管理的产业。那几乎已经被遗忘的王家武者,醒来之后,却做了一件奇事。据说其从乱葬岗回到城内。痛苦流涕,不断自称混账,激动时打自己耳光。又找到之前欺霸的对象。一一上门道歉,奉上金银。
王浩然听罢,看了看王霆麟,想听他如何处理。
王霆麟想了想道:“我会把他控制起来的。”
王浩然恨铁不成钢,怒斥道:“糊涂,这是给我们王家丢脸,把他搜魂之后改造成尸奴去挖矿吧。麒儿,你也别高兴,这事儿确是你给王家肇祸,紧闭3个月,好好静心修炼去!”
松府主簿涂大人家,假山,泉水,花草环绕,标准的世俗清贵书香之家。宅子占地仅仅5亩,格局自然无法与王家相比。
涂六娘的二层闺阁孤零零的耸立在花园一角。推门进去,似乎已经被整理过一番。穿着寿衣的,幽灵般的少女孤零零的占在房间正中,眼角似乎有些泪痕。田小米知道,这是来自身体的记忆。
人的记忆分两部分,一部分来自灵魂,一部分来自身体本身。曾今有人做过试验,身体能够在人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一些平时熟练的基本劳动。修仙界也有灵体记忆,肉体记忆两种说法。
看着梁上那道浅浅的痕迹,田小米蹲下身,轻抚地面灰尘,灰尘聚集成土,又掐土为香。用属于涂六娘的温柔声音,仿佛生怕吓到了什么,轻轻问:“六娘,你在这里吧?”
拥有这样温柔,腼腆声音的女子。
“鬼,鬼啊!”涂府的二等丫头谨香带了个小丫头奉了夫人命令,来六小姐的房中,把六小姐的衣物烧掉。看到房门微开,已经有所疑虑,打开房门,之间小姐闺房中雾气朦朦,隐约间,两个涂六娘正在对话。
一个蹲在地板上,面色红润,飘然欲仙。一个倒飞半空中,面色惨白,鬼气森森。
听到惊叫,空中的涂六娘一惊,地上的涂六娘一笑。俱都向门口望去。谨香顾不得府里规矩,甩头就跑。身后的小丫头不明所以,望里一张,惊叫一声。昏厥过去。
田小米已经打听清楚一切。
“占道人,我已经帮你杀了。此地反正没有地府。也修改无生死簿的麻烦,只要你答应奉我为主,我便可以帮你还阳。”
涂六娘未听懂生死簿是什么,不过还阳,她当然明白。只是她想了想,道:“恩公,并非六娘不识好歹,不愿意侍奉恩公,只是活着如此痛苦,六娘实在不愿意再遭这一回。只希望恩公能代表六娘好好活着,不要让爹爹伤心。”
“我还有要事要办,怎么可能代替你的人生?况且,你的魂魄并不稳固,必将逐渐失去正常意识,自我会彻底消失。”
“恩公,六娘辜负父亲,实在无脸再活。”
“你父,或可保全,只是涂夫人,与我有仇。”田小米见涂六娘再无生念,也不愿意奉自己为主。便不再劝,毕竟“鬼”各有志。缘分这种东西,从来就是强求不得。
“庄淑娴那个贱人,害死我娘,我,恨不得她去死!”涂六娘娇美苍白的面孔突然化作狰狞鬼面。原来她死后,涂夫人来到她卧房,自言自语之下。当年的诡计,正被她听了个正着。一般凡人的灵魂,死后没有无常接引,早就消散了。正是这口怨气,让涂六娘变成了类似地缚灵的存在。
“你的想法,我了解了。”
田小米盈盈站起,念起前世一段经文。
“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于后土,然而,汝无需痛苦和哀伤,死亡是生命的循环,并无丝毫掩盖,虚伪,黑暗。
吾身化六道,就是为了使汝等不至于消失,不至于堕落。道从不蔑视,是为混元,从高而下看,更不需蔑视,高不是为了舍弃低而存在,而仅仅是为了守护和引导而来,是让汝等知道,汝等是永恒的种子,吾确实汝等的父母,引导汝等走上正义之道,在这之前,吾愿生生世世,守护于汝等。
这心愿,就是吾之大行,也是吾之根本法门。于是,吾等一切之灵魂,皆可得获往生。于是,功德必有所奖,恶业必有所惩。于是,吾等众生,皆为平等,各有所归。”
随着柔和的吟唱,第二元神的胸前游出两条青鱼,一明一暗,一实一虚。
“是谓太极化两仪,两仪生四像,四像生八卦。有轮回六道是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有六道之外是谓神,佛。神佛不可凭空而得,只余六道。转!”
闭上眼睛,用灵觉感应。伸手右手,按在由此形成的光轮之上。正是人道的位置。
神佛二道,不在轮回之中。天道耽于游乐,修罗道虽有天之福却瞋心重,三恶道多苦难、多愚痴,故此五道皆难修行;惟有人道,苦乐参半,智慧较高,最宜轮回正果。
此方世界并无后土娘娘神灵响应,依靠的完全是田小米第二元神自身的灵力,并依靠经文的帮助,模拟六道轮回的法术频率。但是帮助涂六娘转世,却已足够。这并非田小米突然爱心泛滥,圣母爆发。实则为证己心,求正道。坚定自身道心道果。
此方世界,根本不承认,第二元神的地仙之位。己心不正,不但本体会受到反噬。即使第二元神的伪地仙境界,也会因为心境崩溃而无法维持。吾既是仙,当顺心而为,顺道而行,汝等天地认于不认,与我何干?此念一生,涂六娘的闺阁亮起一道青光,肉眼可见,直冲天际。
田小米的命魂寄托在第二元神之中,感受到第二元神的悸动,知道这是本体修为弱于第二元神所致。此事一时也无法解决,而且除了释放诸如请神之类的大威力法术稍有妨碍外,倒也没什么大隐患。
仙家所谓请神,并非真的请神明本体降临,借用神明的力量。因为仙道与神道,本不是一个系统。道之不同,各有各论,无上下高低之分。而是通过经文,对自己洗脑,从而让自己与某个神明的道义同调。
仙人证道,本身与神明地位相等。部分性格高傲的仙人甚至视神道为不得以的下道。所谓信仰,只不过是对神明义理的认同,对神明本身,至多是保持尊敬。自然不会让神明附身于自己。
更何况,真正的高阶仙人。达到天仙境界,便有护教金仙,如截教的碧游金仙,阐教的大罗金仙,对借用外道的禁绝更为严格。至于玄仙境界,有自身把持之道,更不会借用外道。
睁开眼睛,光芒已经消失。涂六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