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要去省城参加数学竞赛的决赛了,支教老师和孩子们都很高兴。学校研究决定让李雪梅老师和庄老师带队参加。金秋十月丹桂飘香,一个个漂亮的小花缀在枝头。
“幽香扑鼻
沁满心脾
从细雨里涌来
从暗夜中飘过
伴着清新
和着柔美
甜的梦
如痴如醉
美的画
令人欣慰
如梦放飞”
孩子们坐在去省城的大巴上,一路唱啊笑啊。庄老师拿出棒棒糖分发给学生,剩下一个扒开包装纸,直接塞到李雪梅老师嘴里。李雪梅老师瞬间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李雪梅老师给学生出了个题目:“有十个棒棒糖,要把这十个棒棒糖分给九个小朋友。无论怎样分,我们会发现至少会有一小朋友分到两个棒棒糖。这一现象是什么?”
孩子们争着回答:“抽屉原理!”窗外的风,吹动着李雪梅老师及腰的长发,几丝丝头发遮住了眼睛,庄老师帮她撩开。泛着红晕的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充满了灵气,小巧玲珑的鼻子恰到好处,樱桃小口里含着棒棒糖。庄老师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愿意看。
省城的光明中学到了,老师们带着孩子去了网上预定好的附近的宾馆,孩子们先简单安顿下来。老师们要带孩子们去吃饭了,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美食,李雪梅老师是个美食爱好者,她拉着庄老师,带着学生开始逛起小吃街来。
爽爽的省城,夜晚灯火通明,小吃街上人流攒动。李雪梅老师好像发现了一种美食,她停下脚步,看起了上面的介绍:
“恋爱豆腐果,是省城名小吃之一。是把白豆腐切成片,经过一定量碱水的漂洗,然后浸泡一段时间,至微微发酵,在烘烤时膨胀鼓起,放在丝网上烤制而成。吃时用小竹片将豆腐果从侧面剖开,填进切碎的折耳根、捣烂的小蒜、小香葱末、糊辣椒面、生抽酱油、味精等制作的蘸水。你趁热咬一口,外脆内嫩、咸辣爽口、满口喷香。”
小吃店主告诉他们“恋爱豆腐果”的来历,源于抗日战争时期发生在省城的一个浪漫的故事。
“1939年,日军对省城进行了强烈空袭。就在郊区的彭家桥附近,有一对夫妇在自家菜地里,搭了许多间茅草屋,用来加工制作豆腐果。
就在空袭开始后,这几间茅草屋成了市民躲避空袭的重要场所。接下来空袭频繁,许多人无法回家吃饭,只好在这对夫妇的店里,买一些现成的烤豆腐果充饥。
大多数是解馋或充饥,吃完了就走了。那时候,还有一些年轻男女,他们也经常在此相聚,逐渐谈起了恋爱来。
那时候,他们买一盘豆腐果,蘸着辣椒水,细细咀嚼,慢慢品味。一边吃一边聊天,这样一坐就是大半天。时间久了,人们就说吃烤豆腐果叫吃恋爱豆腐果。这家老板干脆就把烤豆腐果改名为'恋爱豆腐果'。”
大家吃着可口的美食,听着久远的故事。庄老师发现了“丝娃娃”,招呼着孩子们去吃。
这是一个宏大而缤纷的场面,数个长长的桌子拼成一个巨长的摊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切丝蔬菜,有红黄蓝绿青紫黑各种颜色,它们相辉交映、秀色可餐。大家围坐下来,笨手笨脚地包裹着自己喜欢的各种蔬菜,看着一个个学生呲牙裂嘴地吞吃着,庄老师满脸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孩子问:“为什么叫丝娃娃?”李雪梅老师说:“这也有一个感人的故事。相传,一位农村妇女在路边捡回一个女婴,大家都叫她---私娃娃。这个妇女家里很穷,村民将家里剩余的食物送给这个女孩。这个有爱心的农妇把它裹上薄薄的面皮,加上一些调料,让这个女孩吃。
因为形状像一个襁褓,因此称为'丝娃娃'。时光流逝,斗转星移,这个女孩长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女。村民想知道这么漂亮有什么秘方,女孩笑着说:'我常吃丝娃娃!'。因此,'丝娃娃'广为流传,深受爱美少女喜欢。”
第二天,孩子们顺利进入考场,一个个挥舞起笔,开动着自己的脑筋。孩子们下考场后,兴奋地告诉在外面焦急等待的两位老师:“正常发挥!”大家都到齐后,一起坐上了回学校的大巴。
这里的山连绵起伏,道路一道拐交错着另一道拐,汽车在山路上颠簸着,虽然有些晕车,但大家一路说一路笑。窗外突然下起雨来了,司机开玩笑说:“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分平!”雨越下越大,水流冲刷着玻璃,像一盆水浇灌过来一样。
天气渐渐黑了,汽车在暴风雨里缓缓前行,天空的闪电一晃而过,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响雷。雨越来越大,雨水汇合成一个个瀑布从山坡冲刷下来,碎石偶尔从悬崖掉落,幸好车速比较快。天越来越黑,响雷一个接一个,突然在一个拐弯处,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大巴车猛地一打滑,整个车身侧翻了。
汽车里一片喧哗,哭叫声不停,李雪梅老师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救孩子,她把孩子使劲抱住。庄老师也反应了过来,他使劲砸窗子,可是无能为力。汽车在山坡翻滚着,车里面的人们在剧烈地冲撞着,里面的哭喊声顿时连成一片,庄老师一边招呼着孩子们安静,一边想办法出去。
汽车在翻滚着,山坡下面是滔滔的连江水,如果掉下去的话不堪设想。司机师傅也在奋力挣扎,庄老师在汽车里发现了一个大行李箱,赶紧传给司机,呼喊着让他从窗口丢出去卡住翻滚着的汽车。
雨越下越大,雷声夹杂着闪电越来越响。庄老师也赶紧把学生抱得紧紧的。司机师傅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开窗子。他赶紧把皮箱丢了出去,只见皮箱在下面疯狂急速地翻滚,汽车根本追不上它的节奏。突然,咔咔几声,汽车被一棵大树卡住了。
从惊吓中苏醒过来的孩子们,赶紧在庄老师的呼喊中跑下车来,庄老师一个个清点人数。他说:“还少一个?”他又钻回车里,发现孩子在李雪梅老师怀里安然无恙,他的心恢复了平静。
当他把孩子从李老师怀里抱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李雪梅老师安详地睡着了。他立刻清醒地反应过来,感觉到她好像晕过去了。他一遍遍地大声呼救着:“李老师!李老师!......”外边的雨猛烈了,倾盆而出,雷声巨响,一阵接一阵轰鸣。他抱起李雪梅老师,在暴雨里往山上冲,他嘴里呼喊着。湿滑的石头差点把他摔倒,他这一刻仿佛忘记了所有,只有一个信念------把李雪梅老师送到医院!
司机和孩子们在后面跟跑着,庄老师艰难地跑到了路面上,他呼喊着在暴雨里拦截着过路的车辆。远处传来了马达声,他赶紧拦截了一辆摩托车,把李老师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一片沉静,医生走出来告诉庄老师:“你是她的家属么?”“我是!.......有什么事情告诉我就行!”庄老师焦急紧张地支支吾吾。医生脸色凝重低声说:“人已经不行了!”庄老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瞬间瘫软在地上,大声呼喊:“不可能!不可能!......”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他一会儿双手使劲揪头发,一会儿使劲砸自己的头,一遍遍大声哭着呼喊。这时候,所有的支教老师都赶了过来,我上前安慰了庄老师,让邓老师陪他先回学校。
我把这个悲痛的消息汇报了上去,上面让我处理她父母的安抚工作。外边的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我内心悲痛的泪水比雨水还多,我不知道怎样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她的父母。我一遍遍想到,父母失去女儿后痛苦的模样。我强忍着悲痛,把这个我都无法接受的事实告诉了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开始痛哭不已,后来哽咽了许久说:“既然她那么喜欢大山,就让她长眠在大山里吧!”我哭了,哭得很痛。我告诉她的妈妈,她被授予“杰出志愿者”称号,我们看着她的照片,仿佛听到了她的音容笑貌。
庄老师崩溃了,他面朝大山呼喊:“李雪梅!......我爱你!.......”庄老师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邓老师劝他,他谁都不理。梁老师说:“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李雪梅老师的追悼会上,来了许多人,领导来了,父母来了,学生来了,大彩老师和曼丽老师也来了......唯独没有看到庄老师。庄老师一个人去了山坡,因为这个山坡有他和李雪梅老师一阵阵欢笑和歌声。
李雪梅老师长眠在了这片大山里,也许她真的爱这里,爱这里的孩子,爱这里的花草树木,爱这里蓝天白云和连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