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辉……跟爸爸商量看看吧,我看这事儿,是真的没别的原则了……”听见季铭义问他们到底还想不想要儿子那话的时候,作为母亲的郭丽芸心里最先不舒服了。十月怀胎的是她、一朝分娩的也是她……
樊树辉沉默了很久才应下,他看着樊旭东,而樊旭东,毫不退缩的倔强的盯着他。
“叔叔……”穆静雯抱着花束推门,乖巧的看着樊树辉和郭丽芸。
郭丽芸略有尴尬的点了点头,而樊树辉,仍旧一副沉思的表情,没有发表更多的意见。
“唔……唔唔……走!”
樊旭东用恢复的可以动的腿暴躁的踢着床,冷眼瞪着穆静雯。
“静雯!咱们先走吧,如果需要的话,你就明天再过来!”樊树辉发了话,穆静雯想呆在这里,也有些自找没趣的意思。
“ji。an。”樊旭东憋了半天才大把这个音节凑对,季铭义笑,“我再不知道你想找谁……”
“估计快了,你妈我郭姨看那样子已经很担心,很内疚了,而你爹,我樊叔,我看耳根子也不清净。两个人刚才还商量去找樊爷爷,估计你跟穆家的事儿,真心得黄!”
听着季铭义的话,樊旭东嘿嘿一笑,“就是太考验演技!”
上面来通知调简单去北京学习的时候蒋淑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女儿刚刚从北京回家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乎,自己还没亲够又要去北京学习?那么大个医院,那么多的行政岗位,让谁去不好,非要让自己家的乖乖去。
蒋淑琴不干,从简单他们部门的主管一路找到了院长,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实在不适宜去外地。而主管到院长,一路赔笑,直说机会好、待遇好,回来晋升机会佳云云,说到底就是人定了,不能换了。为此,真值班的简如琛也去了院长办公室一趟,虽然女儿事情他们老两口出面不怎么妥当,可难得,简如琛跟自己的妻子统一了战线,对于再次去北京的事情,他也是不太同意。
与蒋淑琴的看到的方向不同,简如琛是怕北京这个伤心地再次伤害自己的女儿。人这一辈子,精力有限,心意也有限,女儿喜欢樊旭东,又为了樊旭东守了两年,而现在,樊旭东清醒了,樊家竟然连一眼都没让自己女儿看,就把自己女儿给送了回来,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面对医院里两位骨干医师的找上门,院长显得很为难,最终他决定听听当事人自己的想法。听说要再次去北京学习,简单很是愿意,一来樊家在樊旭东清醒后立刻将她送回来的事情她并没有太在意和怨怼,二来,她回了H市,林骏城昨天还来了电话说要来找她,而言外之意,简单也明白。自己曾经的搪塞之词,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了真,而这一天,来的太快,林骏城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说过的话,简单不想推辞,可事情变得太快,她实在除了躲,应对不来。现在跟林骏城谈朋友不是不可以,只是简单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一门心思扑在了樊旭东的身上,根本没时间来考虑林骏城很可能会由朋友变成恋人这个现实。
缓一缓吧,缓一缓再提林骏城的事情吧……
简单的决定成为了院长那里不可更改的事实,简单从人事那里领了培训须知,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算计着自己是买明天的票还是后天的票。
简单在自己的屋子里收拾着东西,这个所谓的全家医疗部门系统培训还真是来势汹汹,说走就走。而下了手术,刚刚赶到家的简如琛,决定跟女儿来一番交心的谈话。
简单没想到一向不善言的父亲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的感情世界,他不想自己去北京培训,为的竟然是不让自己再受委屈。看着简如琛异常严肃的表情,简单想起了那句曾让自己无限悸动的‘铁血柔情’。
铁汉有柔情,只是不知该向谁诉。
简单向简如琛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并明确樊旭东是自己最美丽的遗憾,既然遗憾,那边是不能再弥补,而遗憾,也最终只会是一个遗憾,最终化成沙,随着时间之风飘散直至消失不见。
不过已经将樊旭东放在心底的简单是万万想不到在车站迎接自己的并不是什么某军医大的接站员,而是季铭义。
“怎样看着我干嘛?不认识了?”季铭义丢掉手中的烟,重重的踩了踩,冲着简单,笑的有几分坏。
“不……认识是认识,我想说的是,好巧……”简单吐了吐舌头,只道这世界真小。
这次进京学习,简单最不想碰到的自然是樊旭东那边的人。她不想让跟樊家有关系的人知道自己又来北京了,简单不想在别人眼里做一个没脸没皮的女孩子。她向来豁达且乐观,来就来了,走就走了,无愧于心好了。但简单知道,在别人眼里她的痛快洒脱里也许满是酸楚。让别人懂自己,太难。让对自己本来就敌视的人就更难了。
只是好在,简单哀叹,自己碰见的是季铭义,而不是邹蕊啊、穆静雯之流。
“来接人?”简单客套,在季铭义表示认可的点头之后掏出了手机,扫了眼时间。“我是来学习的……”
“那,我去找接站人了,回见,季少……”
简单笑着跟季铭义打了个招呼后拎着自己的箱子就要走开,而季铭义,显然在简单那一句‘季少’里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明明他们曾经平等,而如今,她却要用两个字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生生拉开。季铭义终于明白樊旭东为什么这么就都搞不定这个小姑娘了,这姑娘是有两把刷子,不过是一句话,分分钟,她就能生生的将两个面对面的人拉入永生不可能交集的世界。
季铭义心里说不出的瘪和堵,再抬头简单已经走远。季铭义拍了自己的大腿,气呼呼的把简单按在了原地。
“季少?”简单不明所以,却看明白了季铭义眼中的怒火。简单顿感冤枉。是不是这些大少爷们脾气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说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