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这次去一定要穿我周五给你买的那条裙子!怎么说也是第一次相亲,得打扮漂亮点儿,丢我的脸无所谓,可不能丢你们主任的脸!”
自从科里的李主任给简单妈说要给简答介绍个对象以后,简妈就开始了一周三次的商场扫荡活动,这十几年忙于工作没顾上的去的商场,一次都补回来了。
“妈!”简答拉开衣柜,看着里面还没剪掉商标的几包衣服,声音不由拉的很长。
“喊魂啊,你老妈还在。今天就给我漂漂亮亮的去见男人,争取一次就给我钓一个好女婿回来!”简母从自己的卧室冲进了简单的卧室,把她拉着按在了梳妆台前,鼓励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老妈可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说话越来越不着调,真不知道是现在的大夫们都这样了还是只有他们儿科……
看看自己的老妈,再想想自己的主任简单的脸黑了脸,抓起桌上的几瓶东西赶紧往自己脸上招呼。医院里谁都可以惹,唯独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能得罪。
高龄衫陪毛呢背心裙,干净利落搭配越发凸显出了简单的眉清目秀,她努力挺直腰踩着老妈周主任花血本买的名牌高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方温柔。
“主任好。”简单狗腿的对着自己的主任点头哈腰,李主任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孩儿,目光中流露几丝赞许,“不错嘛,小简,你打扮一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蛮漂亮的吗!”
李主任这种近更年期的妇女脾气容易阴晴不定,工作压力一大就爱在科里发火,简单刚到科里就听说上一批实习的就有被主任骂哭了的,所以简单一般见了主任都要躲着走。这次难得李主任笑着夸她,简单心里难免松懈,身子一飘,脚下的高跟鞋就顺势歪了下去。
李主任的脸色一下子硬了起来,“呆会,可不要这么丢人了!”在李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简单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卡座,时间未到,对方还没来,简单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她怎么敢丢人,一会儿要见得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小简,一会儿千万少说话,言多必失,露怯。咱们科里就把你挑出来了,说明了领导对你的信任。”
简单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事,从院领导到主任三令五申了好几次,就算她突患失忆症也能记得精神纲领。
略等了几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面前一黑,还在转着玻璃杯的简单被李主任一把拉了起来。
“樊长官,您,您好。”看着来人,一向最得体的李主任一开口也失了态,舌头一下子打了结。
站在对面的男人很高,至少有185,就算穿着高跟鞋简单也不得不以微微仰视的姿态看着对方。男人英眉剑目,面容冷峻,逼的简单不敢直视,仅仅是站在那里,那种大将之气就已经震得简单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简单觉得自己真的很难把纨绔子弟、太子爷这种词挂在这个男人身上。
没,没搞错吧。
简单心里质疑,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她吞了下口水,觉得主任没让自己说话之气自己还是老实点儿,免得让人不痛快。
“恩,幸会,李主任。”男人比看上去的要客套很多,他主动伸出了手。“听侯司令提起过您,您是我军医院复健方面的专家,不可多得的人才。”
两人握手,男人恭维有礼,李主任也许也是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太子爷会如此夸自己,有些激动。男人对李主任恭维寒暄,简单却也听出了男人话里淡淡的疏离。简单不傻,她知道这种人的生活环境容不得他们对别人卑微或者溜须拍马,能那样客套,也仅仅是修养家教比较好。
“樊长官过奖了。”李主任很快找回了自己的位置,立即转了话题,“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科的护士小简。”
李主任介绍着简单也就跟着点了一下头,直到主任碰她,她才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轻声道。
“你好,我是简单。”
“你好,我是樊旭东。”
两人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在简单眼里,对方的应付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李主任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着头,似乎对于相亲的双方都非常满意。
“坐。”樊旭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对面两位女士落座之后,自己才坐下。
就这么一个字,场上的气氛立刻发生了变化,樊旭东那种自若表现的好像他是主人。而李主任和简单,则是到他家做客的客人。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到哪里,主场还是客场,气场压倒性的战胜一切。简单心里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李主任便借故离开了,餐桌上就剩下了简单和樊旭东。面对这样的人,简单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记住了主任交代的言多必失,能不说话她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双方的沉默让樊旭东也略有尴尬,他蹙了蹙眉头点了一支烟,抬眸看向对面。樊旭东看到精致的紫色天鹅绒椅背映衬着简单清润的面庞,乌黑的发分垂在她的肩头,她正在盯着手里的玻璃杯瞧,轻轻的摇晃下,里面的柠檬片摇曳灿烂。
樊旭东这个岁数,也是被家里逼过好几次婚的了,如果今年不是老爷子逼得紧他不也不会申请调离帝都。相亲这事儿樊旭东虽然烦,却也不得不应付,侯司令一个长辈三番五次的游说让他没法不答应。樊旭东吐着烟圈,漫不经心的问道,“简小姐今年多大了?”
“22。”简单抬头,看了樊旭东一眼,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玩自己手里的玻璃杯。简单有些怯于与樊旭东对视,那深沉如海的眼眸,对于简单这种涉世不深的姑娘来说够吸引,却也足够震慑。
“呵,还是小娃娃。刚毕业?”樊旭东又唑了一口烟,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压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
“嗯,我还在实习期。”简单又是一笑后就低下了头,仿佛樊旭东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她就是不愿意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