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司文出了天堑,站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茫然四顾,不知此时是应该向北方走,还是向南方走。思索良久,上官司文借着太阳辨明方向,向北方走,先回家报个平安,之后再去中原。
然而,千里冰原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上官司文走了半个时辰,风云突变,暴风雪突然降临。上官司文四下望去,瞅见一处高地,急忙向高地背面奔去,可还未奔到那儿,迅猛的风已经让上官司文立不住脚。
风暴越来越猛烈,上官司文离那高地越来越远,最后不仅没有抵达高地背面,反而被暴风吹了起来,时而摔向地面,时而吹向天空。上官司文被摔得七荤八素,被摔急了,化出翅膀,向天空冲去。
暴风裹挟着上官司文向南方吹去,上官司文在空中无处凭依,只能紧紧地握住斩马刀。被风卷入高空,上官司文向下看冰原的景象,冰枪林立,冰峰参天,偶尔可以看见几只极为庞大的巨兽惬意地躺在暴风雪中。
两个时辰之后,暴风雪竟然停了,上官司文有些吃惊,没想到冰原上的暴风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官司文安然无恙地落在地上,只觉自己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此时,天色昏暗,难以辨别方向,上官司文吃了几口生肉,在冰枪林中摸索着前行。
眼角寒光一闪,上官司文心里突地一惊,滚地躲开。“啪、啪”两声,直立的冰棍瞬间断了两根,冰棍砸在地面,在寂寂的夜里发出“噗噗”的声响。
四周归于寂静,上官司文神经绷紧,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变成了猎物。风声突起,上官司文这次看清了,竟然是风刃,上官司文再次躲开。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上官司文定下心之后,立时感到旁边有一只野兽,在一旁埋伏,但风刃不是它发出的,而是眼前冰柱上的黑影。上官司文右手甩手掷出一柄冰枪,射入那只黑影。
黑影一闪即逝,留下几片风刃,向上官司文激射而去。上官司文急忙闪身躲开,又接着甩出一柄冰枪,掷向空中的黑影。黑影像黑色的闪电,转了个弯,躲了过去。
上官司文抽出斩马刀,斩飞射来的几片风刃,不再理会天空中的黑影,而是向埋伏着的野兽慢慢摸去。那野兽似是发现了上官司文,不等上官司文靠近,一溜烟地跑了。
藏在暗处的危险最令人担忧,上官司文遇上这种情况,也是头疼之极。这一夜,上官司文过得极难,基本没有睡着觉,做冥想也不行,一直被那黑影骚扰,最后把上官司文逼急了,上官司文双手急速地做了几个手势,左手出现一道火龙,继而火龙冲上天空化为无尽的烈焰,将头顶上的天空烧了个遍。
上官司文以为没事了,可没过多久,那黑影又来了。上官司文无可奈何,只能和黑影转悠,手中的冰枪不断地甩出去,也不断地用斩马刀打散那些风刃。
折腾了一夜,那黑影终于消失了,上官司文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开始做冥想。冥想中,探知力不断增强,周围的动静渐渐在上官司文的脑海里成形。
四面八方的野兽开始向上官司文围拢,上官司文蓦然睁开眼睛,提起斩马刀,向野兽薄弱的地方跑去,想要从野兽的包围中突围出去。
冰枪林中,上官司文不断地向前突进,终于看见这些野兽了。叫什么名字,上官司文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野兽长得像雪狼一样,并且够聪明,正面三只,侧面四只,两只在凹陷处埋伏,还有一只跳上了冰柱顶端。
它们的速度真是快,上官司文只觉身前远处的狼刚有动作,下一刻,已经扑到身前。上官司文不及躲避,横刀挡在身前,当头的一只狼立时变了方向,向他的小腿咬去。
上官司文想动腿时,小腿已经被咬住了。上官司文怒喝一声,挥刀向那只狼的脖颈斩去,那只狼立即松开已经到嘴里的腿,向旁边躲去。
上官司文与这些狼打斗,有一种浑身全是力量却使不出半分的感觉,难受之极。这些狼的速度太快了,上官司文难以跟上。幸得,上官司文会使慎教教典里的法子,总能出其不意地让这些狼吃大亏。
在与这些狼打斗中,上官司文也渐渐学会了真气的用法,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了。斗了一个时辰,上官司文斩了一只狼之后,其他的狼没有再攻击,而是撤退了。
上官司文以为它们是怕了,而它们确实是怕了,不过怕的不是他,而是他后面的东西。
上官司文听见身后响声,还未回头,急忙向旁边躲开,“嘭”的一声响,所站立的地方立时多出一个冰坑。上官司文惊出一声冷汗,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巨大的冰晶蝎子。
那冰晶蝎子只是看了看上官司文,随后将地上的那头狼的尸体拉走了。
这就结束了吗?
没有!
冰晶蝎子拖着狼的尸体,走了十来丈,天空突然落下一颗大冰球,不偏不斜地打在冰晶蝎子的脑袋上,将它的脑袋砸个稀烂。
上官司文希望是老天爷看这蝎子不爽,派了个冰球将蝎子砸死,可惜不是,只见数十只身躯较大的老鼠,从冰球掉落的位置探出脑袋。
老鼠刚探头,天上不知从哪儿冒出几只鸟儿,抓了几只老鼠,冲上天空。上官司文仰头看向飞鸟,想看看谁可以把它们吃掉,却没能看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种情形不停地重复,只是猎人与猎物不断地在发生着变幻。
上官司文在这儿呆了多久,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每天想的事情只有三件:一是不被它们吃掉,二是回家报平安,三是将斩马刀交给华之国。
当他看到远处大片的绿色植物的时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沮丧,高兴的是终于来到南方,沮丧的是没能回家报平安。
上官司文此时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臭味阵阵。他右手提着斩马刀,从一面雪坡上滑下去,冲入树林里。
上官司文来到树林,开始寻找树林里的河水,沿着河水走就可以走出这片树林。
这片树林大到极点,无边无际,上官司文想一口气飞过去,力气用尽了却依旧在森林里。
上官司文以前没见过森林,对于森林里的植物和野兽并不熟悉,也没有太多的应付的办法,全凭着猎人的直觉、意识和本事,在森林四处闯荡。
森林里的各种动植物让上官司文大开眼界,而森林里的凶险也让上官司文胆战心惊。
相比那些小个头的毒虫,上官司文更愿意面对眼前的这些庞然大物。数十丈长的大蛇无声无息地看着上官司文,上官司文也好奇地看着它,一人一蛇隔着水面相互打量。
大蛇猛然从水中窜出,向上官司文咬去。上官司文抬手便是闪电般的一刀,将大蛇的脑袋劈为两半。
“嘿,这呆蛇,盯着你看了半天,还以为我没看到。”上官司文只觉好笑,提着斩马刀转身走人。
没有冰原上的野兽聪明,没有冰原上的野兽的速度,有的是繁多的种类、诡异的身体以及猛烈的毒性,上官司文在心里将森林里的动物和冰原上的动物做比较,发现两者谁也不敢动谁,谁也动不了谁。
沿着河走了两个月,上官司文开始厌倦森林的时候,遇上一桩怪事儿,并不是凶兽与凶兽打架,却是两个人拼个死活。
在寒荒之地,人少得可怜,凶兽尚且杀不完,怎么会自相残杀?上官司文心里只觉奇怪,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打架?难道中原里的凶兽长成了人样?上官司文看不出下面的两人哪一个是凶兽,干脆躲在一根大树枝上,无声无息地向那儿观望。
“小姑娘,你这般追着我不放,莫非是看上我了?”
“少贫嘴,你这臭不要脸的,把东西快给我拿出来!”
“我这儿什么也没有,你让我拿什么给你?”
“拿你的命!”
这几句话一说完,两人便打了起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上官司文又感到奇怪了,一刀就能解决的事儿,这两人小孩儿玩耍似的打来打去,真是没意思。
上官司文刚觉得没意思,那少女刷的一剑将那猥琐男人的胳膊划出一道伤口。看来两人是玩儿真的,上官司文暗想。
“哎呦,小姑娘,那荷包总共只装了一两银子,你追了我一百里,至于吗你?”
“你偷东西是一回事儿,里面多少钱是另外一回事儿,我是看不惯你一大男人竟会偷小孩子的东西!”
“好吧,我认输了,东西给你!”
一件小物件从男子手中抛出,落在少女手中。少女打开一看,“啊”的一声大叫,随后晕了过去。
上官司文仔细一瞧,却是从那荷包里爬出一只颜色鲜艳的蜘蛛,落在少女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