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盒小镇前往金峰镇,只有唯一的一条官道,但前者相对偏僻,故这条官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夜间,更是人迹罕至。欧阳明和明珠二人策马连夜赶路,只听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听不清楚彼此的说话声,两人索性不再交谈,只是纵马狂奔。不知不觉,已经连续赶了两三个时辰的路了,眼见明珠的脸上已然露出疲倦的神色,两匹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欧阳明便示意明珠将马停了下来。
“我的保镖,你怎么啦?嘿嘿,是不是累了,走不动了?”明珠笑盈盈地说,在月光的映衬下,她那明亮的双眸愈发显得楚楚动人,只是脸色有些疲倦。
“哈哈,我不累了,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顺便数数你的头发,看有没有少几根。”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马,转过身朝明珠这边走了两步,笑着问:“要不要我扶你下马?”
“不要,我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官家大小姐,”说着,一扭身子,就很轻盈地跳下马来,“怎么样?小看我了吧?”明珠嘴上说着,可心里面还是觉得暖暖的。也说不上为什么,从自己第一眼看见他起,心里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截至目前,自己除了知道他叫欧阳明以外,其他的对他一无所知。而且连自己都搞不懂,选择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连夜赶路,都没有想到害怕,是源于对他的信任吗?
“哈哈,原来你也会发呆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喜欢放火呢!”那边的欧阳明把两匹马拴在一棵树上,让它们吃草、歇息一下,走过来,看见明珠站着发呆,笑问道。
明珠感觉脸颊一阵发热,像是被欧阳明猜中了心事。所幸是晚上,月光黯淡,他没看见。
“我哪有发呆啊?”明珠辩解道,“刚刚你不是说要数我的头发啊,我得好好想一想,我的头发一共有多少根啊!”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得说准了啊,这直接关系到我是否称职呢!”欧阳明含笑说。顿了顿,他又指着前面说:“那边有一堆石头,要不我们过去坐着休息一下?”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说罢,两个人便朝那对石头走过去。
此时已是子时,只见银月如钩,群星闪烁,尤其是天河,蔚为壮观;蛐蛐的振翅声此起彼伏,宛如竞赛;晚风习习,稍有些寒意。两人来到石堆前,蛐蛐的振翅声一下子就藏匿了起来,四周变得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
“你站在这等我一下。”欧阳明对旁边的明珠说,说完,便朝拴住马的大树那边走了过去。只见他在树底下摸索了一下,便抱着一堆干枯的树叶往回走。就在此时,忽然从那边传来了明珠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欧阳明大吃一惊,扔下手中的树叶,纵身一跃,一瞬间便到了明珠的身边。
“你怎么了?”欧阳明焦急地问道。
“有……有……蛇!”明珠全身战栗,惊恐万分地说。
欧阳明极快地环顾四周,果然,距离约两丈的石堆的外侧有一条大蛇正在快速地游走,在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是什么蛇。只见那蛇的头钻进两块大石头的罅隙间,一寸寸地滑进去,眼看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
欧阳明俯下身,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朝着那条只剩尾巴露在外面的蛇掷了过去,石子带着凌厉的呼啸声,那条蛇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朝里面游走得更快了,只剩一条细细的尾巴。说时迟那时快,小石子砸在石堆里很快又弹开了,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明珠不知道小石子有没有打中那条蛇,但是它的尾巴留在外面,一动也不动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欧阳明关切地问,“你没受伤吧?”
“放心,我没事。”明珠惊魂未定地说,“刚才你去拴马的地方,我站着有点累了,便走到那堆石头边上,想找个干净的石头坐下等你。我还没有坐下,就在那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脚,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掉了……”
明珠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在银白色月光的映衬下,脸色显得极度的苍白。想必刚才出现的那条蛇确实吓坏了她。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阿明说。
“你又去哪里呀?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我真的怕蛇……”明珠央求道。
“哈哈,好吧,看来你被蛇吓怕了。”阿明笑着说,“我们去那里拿点东西过来。”说完两个人便朝着刚刚欧阳明扔下树叶的地方走了过去。走到跟前,明珠才看见地上散落着一层干枯的树叶。
“你要树叶干嘛呢?生火吗?”明珠好奇地问。
“一半是用来生火,另一半是用来铺在石头上给你坐的,晚上太凉了,不能直接坐在石头上。”欧阳明一边蹲在地上,把散开的树叶用手拢在一起,一边说。
明珠忽然感觉胸口涌动一股暖流,眼睛里也是闪烁着泪花,所幸欧阳明没有发现。
“我来帮你,”明珠偷偷地擦了一下眼泪,蹲了下来。
“不用,我抱过去就行。”欧阳明麻利地把枯树叶拢在一起,抱了起来。可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下,他发现了一件让他吃惊的事情。
被拴在树上的两匹马竟然不见了!
欧阳明慢慢地又把怀里的树叶放在地上,直起身。明珠奇怪地看他一眼,笑问:“怎么啦?抱不动了吗?”
“我们的两匹马不见了。”欧阳明平静地说。
“啊!”明珠尖叫了一声,赶紧扭头朝拴马的地方看去,果然,那株大树下空荡荡的,两匹马不翼而飞。
两个人来到拴马的树下,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除了一堆杂草外,什么也没有。
“我们的马去哪儿啦?自己跑了吗?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不对啊!你不是把马都拴起来了吗?那一定是被人偷走了,要是知道是谁偷走了我们的马?我一定拿剑把他戳上几个透明的窟窿!”明珠跺了跺脚,恨恨地说。
欧阳明被明珠的举动逗乐了,他笑着说:“看来就算抓到了偷马的盗贼,也无法把他戳上几个窟窿了……”
“为什么啊?”明珠那黑漆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欧阳明,好奇地问。
“你忘了我们的包裹和剑都绑在马鞍上面啦?”欧阳明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