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从7月中开始,断断续续地下了一个星期。欧诺尼亚从来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老阿布卡婆婆家后院被水淹了,图拉因杜河的水涨得老高,植物也因为喝了太多水,身体都开始膨胀起来。能移动的植物全都转移到山顶上,那里顿时拥挤非常。
直到月末,雨才转为淅淅沥沥,28号一天都没有下雨,太阳在下午的时候微微露了个脸儿。老弗洛林杰的蘑菇都没救了,但他还是拿了一些出来晒了晒。
谁知,街道上的黑石还没有干,30号傍晚,大雨又落了下来,霎时间电闪雷鸣。夜幕渐渐卷着黑云爬过山顶,笼罩了整个欧诺尼亚,天空中不见一颗星。闪电发出“嚓嚓”的声响,不时照亮这个黑色的城市。
欧诺尼亚平整规矩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黑色的大石块和民居的墙壁把它封闭成一个压抑的、密不透风的空间。
弗洛林杰和罗卡迪斯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换了身干净的黑色军服,以及皮质靴子,此外他们还在腰带里插了短剑和剑,背上背着弓。
其他人都去休息,只有弗洛林杰和罗卡迪斯还要去一个老兵那里去领在夜晚穿的斗篷、防水衣和灯。谁知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小屋子里只有老兵一人摊开两手在那儿等着。
“灯没有了,防水衣也没有了,谁叫你们不早来点儿,其他人已经都拿去了。现在正是物资短缺,你们知不知道?!”腮上长着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边把斗篷递给罗卡迪斯,一边说道。
“你胡说……”
弗洛林杰止住要打人的罗卡迪斯。
中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好气地说:“苏尔元帅交代,你们俩是新兵,办不好事是自然的。所以也不用给你们太多东西,免得浪费。”
说完他就转身进里屋去了。罗卡迪斯看到里面笼了一炉子火,上面还烤着香肠和面包。
“搞什么鬼?!明摆着要我们好看。这么黑的天,雨这么大,没有灯和防水布怎么做事?”出了门,罗卡迪斯甩开弗洛林杰的手,大声骂道,“苏尔元帅?!哼!真好笑!”
两人站在屋檐下,暴雨在眼前像水帘一样倾泻而下,还没有走出去,就已经让人感受到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的感觉。黑暗中两人一前一后地跨进水中,劈啪的雨声仿佛成了歌唱的声音。被雨水冲洗的清爽让两个人的心情顿时爽朗起来。
“领路的事就交给我吧。”罗卡迪斯自豪地着说。一边迈开步子像前跑去。
自从过了15岁生日,罗卡迪斯的视力越来越非同一般,即使在黑暗的夜里也能看得很远。
走到巷口,罗卡迪斯忽然伸出手拦住弗洛林杰:“等一下,有人来了。”
果然,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水花肆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着。那声音是急速的、有节奏的,但是非常非常轻,一般人根本没法听到。
弗洛林杰和罗卡迪斯立刻在巷子拐角处埋伏好,声音越来越大了,随着一丝光亮的接近,“是精灵!”罗卡迪斯一个箭步冲出去,拉弓上箭,只听见“砰”地一声,却射空了。
精灵反应很快,他们立刻停下来,只见一片银白色的光,两个精灵扇动着他们半透明的翅膀腾空而起,箭像雨一样落下来。
弗洛林杰和罗卡迪斯拿剑挡着,两方在漆黑的巷子里无声地打斗。
“精灵来做什么?”弗洛林杰困惑地想。
“见鬼,怎么大家还不出现?!”罗卡迪斯一面挡掉一根羽毛箭,一面大喊,“另一个小队的人拿了那么多东西上哪去了?!”
弗洛林杰不答。
他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罗卡迪斯身后,只见一支墨绿色的箭在黑夜中正疾速像英勇的灰发少年飞去。“小心。”弗洛林杰一边喊着一边扑过去把他推开,箭在他的背上擦出一道伤口,黑袍子上立刻染上了红色的鲜血。
罗卡迪斯重重地摔倒在雨里,他咬着牙用沾满泥水的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弗洛林杰不顾背上的伤口,空手打倒了几个精灵,把短剑架在了唯一一个有着银色半透明翅膀的精灵脖子上。
“快投降,不然你们首领就没命。”
精灵惊慌地聚拢过来,又不敢靠近。罗卡迪斯站在弗洛林杰旁边,箭已经搭在弓上,用警觉的眼神看着精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