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揭开庐山真面貌,看来得靠我自己了。
下了晚自习,我边走,边左顾右盼的,起先路上还有几个学生,到后来就剩我自己了。我走的很慢,后面有脚步声响起,越离越近,我一阵惊喜,终于我要知道是谁了,我猛一转身,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约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眼睛滴溜溜乱转。象个贼一样。
我开始跑,是向学校的方向跑,因为学校此时一定还有很多人在走动。
“小妹妹,别跑——”是那人的声音。我跑得更快了,我的眼睛在寻找着救星。
黑暗里,另一个人影出现了,是西门凯。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我停止了脚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意还是巧合?我盯着他看,我多希望他的记忆已恢复,甚至于那些情书也是他写得该有多好。我后面的脚步声,在西门凯出现后,就不见了。
“你跑那么快,丢了什么?”他望着天空在说着话。
“丢了一个答案!你,在这里找什么?”我好想让他,成为我要找得答案。
“肚子饿了,买一包方便面。”他慢慢地说,好象生怕我听不清楚一样。
看来是我在自作多情,我的心慢慢在变凉,我的手好冷。我又向我的住处走去。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你走反了。”我对他说。
“啊,知道了。”他停止了脚步。
在找到真正的答案之前,先把他看成是一个答案吧。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
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一共搬了两次家,不知不觉中,我的隔壁挂上了窗帘,是一块淡蓝色的,上面有星星的图案,显得很是清爽,让我对窗帘后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那间房子的主人到底是个淑女还是个帅哥呢?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那天晚上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变态狂就行。
我每天放学回来,或是去上学的时候,都会先看一眼那窗帘,但是那窗帘每次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里边的世界一点也看不到。有一点可以肯定,房子里住着的人,一定是个很勤奋的人,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好多天都过去了,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或许根本就没有人住,只是我的幻觉而已。不对,我很快就否定了我的看法,如果是幻觉,那窗帘确又真实地挂在那里。每天夜里,很晚得时候,却又有脚步声和开门声响起。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仍然在收着那封古怪的,打印出来的情书,那情书还是那样的简短和火热。看到情书,我就会想到西门凯,要是他写得该有多好啊!
西门凯还是象往常一样,一会儿沉默,一会儿高兴。使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他,越来越不了解他。那天晚上,要不是遇到他,那个人还不知要跟多久呢!西门凯总是在我的关键的时候出现。真不知那天的事是个巧合,还是有意。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想着那天晚上的事。
有时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真想让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虚幻的如梦一样。让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变得模糊起来,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谁?蒋小波听到我这样的想法后,脸变得更忧虑了,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学傻了!”
“呜——呜——”是陶曲的声音。边揩眼泪边说:“我们学校的风水不好,一会儿有人自杀,一会儿又有人失去记忆,现在又要有人变成一个傻子。”
就在我的心变得异常平静,如止水一般的时候,原来苦苦寻找的答案,却浮出水面,在我的心里溅起涟漪,继而变得汹涌澎湃。
(2)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上午,我又收到了一封打印的情书,上面写着:
我爱你
今天晚上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做好心里准备!我要送你一个惊喜。
我自己在想,惊喜就不必了,让我知道是谁就行了。
一整天,我都有一点丢魂落魄的样子。西门凯好象今天很开心,时不时地会侧过头看我一眼,这在以往是没有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忙于很多事情,比如说搬家,学习,研究那只猫、、、、、、渐渐地忽略了西门凯,以及他的记忆问题,他仿佛和夏启之间不太容恰了,这让我的心里一阵高兴,似乎这样的命运更公平一些。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自私的心里,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爱情是自私的。
最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耐力,晚自习上了一半就跑了,反正是星期六。我跑得时候,身后飘着卓格的声音:“着了瘟的,又是哪个瞎了眼的帅哥在约你?”
“是只猫”说着话的时候,我已经出了教室。我听到西门凯“噗哧”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在打喷涕。
我躺在床上,数着数,好让自己的心里平静下来。约数了六百下的时候,敲门声响起。终于来了,我从床上跃起,但是没有敢直接开门,我问了声:“谁呀?”门外没有人吱声。等了一会儿,门缝里有一张纸条塞进来,上面写着:
我爱你!
想知道我是谁吗?
请到隔壁来!
字体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现在使我惊喜的就是,写情书的人和隔壁住的人,是同一个,这个人一定就生活在我的身边,这样的判断,消除了我心里的警惕。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隔壁没有开灯,但是好象有蜡烛在亮着,这个人还挺浪漫主义的。
我推开了隔壁的门,屋里很整洁,一张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心形的蛋糕,上面的蜡烛在燃着。蛋糕上写着:我爱你!生日快乐!
是谁的生日呢?猛然想起,今天是五月七号,刚好是我的生日,我忽然很感动,连自己都忘了的日子,竟然有别人能记着。这个人是谁呢?我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背后有人在答话:
“是我!”
“啊?西门凯!”我惊喜地大喊。我刚转过身,西门凯就紧紧抱住了我。
第一次被包裹在一个男生的怀里,一个自己深爱的男生的怀里,我的心跳加速,全身的热血沸腾。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我们的心跳交融在一起,渐渐地变为了一颗心跳。
“我知道你会恢复的,我有许多的话要说。”我在他的怀里说。
“嘘——,什么也不要说,这一刻不去拥抱,太浪费了。”我们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忽然变得漆黑一团。蜡烛着完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耽误了我许愿!”我推了他一把,他没有开灯,就势拉住我的手说:“走,对着星星许个愿吧!最好是有一颗流星划过。”
我闭着眼,对着星星在许愿。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我的十八岁的生日,是对着星星许的愿。
许完后,我问他:“有没有流星?”
“有!不在天上,是在我的心里。”他还象原来那样幽默。
我们重新回到屋里的时候,灯已经打开了。
“喂!赔我一件新衣服,是口水还是泪水?”西门凯指着他的胸前,湿了一片的地方在问我。我笑了,眼里又涌出泪水。
“别哭,我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西门凯在我的耳边说。
“你已经给我的惊喜够多的了,再多我会承受不了的。”我说的时候,他从我的背后又抱住了我。
“是哪些惊喜?”他的嘴几乎是贴着我的耳边再问,我的脸一阵热辣辣的。
“恢复记忆是我最大的惊喜!还有就是写情书的是你,住到隔壁的也是你!这些都让我惊喜!”我感动地说。
“再送你一个惊喜吧!嫁给我吧!”他转到我的前面,大眼瞪着我,闪烁着真诚,就是这双眼,让我一辈子都感动。
“你疯了?我们还在上高中!”我一半是着急,一半是惊喜。
“你可以带着我的求婚,去上大学!”他说完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玫瑰花,象电视里演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理由拒绝!
早晨,睁开双眼,还在回味着昨晚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是给自己写情书的人,给自己写情书的人,又住在自己的隔壁,而且还用天底下最浪漫的方式来向自己求婚。老天好象吃错了药,一会儿把我打入地犹,一会儿又把我推上天堂。
十八岁的季节,是个爱做梦的季节,也爱做着半真半假的梦。无论现在的这个梦,能延续多久,足可以感动我一生。
他的温暖的手,还有他那热切的拥抱,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又是一个梦吗?
记得我们在真真切切地分吃着蛋糕,在喝着酒,在说着笑话,讲着往事,最后我喝得头晕目旋的,西门凯把我扶到床上,温和地说:“你醉了,睡一会儿吧!”没有想到我一睡就睡到天亮。好象从来就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
这是在我的屋里吗?
我一时有点想不清楚,我的目光在屋里四下搜寻着,直到那一块淡蓝色的,有着星星的图案,让我遐想无限的窗帘,映入眼底的时候,答案真真实实地摆在眼前,这是西门凯的屋子,我睡在他的床上,我的身上盖着他的被子,那被子的味道象极了他身上的味道,温馨而清爽。洁白干净的让人眼前一亮。西门凯又到了哪里去了呢?
我睡在他的床上,他会不会......
我的脸红了,可是我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呀?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西门凯推门进来了。
“一碗,你醒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指着两碗云吞说:“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又指着一根火腿,一个鸡蛋说:“这是猫的。”
“你,~~”我没有去吃早餐,急着去问他一个我想问得问题。他的眼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一时又不知怎么去问才好。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他笑了起来,又干咳了两声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昨晚我睡在哪里?”
我嘴里含着云吞,忙不跌地点着头。
“睡——”他忽然不说了,调皮地眨一眨眼,“一会儿再告诉你!快吃!”
我忐忑不安地边吃,边去想昨晚上的事,那怕想起一点可以证明他睡在哪里的细节也行,可惜睡得太香了,象死过去一样。他越是不说,我越着急,于是就问:
“你是不是睡我屋里?”
“我睡哪里,那么重要吗?反正你是睡在我的床上。”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你快说吗!”
“我就是不说!”他学着我说话的口气,我很着急,猛然发现他的手上有几道象猫抓过的痕,我笑了,他好奇的望着我。
“你肯定是睡在我的屋里,因为你的手上有猫抓的痕。”
我得意洋洋地说。他一撩衣袖,指着几道长短不一的伤痕说:“看,这里,还有这里,说实话,你的猫和你一样,顿不顿就翻脸不认人,不过,你不要得意,我到时候就去告诉陶曲他们。”
“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把我的猫打死吧?”
“那倒不会,我就说非礼不从,是你挠得就行了!”
“你敢?”我追着他就打,我们先是围着桌子跑,后来又在大马路上跑,就在我差一点就追上他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是夏启。
夏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火红色的小衣服,在肚济的上方,很巧妙地打了一个蝴碟结,露了一段白白的肚子。在早晨的阳光里,留下一道不一样的风景。让人情不自禁想去多看一眼。那身装扮,比青春更多了一层韵味。
一个人在一天中可以有很多的惊喜,也可以有很多的痛苦,在这一点上,我是深有体会,昨天还是惊喜接连不断,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我痛苦不断。
当夏启站在马路上,有些扯高气仰的时候,我就知道,昨天,收到的惊喜太多,老天有些嫉妒,要把那些惊喜,一件一件地收走了。
“你来干什么?”西门凯一脸的不高兴。
“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呀?你的双唇,还有你那温暖的象一团火一样的怀抱,还有......”
“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夏启正说得动情的时候,西门凯打断了她的话,气冲冲地走向他的房间。走了一半的路,好象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又返了回来。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抓起我的手,拉着我一起向他的房间走去。
“砰”地一声,门被西门凯使劲关上了,夏启推了一下门,门没有被推开,她就从门口,移到窗边,表现出一种很有韧性的吵架精神。
“王子——你恢复记忆的事,我已经告诉了伯母,她说星期三的晚上,要为你举行庆祝会,你要做好准备啊,还有就是,你可以带你的同学一起来,但是,我们双发方的父母已经会过面了,他们都非常赞成我们的关系继续发展下去,你可不要自讨苦吃。”夏启的声音总算是停止了。但是他的话,象是丢给我和西门凯一枚炸弹。
屋里屋外,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听了夏启的话,我象咽了一根针一样。我知道他们的关系走的很近,可是,没有想到会走得那么近,包括身体和家庭背景。
两家父母的会面,并且认同他们发展下去,这是他们在一起,多么好的通行证啊!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爱西门凯呢?我没有强势力的背景,没有好看的花容月貌,带给他的恐怕只有自卑和阻力。
虽然十八岁,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十八岁的早恋,已形成爱情的雏形。我们的爱情雏形,来的如此的不易,如此的伤痕累累。
我在做着急剧的心理斗争。
许久过去了,我望向西门凯,西门凯也正望向我。
四目相对,更多的是无耐。
“你在想什么?”西门凯望着我们昨天吃剩的蛋糕。话说得很低。
“你恢复记忆有多久了?”
“一直很朦胧,但是又想不清楚,就象做过的梦一样。真正变得清醒起来的时候,是我的生日,夏启跳舞摔倒,我——”
他说到一半就住口了,我已知道了下文。
“是你把她抱回座位的时候吗?”
“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抱着你上医院的情景,你很轻,我觉得象抱了一片云一样。我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装了那么久,是不舍得夏启吗?”
“不是,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的恢复的记忆,是送给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你和夏启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幸福,所以,还是放弃我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为什么还要每天念念不忘地翻墙出来,偷偷地住在你的隔壁,来保护你;为什么还要为你的生日那么精心布置,为什么还要写情书,还要去向你求婚,如果能放弃的话,早就放弃了。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那么不值吗?”他好象越说越激动,一只脚猛地踢向面前的椅子,椅子撞向墙角,又一下子瘫倒在地。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他所做的这些又后悔了吗?
“西门凯,你有脾气对我发就行了,椅子是无辜的。”
“我不管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星期三,我们一起参加庆祝会!”
“夏启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他仿佛有了主义,对我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西门凯,离吃午餐的时间还早着呢!我们做一些数学题吧!”我拿出了一本数学习题集放在我们中间。
“有我在这里,你能学得进去吗?”西门凯用一把木梳在敲着桌子。
“能!我们是同桌来着,如果每天都学不进去的话,那还得了?”
“我为什么就学不进去?做完三十道题,我们就去吃饭!然后为庆祝会的事做一下准备,好不好?”西门凯高兴地说。
“你真要打算带我去?吃饭就行,庆祝会的事就免了,你自己去吧!我,~~~”我的话说到一半,西门凯的眼就瞪起来了,这是他要生气的样子。我有一点不敢往下去说了。
“说呀!”他又喊了起来,看来今天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我怕给你丢脸!我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庆祝会吗!再说,你妈妈也不喜欢我。”
“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自尊藏起来?为我去牺牲一次。”
“一次是什么?我整日被你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得,好不容易搬出来清静一下,你又追到隔壁。”
“你不喜欢我住你隔壁?你巴不得那些情书不是我写得,我知道你想把我忘的一干二净!”西门凯指手划脚的,正和我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西门凯差不多所有的气,都凝聚在这一声上。外面的人好象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下,又说:“老大!出事了!”是陶曲的声音。
我和西门凯都愣了一下,西门凯打开了门。烈焰邦的人和卓格,鲁红,周艳,陈为进来了,大家看样子谁也不高兴。张生的头上好象缝针了,缠绕了好几圈绷带。脸上也青了一块,越看越象战场上的伤病员。
“谁干的?”西门凯问。
“谁他妈知道。从后面上来,几下就把我打倒了,人也没看清楚。”张生一脸的委屈。
“泡女生过度了吧?说不准泡到哪位大哥的门前了。”木久说着大家都已猜想到的原因。
“我发誓!本学期我没有和任何女生来往!并不是我反常,是都玩腻了。”在场的所有的女生都用眼瞪他,在场的所有的男生也都用眼瞪他,张生的话引起公愤了。
“他奶奶的!打得太轻了!”卓格看到地上那把椅子,用脚一勾,扶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椅子有一点不堪重负,“喀嚓”一声散了。卓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会吧!你是一只牛啊?”陶曲斜着眼说。大家都笑了。
“老大,你们——”木久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在西门凯的耳边说:“有没有同居啊?”
我用眼瞪着西门凯,因为这也是我要问的问题。西门凯忽然笑了,对我说:
“如果你星期三去参加庆祝会,我就回答这个问题。”我的脸有点发烧,我低下了头。
“喂——,你他妈傻呀?人有没有和你同居,你还不知道?”张生一幅比我还急的样子。
“完了!学傻了,学傻了——”蒋小波在一边象念经一样。
“着了瘟的,一碗,你可不要说脸红就脸红,人还以为你发烧,误认为非典给隔离了。”卓格边说边比划。
“差一点忘了正事,老大,如果你没有和一碗同居的话,就没有机会了,老师让今天下午四点之前,必须搬回校,从明天开始,要全校戒严了。”陶曲一口气,眨巴着小眼讲完了。
“戒严?”西门凯听后,一下子又坐在了床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非典”,非要在这个时候变得严重起来?为什么我们的高考非要和“非典”肆虐的时候,同一年呢?零三年,一个让我让所有的人,难以忘记的一年。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中会有人,因为非典而送了命。其实,此时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和死亡擦肩而过。尤其是,以后的日子,我们被戒严,被隔离的时候。更是时时有一种与死亡同行的感觉。
距离高考倒计时,还有五十九天。
一大早,我们在校园里分成几个队,等侯测体温。我们连一杯热水都不敢去喝,生怕体瘟升高了,被隔离。先是老师点名,看有没有缺席的,然后点到谁的名,谁就去测,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班级。
校园里远远望去,站满了老师和学生,每一个人都戴着口罩,校园里没有了往日的生机,恐惧感笼罩着整个校园,学生的情绪很不稳定,学校还专程请来了几位心里学老师,来进行心里辅导。一旦发现需要被隔离的同学,这些老师完全不顾及个人安危,首当其冲地做着心里工作,就这样,还有一位同学当场吓得晕了过去。
结果,我们班级一个也没有要隔离的人。班长张越,站在讲台上,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们班没有,老天,我们班级没有!——”
班级所有的窗户被打开,做着最佳的通风状态,我拿着一本书,久久翻不了一页。
高三的学生进入了自由复习阶段,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进行最后的突击。可以到班级复习,也可以回到宿舍去看书。西门凯自从测完体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班级的学习气氛一点也不好,到处都是谈论着有关死忘的话题。有的甚至于在写遗书。在这里待着,只能更紧张,我回到了宿舍。
昨天搬回来,老师就安排我住到了原来的宿舍,一切都按原来的,夏启只好搬了出去。
宿舍里的成员都在,鲁红边梳着头,边说:“非典呀非典,你千万要离我远一点,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忍心抓住我吗?”
卓格双腿轮流地做着踢腿运动,她现在的腿能直直地抬过头顶,她看着我在看她,就说:“要不要试一下呀?”
“没兴趣!”我爬到床上,就躺下了。
“他奶奶的,被关到校园里,得不了病,也得被闷死!”卓格终于停止了她的运动。
“一碗——”是鲁红在叫我。
“干吗?”我正想着我的那只猫,不知会不会找到这里来,昨天搬家时,猫不知到哪里去了,即使在,恐怕我也带不进来它。在这个非常时期,谁还敢去喂养动物。
“你和西门有没有同居啊?”鲁红原来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我们没有这么浪漫。”我想信西门凯不会在我酒醉之后,乘人之危的。
“夏启说,她和西门同居了,是在他失去记忆的时候。”
“、、、、、、”
“着了瘟的,你信夏启的话吗?”卓格可能是在安慰我。
“我、、、、、、”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有嫉妒的成份,也有生气的成份在内,很想去打西门凯几下。
“唉呀!同居就同居吗,有什么好生气的,都什么年代了。”陈为不屑一顾地说。
“一碗,不知星期三的庆祝会上,女主角是你还是夏启?”陈为的好奇心永远都满足不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西门凯才对!只有他才知道真正的答案。”我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生气的气氛里,完全出来。
“他奶奶的,学校都戒严了,什么会都没戏了。”卓格总爱当头泼凉水。
“别忘了,西门是什么人?再说了,到时候有专车来接送,我们也不到别处去,有什么不可以的。”鲁红恐怕是最想去的一个。
谈论这些,总比谈论死亡要好的多。
“想想有多浪漫啊!一些社会名流聚在一起,坐在精美绝伦的房间里,抽着名烟,喝着名酒,那才过瘾呢,然后老大牵着他心爱的人,慢慢地走出来、、、、、、”陈为说得正激动时,卓格就打断了她的话:
“说清楚些,他奶奶的,到底是庆祝会,还是订婚?”卓格总是能说到一针见血的地方。我被她的话逗笑了。
“说下去吗?我爱听!”鲁红象听故事一样,上瘾了。
“我们打堵,老大是牵着一碗出来,还是牵着夏启出来?我赌是一碗!”陈为原来是这么看好我和西门凯的关系。
结果她们四人都赌的是我,看来她们要输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去参加,怎么会牵着我的手呢?
不参加!不参加!绝对不参加!
“一碗,一碗——”
我听到了西门凯的喊声,打开窗户,我看到西门凯站在楼下,对我挥手,样子好象很兴奋,我的心情一下子跟着好了很多。但是,我还念念不忘昨天听到鲁红说得话。
我慢吞吞地来到楼下。
“跟我来?”他在前面走着,戴着口罩。我也跟在后面,戴一个口罩,老师有交待,除了睡觉之外,都不准随便摘下口罩。
我们来到了第二棵树下,几天不见,第二棵树,好象又长粗了许多。
“你不会又写什么字了吧!”我没有好气地问他。
“没有!你好象不高兴?”他奇怪地看着我,又关切地说:“你不舒服吗?”
“没有!夏启和她们说,你和她同居了,我很不高兴!你们发展的真快!”我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了憋了一夜的话。
“你——,我该怎么说呢?”
“你说实话吗?万一我得了非典,就听不到了。”
“不可以这样说!”他很生气。看着我说:“听着,我没有和她同居!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些。”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树上有几声鸟叫,让人感觉到不是那么沉闷了。
“你还想问什么?”
“我生日那天,你住哪里?”
“我们已经同居了,你不知道吗?”他的大眼转了一下。
“我没,没有感觉呀?”
“走——,我们找一个地方,我让你现在感觉一下!”他拉着我的手就走。我赶忙挣脱了。
那时的我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他看我一幅吃惊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生气地瞪着他。
“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一个,好了,说实话吧,那晚,我就坐在椅子上看你睡觉。你睡的真香,你的手放在胸口上,我还帮你拿到一边,要不会做恶梦的,你还流口水,我赶忙用一张餐巾纸,放到你嘴边,以免赃了我的枕头,你睡觉的样子真好看,很让人yu望冲动,每一次我都忍住了,不是我有病,是我不想乘人之危!中途去喂了一次猫,那只猫不知好歹,挠了我好几道!”他说完就又笑,笑得样子坏坏的。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对于现在的我们,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只是对于你来说有一点遥不可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长的,经历这么单纯,这样最好,是难得的可贵,今天我们来练习一下跳舞,三步,四步,都要练习,明天或许会用的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录音机,放出舞曲。
下了很大的决心,明天是不去的,现在却又不知不觉地随他做着准备。
我们先是戴着口罩,在树下跳舞,后来干脆摘下口罩来跳。
“不要不好意思,你的眼睛要盯着我的眼睛来跳舞,舞蹈里。眼神也很重要,不过,除了和我跳舞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可以!”
我听着,无言就是代表服从。
“你其实挺漂亮的,漂亮在与众不同上。”
听着他的好听话我正美滋滋的时候。
他猛地在我的前额上吻了一口,我吓得象一只
老鼠一样,一下子转到树后面,脸早已红透了,他到树后面拉我,我围着树跑,我们转了好几圈之后,他突然反着跑了起来,我没注意,自投罗网,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他抱住我后大笑不止。
“我们接着跳吧!”我们又开始了。
可是有了刚才那轻轻地一吻,再一次跳舞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心里象一条小河一样,轻轻地流淌着,很美好。原来这就是爱情。
“对于你来说,早已不算什么,可是,那是我的初吻。”
“喂,你说错了,你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更何况位置也不对,这不叫初吻,应该是这样才对!”
他用最快的速度,又在我的嘴巴上吻了一下。我正要跑到树后的时候,他又一把抓住了我。
“你往别处跑好不好?我讨厌围着大树转,头都晕了。”
我在他的面前,脸比刚才更红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胆。我用眼瞪着他。但是整个身体,象触了电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象春天的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脑海里一片万紫千红的世界。不,也不准确,此时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我在一团火焰里慢慢地清醒起来。
“你象一个花花公子一样,你不尊重我,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
他看我真的生气了,学了一声猫叫后说:
“我没有任何恶意,我是情不自禁的,对于其她的女生,我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们连这一步都没有走过,怎么去同居?”
他很开心,眼睛笑得弯弯的。
“啊?”他忽然惊叫一声,我们同时发现,我们的身边,有很多对男女生在跳着舞。后来越来越多,再后来,连老师也加入了,有的戴着口罩,有的没有戴,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传染病的危险。舞曲是从学校的广播里放出来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到,而且还能传递好远,原来冷清的校园里一下子成了一个露天舞场,参于的人竟然如此的多。
这在“非典”时期,是多么难得的放松啊,这比讨论死亡,强多了。这一场舞会,在校园里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也在我的心里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因为在这道风景里,有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初吻。
那天的舞,我们跳了很久,校园里的其他人也跳了很久。在以后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有人在校园里跳舞,舞蹈的种类不限于一种,看来舞蹈可以让一颗紧张的心,得以释放。
我和西门凯的跳舞场所就是第二棵树下。后来的这一棵树,被同学们称为“校园里的爱情树”。
每每提到这一棵树,就会提到西门凯和我。我们成了校园里的爱情典范,走着艰辛而又执着的路。
我和西门凯之间的事,成了故事,讲得人绘声绘色,听得人是那么的着迷,我们在的时候是这样,我们走了之后也是这样,也不知道要被提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