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打滚?我和即墨夜非虽然总是没有分寸的闹,但是抱在一起,最后还躺倒在地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说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看来我和即墨夜非一起回来找酒坊的那夜,一直守在我家门口的身影不是张寡夫,根本就是花青云。
我激动的拉上花青云冰冷的手,他真是太生气了,都导致末枝循环障碍手冰凉。不过,嘿嘿!这也是好事嘛!起码证明,他还像从前那般在乎我。“那天晚上的是你?可是云云呐!你没看到我为了追你都摔伤了吗?你怎么那么狠心?看我摔倒,都舍得跑掉不理我?”
花青云透过泪光看我耍赖,却还是不忍心,小声的解释。“我本想回头去扶你,张大叔却快我一步。既然有人扶你,我还出现做什么?”
我转转眼睛,继续问。“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把受伤的我送回去?你呀!根本就不爱我。哼!算我单相思,算我傻,算我笨。”
花青云咬着唇瓣儿不吭声,明知道我这是欺负他心软,还是无法做到不理我。“我也想在张大叔走后和你解释,可是哪里容得我这个外人解释?”
是啊!当时张寡夫还没走,即墨夜非就顶着个爆炸头出来找厕所。然后……呃!居然都被花青云看去了,我该怎么解释呢?
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不解释。现在不是我坦白的时候,夜非已经选择容城滕衣,无论我们的过去有多暧昧,都已经成为过去,我还说出这些话来伤花青云做什么?
于是,我在花青云认真等待我回话的时候,突然扑向他的怀中,他一个错愕没接住,向后趔趄三步,最后却是直接被我扑倒在嫩绿的草地之上。
我挑眉,在他怀里胜利的抬头,抿唇而笑道。“想解释什么现在有的是时间。如果……你不想解释,我倒不介意在这里直接用行动表白告诉你,我到底有没有和即墨夜非玩滚地游戏。”
红晕再度染上花青云麦色的脸颊,羞涩又气恼的闭上眼睛,呢喃娇嗔。“半年不见,你在城里学坏了!哪里有人、哪里有人这样说话的?”
我认真且用力的点头,抬手在朝思暮想的俊脸上来回摩挲。进城以后,我确实见过太多超越花青云的美男,可是唯独只有这张脸,让我日夜思念,梦里千寻,久久无法淡忘。开口间,不知不觉因为思念哑了嗓子。“其实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做。青云,若我现在要,你还肯给吗?”
因为我的话,花青云全身一颤,本就闭着的双眼此时更是不敢睁开。现在可是大白天!又是在进城往来的路上,这刺激太大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欺负花青云,都会赶上这么奇怪的地方。
好在,熟悉又悦耳的男音还是如期传来。那样娇弱无助,却是全心全意的爱恋。“给。”一个字,感动的我差点又哭了。
双手握住他同样升温的手,看着他慢慢张开眼睛,认真说道。“青云,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痛,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连清白都可以给我,却是选择离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将如此爱我的你逼得离开?今日你若不告诉我,就算死我都不能瞑目。青云,我疼你!”
说罢,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滴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在他白皙的胸膛之上。
花青云,我爱你!所以不能辱没了你。但也因为这份爱,让我更加疼惜你的有苦难言。你能懂我的心吗?
花青云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半赤抱着我不说话,白皙的胸膛已经褪去****的热度,一手揽紧我于怀中,另一只手抚摸着我长长的黑发,一下又一下似在梳理自己的心事。久久无法开口,是在犹豫到底该从何说起吧?
贴在脸颊的细腻触感,带着舒怡的体温,不知不觉间我几乎快要睡着。他却突然开口,尽是满满的担忧。“如果我只是因为不想母亲伤心难过,并没有你以为的苦衷而离开,你会不会怪我?”
我闭着眼睛闻着熟悉芦苇香,心神从没有这一刻的轻松。世上有无数种芬芳袭人的花香,但在我心中没有一种能比得上这芦苇香更让我心安。
“知道什么是苦衷吗?苦,像黄莲一样的滋味。衷,为内心。解释起来的意思就是,内心已经像吃掉黄莲一样的难受,却无法开口。青云,苦衷不是解释一件事的理由,而是伤害你自己的利器。今天,无论你说与不说,我都不会怪你。我想知道原因,只是我知道你憋闷在心里的痛苦,希望你彻底的施放,从此做回快乐的自己。懂吗?”
花青云静静的点点头,不再抚摸长发的手臂,改搂住我的腰身,一点一点将过往的故事拼凑,告诉我。
原来,在我们情不自禁差点结合的那个晚上,路过的花绿什并没有发现我们,张寡夫却看到青云隐在草丛里。他装作不知引领花绿什去树林寻找,给我们机会走掉。却在第二日清晨,到花家地里去寻花青云,将了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告诉他。
张寡夫和花绿什两人是在苇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是刘家(张寡夫的张是妻姓,他本家姓刘。)与花家同样是清贫人家,家中子女又多,大的大小的小,在父母看出他们对对方有意思的时候,就为他们强行定下各自的婚事。他们虽然不愿意,却没有人敢违抗。
日复一日的生活,随着岁月的增长,生活的压力,两个人开始懂得父母的苦心,加上两人的另一半也确是憨厚老实之人。渐渐的彼此的情愫开始沉淀,又各自孕育子女,忙碌的生活冲淡了爱的激情,他们变成最温暖的亲人。
在相继孀居后,两人也曾生出过要在一起的心思。但那时五个孩子之中,最大的花建之才12岁,正是读书用钱之际,最小的三小子(张寡夫的小儿子)才刚满月。个个孩子都要吃饭,都要钱来生活。他们若结合,其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张寡夫虽然能干,但负担有多重,花绿什比谁都清楚。如果他们结合,花建之是不可能再继续读书,第二大的花青云也不可能每日如此悠闲,必须早起晚归累死累活,陪张寡夫做一些粗活养家糊口。
花绿什是很爱张寡夫,青梅竹马的感情,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她能不想娶张寡夫过门吗?可是为了花建之和花青云,花绿什没有一丝犹豫断了这丝感情。她的人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亲情而抛弃爱人,可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舍不得女儿放弃前途,舍不得儿子苦上加苦。所以,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吃下,坚守本份不越雷池一步,为的是怕自己把心陷进去,害了两个孩子。
在那个时候,张寡夫就明白,花绿什的顾及是什么。所以,他就算再难也不给花绿什添麻烦,反倒能帮的都帮,将花绿什当亲姐姐。
若说怪,他只怪天意弄人,他们的人生不是没有机会,却因为彼此在乎的人,一再放弃苦了自己。可是他从没怨过花绿什,因为他也是人父,他知道舐犊情深是什么感觉。
讲完张寡夫和花绿什的故事,本就心地善良的花青云当然感动母亲的一再放弃和爱护。
张寡夫将铺垫说完,才继续说道:他今日尾随我和花建之进过城,也看到我买的那个房子。但总觉得有一丝不对,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所以也没和花绿什说。
但他来找花青云,是想告诉花青云。无论做什么事之前,希望他多替花绿什想一想。花绿什含辛茹苦,付出一生就是希望他和花建之能幸福。
说完后,张寡夫离开了。留下花青云一个人坐在自家地里,苦与甜在碰撞,亲情与爱情在斗争。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做给母亲看的。如果过几日婚后一切被拆穿,母亲到底有多生气是可以想象的。可是,他和我的感情已经到了非卿不嫁的地步,又叫他如何反悔?
从那时到结婚当日,花青云都魂不守舍做着思想斗争。说不说出真相,嫁与不嫁不停的在他脑中碰撞。他想嫁,想的发疯,但每当面对母亲满是风霜的眼眸之时,他就狠不下心欺骗。母亲这一生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既然母亲能为他舍弃自己的爱情,为什么他要为自己的爱情去伤害母亲?他这样自私,又怎配为人子?可是每当想开口说出实情之时,他的脑中就浮现我的脸,嘴巴马上就背叛自己的心,说什么也无法吐出实情。
就这样,他被两面心思折磨到结婚当日。一大早起来他就止不住眼泪,失魂落魄的任由母亲为他穿嫁衣 发,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舍不得家在哭嫁,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矛盾。直到我进门之时,他还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嫁。若不是我拿出那对金耳钉,证明他在我心里珍贵的地位,他是说什么也没有勇气迈出家门的。
婚礼上,张寡夫到来拆穿我们的谎言。他本是跪地想求母亲成全,但是在看到母亲手臂上,小时候为救淘气的他,伸手入火堆留下整条蜿蜒的疤痕,他就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一次,母亲为救他差点死于大面积的烧伤。
外人一直都以为,花绿什每日要女儿安稳读书,要他一个人在外辛苦做几份工养家,是重女轻男偏心花建之。只有他能体会母亲的苦心,这个女尊世界,只有身为女儿的花建之有能力,这个家才能兴旺,她们母子俩将来才能有依靠过上好日子。母亲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和花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