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度无语的听着他的话,看着他闪烁的大眼睛中满是希望。其实,就凭沈逸仙的脸蛋儿和身份,想攀附他的也会女子有很多。他的要求也很简单,明知道自己不能为异性所接触,所以只求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纯精神恋爱,此生余愿足矣。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在沈逸仙的身上,也不可能真的实现。沈傲霜和许世清离,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子接触沈逸仙,承受他随时可能过敏而死的结局。更何况,沈逸仙出身高贵,贵族女子不会傻到浪费时间,和一个连碰一下都不行的男子谈恋爱。普通人家的女子,又有失他的身份。所以,沈逸仙现在就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寡人’!只是想简单的谈场恋爱,那都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现在还小,还有很多时间。也许,慢慢的,他可以遇到一个奇葩也不一定。
拉着他嫩滑的小手,我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睡吧。”
他浅浅一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知不觉就对我说出心里话。但是,有个人能说一说心里话,施放一下心底压力,对他亦是好的。
他面朝我而卧,明眸看着我红肿如猪头的脸,俏皮一笑,睡着前轻轻说了一句。“仙儿伴鬼眠!”
我闭着眼睛勾唇一笑,不用看镜子也知道,像仙儿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我。唉!鬼就鬼吧!能保住这条命,都是托这个善良的弟弟之福,我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平日在店里,我都是穿着红色的小二装,那种类似裙裤的衣服,头上也是简单的发髻,根本没有普通女子所用的饰物。再加上之前在沈傲霜书房被灌药时的挣扎,发髻基本全部散开,这才让沈逸仙误会我是府内偷了东西的小厮。
临睡前,我有摸过自己的脸,凭借前世一些经验,以为一夜的时间,红疹不会退的太快,起早离去应该不会让沈逸仙发现。
可是,我低估了沈逸仙所用的贡品,高估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一觉竟然睡到中午,期间还嫌头发贴在脸上难受,伸手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推到头顶,将脸完全露在被子外被他看了个清楚。
“啊!”昏睡间又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待我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是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控制改不掉的‘正常’习惯,另一手却是颤抖着伸出食指,一点一点伸向我的脸。
那双因为不可置信而睁大的明眸,倒影着我已经恢复正常的脸,更加清晰的则是,他犹豫却坚定伸向我的手指。
望着一点点靠近的指尖,平滑圆润的指甲。我除了闭上眼睛以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他除了不敢相信我居然是个女人以外,心底更是寄希望于奇迹的吧?既然我们可以相拥相抱,可以同床共枕一夜都没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碰一下,开启他克服恐女症的第一步?现在在沈逸仙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碰我一下证实来得更重要。哪怕,是我对他的一再欺骗。
可是,半晌后,那本应该落在我脸上的圆润手指没有如期落下,在我等到不耐烦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传来沈逸仙带着哭腔,不敢相信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过敏?”
果断睁眼,看到的正是沈逸仙望着自己明明还没有碰到我,却已经红了的指尖。那双已染泪光的明眸中,有着太多太多的痛苦和不甘。那种凄楚的失魂落魄,犹如投进我心湖的石子,猛然激起我的保护欲。真恨不得马上抱住他安慰,可是,我不能碰他。
只得坐起身,离他远远的躲到床里,劝道。“仙儿,你的恐女症不是无药可救,只要你能战胜自己,克服心理障碍就会没事。你相信我,不要难过下去,好不好?”
沈逸仙咬着唇瓣儿别过脸,却因为这个角度让我更加清晰的看到,他怎么也忍不住的泪水划过脸颊。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白皙的俊颜流下,是那般无助与脆弱。
然,他却是带着哭腔对我吼道。“你是个骗子,我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你给我滚!若知道昨夜的人是你,我绝对不会生出这种好心。滚!快滚!”
或许是希望后的绝望刺激了沈逸仙,这个平日阳光热情的少年,突然凶性大发,不仅哭着吼我。见我愣在床里没有动,居然随手捡起床上的东西开始丢我。无论是镇床用的玉如意,还是枕头被子,甚至连他视若珍宝不随意使用的药膏盒都向我丢来。
我立在床里没有动,任他发泄不满,这是我欠他的。
可是,我越是不动,沈逸仙就越是气。他越丢越用力,越吼越气愤,到最后没有什么可丢,居然想扯起最下层的褥子来扔,却不想褥子被我们俩压着,根本是他扯不动的。一个重心不稳,他居然跌倒过来。
“啊!”这次换我惊呼,看着挡住所有阳光,直直向我倒来的身影。那真是不敢躲不敢扶,僵直着身子完全没有办法做任何动作。
我身边,是刚才他丢来的东西,杂乱的一堆甚至有挂床幔用的金钩,他要是这样倒在这上面,那张漫画般的俊脸可就毁了。最后,我咬咬牙,还是抬手将他接在怀中,过敏总比毁容要好吧?
冲力让我的身子一晃,好在我身后就是墙壁,只觉撞得肩膀疼了一下,怀中柔软芳香的身体便稳住。那股淡淡的,带着阳光般的向日葵花香,突然有了罂粟的魔力,让我深深着迷起来。抱着他,俯视他绝色的俊颜,竟然痴呆呆的忘了松手。
双手环在他的背上,虽然隔着衣服,仍旧可以感觉到颇有肉感的脊背,我想,其内的肌肤定然也如他身上的锦衣一般,光滑白皙到令人遐想吧?呃!忍不住,垂眸看看他露在衣领外的脖颈,和想象中一样完美,却和花青云如美玉般的背完全不同。
沈逸仙像什么呢?像……一块诱人的奶油蛋糕,还是纯奶油什么添加物都没有的那种。蛋糕耶!好诱人的食物,咬上一口,入口滑腻又软又香甜,不喜欢吃蛋糕的女人,还能算是女人吗?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女人,还是个有着优良传统的狼女一族。我竟然再度行为快于思想,张口就在沈逸仙的脖颈处咬下去。
入口的触感,完全比想象中更加美好。他本就是个正太的年纪,又常年不出门,皮肤竟然幼滑如婴孩儿般。哪里需要用力?根本只是牙齿轻轻一碰,便是微弹会抗议我的粗暴。这感觉,简直好难到无法形容。
可是,冲动的结果就是……
“啊!”别误会,这真不是沈逸仙的叫声。因为,这家伙自我挨上他的脖颈那一刻,就很给面子,直接的,出奇的,没有一点声响的……晕过去。
可是,丫的!他晕的过快,导致他身体的重量全落在我身上,我更是光顾回味,完全忘记彼此身处什么地方,顺力向身边歪去,相当相当实惠的隔在镇床玉如意上。疼的我龇牙咧嘴,外带眼角滴泪,再加满脑金光。
事实再度证明,美男的便宜,绝对不是那么好占的。
我连蹬带刨把床上没用的东西都弄到地上,这才敢把沈逸仙安稳放到褥子上。看着他明显见红的脖颈,万分后悔自己的不长脑子。先别说他和我的关系,就是再色,我也不应该对有恐女症的人明着下手,直接就咬人家脖颈啊!
呃!当然,暗的其中也不对。我检讨!嘿嘿!
赶紧把那瓶贡品神药打开放到他的枕头旁,又蹦到地上开始四下找药。沈逸仙又不是第一天才有这个病,房间里肯定有他平日服用的抗过敏药。
很快,我就在他的抽屉里找到N多小药瓶,其上贴着大大小小各种签子,仔细写着什么时候用,什么情况下用多少。丫的!身份高贵就是不一样,命就是值钱。
虽然心里不满,但我还是仔细的比对起来,他是我救命恩人,现在又被我害晕,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人家啊!
于是,当我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合适他现在情况该吃的药,再次回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情况已经有所改变,变得……变得和睡着一模一样?!
不信的翻开他的衣领,那块被我咬过的白皙脖颈,居然除了两排牙印,再无其他一点不适的反映。什么红啊!起疹子啊!统统没见一点。
我放下药瓶用力揉揉眼睛,我不是做梦了吧?沈逸仙可是在清醒的时候被‘不清醒’的我咬了,怎么会一点过敏的反映都没有呢?如果没有,他咋会晕呢?
再度睁开眼睛,一再确认他确实没有过敏的症状时,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丫的!这家伙就喜欢大惊小怪,不是尖叫就是晕倒。纯粹吓人而已!
想要偷溜出重病把守的侯府,没有相当聪明的智商是绝对不行滴!好在,咱电视剧看多了,对这种环境非常了解。所以,沈逸仙的一块牌子轻松令我过关。
服药过度引发的四肢酸软无力依旧,整个肚子不停的翻滚,内脏似乎都要跑出来凉快凉快一般,好不容易坚持回酒馆。毕红绫人却走了,只有帐台上一个简短的留言,翻译过来就是:
新任郡守快到了,毕红绫出城去迎接,想提前打好关系,为即墨夜非求情。死囚狱内的狱卒,毕红绫也托关系打点好,要我不要担心即墨夜非。
可是,我能不担心吗?
无论身体有多不舒服,咬牙回房洗澡换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擦了点胭脂掩盖惨白的脸色,出门买些水果和即墨夜非爱吃的菜。赶到死囚狱的时候,天色正是午时。
可是,就算是金秋正午,死囚狱仍旧是无比颓败阴冷的样子。一道道官兵把守严实,根本不允许任何一个平民进去探望。好在,我还有顺来的秘密武器。
阴暗的牢房角落,一个简单的竹席,即墨夜非背对着我躺在那里。除去平日的银衣,仅着纯白内单的他长腿微蜷,周身虽然满是昏沉却没见血迹,应该没有挨打吧!也对,他都被打入死囚狱,根本不需要逼供,谁还打他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