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夜非啊即墨夜非!你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和我?
仰头隐去控制不住的泪水,我将信封和指甲好好的收起,藏在书桌上装饰用的花瓶之中,久久失神的望着窗外的蓝天沉思。
“夫人,家丁回来了。送信之人,来自郡守府。”不知多久后,小初进来禀报。
我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看过信之后,我已经不需要知道送信之人来自哪里。除了古楷昊,还有谁会监视即墨夜非?除了古楷昊,还有谁会知道那一夜的阴差阳错?我不知道的,只是他的目的,所以我只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敢做。我不能一时冲动,害了即墨夜非。
“夫人,我可以进来吗?”不知自己傻坐了多久,水凌澈站在门外轻声敲门。
“进来吧!”擦干脸颊上的泪痕,我应声。
水凌澈依旧是一身水蓝色的锦袍,手中托着一个放了羹汤的托盘,脚步盈盈轻声走到我的身边,将托盘放到桌上后,轻声说。“夫人,刚才郡守府的下人来送信,说姐姐怀孕不适,我想回去看看。”
我挑眉看向水凌澈,快速反映过来。“姐姐身体不适,我理应陪你回去看看。你去换身衣服,我安排马车。”
水凌澈一愣,从没想过我居然肯陪他回婆家。很快明白过来什么,抿唇而笑柔柔的点头。“夫人有心了!我这就去准备,请夫人稍等!”
说罢,他转身疾步走出去,快乐的身影犹如一阵轻风。
我的心中,现在满满都是那十颗漂亮的指甲,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水凌澈这是怎么了。所以,一直到坐上马车很久,他对着我微笑很久,我都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除了那一夜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这是他和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并排坐在一起。唇畔掩饰不住笑意,他眉眼弯弯的样子俊美非凡,总是用眼角余光看着我,淡淡而笑心情好到极点。
“夫人,姐姐和姐夫的宝宝还有八个多月就要生了,您说,到时候我该送些什么?”因为心情太好,晶莹剔透的他忽略了我的走神。
“夫人你猜,姐姐和姐夫的宝宝生下来,会像姐姐多一点?还是姐夫多一点?”等不到我的答案,他就继续问下一个。
“夫人你说,姐姐和姐夫的宝宝,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水凌澈继续问道。
我转头看向他,眼底现出一丝痛苦,冷着声音吼道。“闭嘴!不要一口一个姐夫的叫,即墨夜非还没嫁给容城滕衣!”
水凌澈刚想说的话卡在喉咙,漂亮的柳叶目中现出错愕。这是第一次,我在他面前失态,更是我第一次吼他。在他心情最好的时候,以为我回心转意开始接受他的时候,我竟然用这种恶劣到极点的态度吼他。
泪水,瞬间溢上他的眼底,速度之快犹如欲溃堤的河坝。他咬着唇瓣儿低下头,弱弱的说。“对不起!”
我用力摇摇头,以手扶住额头,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该死的!我到底在做什么?
深深的懊恼之后,我抬手环住水凌澈的肩膀,在他更加恐惧和抗拒之时,用力将他纳进怀中搂紧。“凌澈,对不起!是我的心中压了太多事,才会无缘无故迁怒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水凌澈僵在我怀中,不停落泪的眸子抬起看着我的侧脸,好半天才回答。“夫人心情不好?是为了什么?能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夫人解忧。”
垂下眼眸看着水凌澈,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他无暇如美玉一般的俊颜,对上他含着泪水晶莹的眼眸,那样清澈通透的人儿,怎能让我不心生爱怜?
不自觉揽紧他的肩膀,费力抿起僵硬的唇角微笑,我答。“凌澈,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执着。我亏欠你一个答案,另一个人也亏欠我一个答案。现在,我有了证据只是缺一个机会,你愿意帮我吗?也许这一次,可以找到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答案。”
水凌澈深思很久,伸手抱住我的腰身,脸颊靠在我的肩头,轻轻闭上眼睛,慢慢说道。“夫人,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已经是你的人。如果,你一定要偏执那个答案,我愿意助你完成心愿。只是,请您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三思而后行!”
手指不自觉缠上他的发丝,慢慢的缠绕犹如彼此心底无法抉择的进退。我承认。“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对他,我放不下。”
水凌澈慢慢闭上眼睛,不想将心底的痛流露出来。“那一日,你在郡守府试喜服时和姐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早就知道你和姐夫的事,只是不愿意戳破。夫人,就像姐夫说的,你们已经错过,又有了各自的选择,你又何苦这样执着?到最后,伤害了所有人呢?问与不问,根本不会有结果。”
抚摸他长发的手指顿住,我问。“你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呢?”
水凌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回答。“因为姐夫同样爱着姐姐!他要保护的人是姐姐,他在乎的人也有姐姐。夫人,我不知道你和姐夫曾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和姐夫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我只知道,姐夫为了姐姐,不要名分守在郡守府牵制着古楷昊,吸引分散着沈傲霜的注意力。他不要名节不顾危险,为的就是姐姐能早日争取到自由,得到真正的权利不做傀儡。”
水凌澈的一番话,让我终于明白即墨夜非留在郡守府的目的。他是这样为容城滕衣着想,哪怕身子给了我,他还要这样护着她。
“夫人,凡事三思而后动!你这样冲动,即使我给你机会,让你见了姐夫。又能怎样呢?姐姐不顾沈傲霜的要挟,坚持留下肚子里姐夫的孩子,难道你以为,姐姐肚子里的会是古楷昊的孩子吗?姐姐的心中只有姐夫,姐夫的心中也有姐姐,现在又有了孩子。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让她们分开?”
在水凌澈的心中,我是窥视他姐夫的女人。在他将清白和婚姻都交给我以后,他除了感化我教导我放弃以外,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刻他心底的痛,我感受不到。不能将指甲的事告诉他,所以我无法解释心中的期盼和希望,他也感受不到。
最后,我只能坚定的回答。“无论怎样,我都有重要的事找他。凌澈,我想单独见他一面。”
听了我的话,水凌澈在我怀中的身体片刻僵硬,绝望的回答。“我可以安排,但也仅此一次。”
这个世界女子怀孕就像吃饱撑到一样,无论是日常工作还是带兵打仗,没有一点影响。像容城滕衣这种才怀孕一个多月,就觉得不舒服的情况十分罕有,所以水凌澈才会急急来看望她。
到了郡守府,听下人说,容城滕衣在自己卧室里躺着休息,即墨夜非在厨房忙着给她炖补品。水凌澈就命下人带我去厨房,说是要我替他给即墨夜非送点东西,他则一个人去容城滕衣的房间看望。临分别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就先走了。
我跟着下人直奔厨房,远远的就看见即墨夜非拿着小扇子扇着精致的小炉子,上面炖着小小一盅补品,香味四溢甚至远在我这里就可以闻到。
下人将我送到门口,俯身行礼后离去。即墨夜非早就听到我的脚步声,此时抬起他深紫色的眼瞳,含笑和我打招呼。“你怎么来啦?”
没见到他的时候,我是抓心挠肝闹心加着急。但在看到他的这一刻,突然就冷静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我才回答。“来看看老朋友啊!”
他将扇子放到一旁,张开双臂之时眨了眨他异于常人漂亮的眼睛,说道。“就这么看啊?要不要抱一抱?”
在他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之时,我已经冲到他的怀中,深深嗅着他诱人的茶花香,我将他紧紧的抱住,用力回忆着那一夜温存的吻。为什么?我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香气?
即墨夜非完美如男模一般的身子被我紧紧的抱着,他更是双臂用力紧紧环住我的身体,轻轻拍了拍,问道。“这是受什么委屈啦?都这么大的人,还要撒娇?”
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中,勉强发出声音反问。“我受没受委屈,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愣了愣,挑眉回答。“天大的冤枉啊!管家婆,我欺负天欺负地,也不敢欺负你啊!”
在他怀中用力点点头,似喃喃自语般的说着。“是啊!你从来不欺负我,欺负的都是你自己。什么事你都要独自背负,哪怕丢了最重要的东西,你还是选择隐忍不说。所有的苦,你都要一个人吞下,为的都是别人。即墨夜非,你这样伟大,是不是还要我给你写进书中,千古歌颂?”
心中警铃大作,他低头看着我不肯张开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我慢声回答。“两个时辰前,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内除了信纸,还有十个修剪完美带着泥土的漂亮指甲。夜非,还需要我继续说点什么,你才能想起自己的初夜?”
即墨夜非环着我的手臂垂落,不敢置信的盯着我,久久不语。
“夜非,现在让我给你一步一步的还原那一夜,我想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否认。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把水凌澈变成自己的裸替。那因为你知道水凌澈喜欢我,所以你才把爱我之人推到我的身边,只有这样你才能放心。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和我身上的****是哪里来的。我想,你绝对不会这样做,会这样做的人,在郡守府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古楷昊。”
“结合他曾给容城滕衣下****的过往,事情该是这样的。他把掺了药的酒送上桌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集体都喝了。所以,那一夜所有人都中了药。他把你支开,跟随容城滕衣进房,在被你发现之后,计划失败离去。当你发现自己中药的时候,因为你爱的人是我,你无法将自己给容城滕衣,最后才摸黑进了我的房间,一夜春风后,为了防止我吵闹,你才将水凌澈放到我的床上。”
我依旧赖在即墨夜非的怀中,等着他深思熟虑后的反驳。可是,他想了很久,却不是否认。“事情和你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有几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