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逃亡路
路走到一半,我和瞎鬼彼此给了个暗示,意思是一起换气。就当我睁开眼睛大口吸气的时候,我面前出现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它就那么望着我。
我从它空洞冰冷的眼神中能看到死亡,我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我大叫道:“快跑!”
它已经不是人了,我可以肯定。这个‘怨灵’从小被做成人俑,为的仅仅是给‘鬼花树’提供养分,它的身体一直是活着的,直到我碰到暗器,它脑子里的花种开始生长。
现在,它随着‘鬼花树’已经长大,却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意识的傀儡。杀光靠近神树的人,是它一生的使命。
我知道它下一刻就会拧下我的脑袋,我拉着瞎鬼向土丘跑去,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我能听到怨灵在身后的咆哮声,它受了诅咒,怨气极深,普通刀枪可能打不死它。
瞎鬼把我背在身上继续跑,我可以看见天空中盘旋的魂莺齐刷刷朝我飞来。
“这可不好办了!”我有点心寒。就算能应付天上的魂莺,可地下的怨灵能看到我们,憋气闭眼已经行不通了。我忽然自嘲道:“就算跑到土丘,又有什么用?”
我看向身后,咦!?追着我们的怨灵已经不在了!是老天开眼了吧!我心中的大石落下了,这东西估计只守护‘鬼花树’我们离开那个区域,他或许就不追了。
我还没喘一口气,“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地都要翻过来了,猛烈的晃动让我从瞎鬼身上摔了下来。那个怨灵从雾里出来,它好大的力量,竟是直接跳了过来,挡住我们。
前有虎狼,天有飞鹰,我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身子就软了下来,看来我是死定了。
怨灵举起爪子,我已经没了力气就连站起来都不能。我心已经凉了,闭着眼睛等死,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周围没了声音,我感觉瞎鬼把我背了起来,继续奔跑。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有些昏暗,我能听见瞎鬼喘息的声音。
“这是哪?咱们没事吧!”
瞎鬼说:“这是土丘的下面,墓里有提到这里。”
我问瞎鬼刚才是怎么回事,魂莺、怨灵为什么没杀我们。瞎鬼只是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逃过一劫已经很庆幸了,我没心思去想为什么我还活着,没从这里出去,都没什么好高兴的。
我大概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封闭的石室,四面用本地特有的黑色岩石砌成,背后一排阶梯就是返回的路。石室的正中间有一个石棺,而石棺没有棺盖,我仔细看了看,不像是被人开打的,更像是原本就这么设计。
瞎鬼走到石棺前,忽然哈哈大笑:“天意啊!我们竟然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我昏昏沉沉不知道他高兴什么,他伸手在石棺里拿出一样东西,我看不清楚,只隐约瞧见一个类似板状的东西。
这时候,我背后的门忽然关上,石室里顿时一片漆黑。我嘿嘿嘿的傻笑起来,我本来就该想到,哪有什么生还的希望,如果我不是‘袍主’就会是‘袍灵’,如果是那样我也难逃一死,也许那样还能再见徐燕一眼。
“这他娘的是梦吗?”
“是不是该醒了?”
我感觉脚下的石板开始晃动,它们一块块顺着沙土下沉,我看到瞎鬼拼命想逃出来,我想拉住他,可这是个密室,从石室的中间慢慢下沉,转眼,我脚下已经悬空。
我随着石块沙土垂直下落,不知尽头是哪里,也许是世界的另一边,也许是地狱、是阴间。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我让身子彻底放松,毫不挣扎。
渐渐的我感觉好冰冷,是水,它推动着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呼吸,就这么随波逐流。
当我醒来的时候,好暖和的感觉,我甚至有点不想醒来。我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正躺在床上,而房间的布置告诉我,这里是医院。
我慢慢坐起来,发现全身上下疼的厉害,到处是淤青和伤口,绷带已经包裹了我大半个身体。我看着床头的时间,8月16号。已经半年了!从我最后在姥姥家的那天起,已经半年过去了。
我脑子里依稀记得发生的一切。“那是梦吗?次奥!”我头疼的厉害,也许是地震时打伤我的脑子,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现在梦醒了吧!
我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床头没有花,没有祝福。因为我没有亲人,没有女朋友(=。=!),自然也没人会记得我,会来看望我照顾我。
透过窗外正是一轮圆月,而房间开着灯,有人来过吗?应该是巡夜的医生吧!我看到床头有个记录本,我随便翻了翻,上面大概意思是,我什么时候入院的,然后伤口愈合等等之类,但有一点我没看懂,‘灼伤’我记得我没被火烧过。
而翻到后面,我看到一个纸袋,上面写着:“奇怪的花纹”这几个字,我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张照片。当我看清照片的时候,我有种想哭的感觉,照片上是一张奇怪的刺青,犹如刻在人身上的浮雕,那纹理既复杂又难看,可有一个字我认识‘魂’,这刺青我见过,就在瞎鬼的背上。
我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跑下床四处寻找镜子。在窗户面前我脱掉外衣,慢慢解开身上的绷带。转过身时我已经明白了,我没能逃脱‘袍主’的命运。
“该死的!!!”我把照片摔在地上,继续拿着记录本看。
“自然燃烧的人、躲避阳光、伤口在夜晚恢复、伤口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科学难题……”我在本子的最后面见到这样的文字。
“我?我被诅咒了!”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显然这些体现跟瞎鬼说的完全不符合,我在灵台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而现在刺青图案出现,自己又怕光怕火。
我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说明鬼袍还没得逞,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被人玩弄、操纵。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我在心里大骂了一百遍,本来安定的生活,怎么就……
我忽然想到,这跟姥姥的故事很像!故事里,那群人为了解开毒咒,四处寻找解开的办法,他们身上有漩涡符文,而我身上没有。我本来以为那仅仅是个故事,十年过去了,我只当哄小孩的故事而已。
“当毒咒符文爬满全身,他们会被烈火吞噬!”我想起姥姥说过的这句话,身子打了个冷颤。
“我已经是科学难题了?呵呵呵……”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把笔记连同照片装在身上,打算出去后烧个干净。
“不知道瞎鬼现在在哪,应该是一起出来的啊!”我心里明白,现在的我想要轻松出院,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还会把我送去研究院,去做调查,解剖、实验!我KAO!我不敢想了,我穿着医院的病服也跑步远,要想个办法才行。
我正焦虑时,听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晚上的医院静的很,这点声音已经很响亮了。我脑子一转,已经想到了办法,我可不是小白鼠。
“主任,一切都正常,嗯,好,我明白,我已经通知过了。恩……”
是在打电话啊,他肯定还会进来,我早就躲在门后,等他进来了就打晕他。
果不其然,他挂了电话推开门走了进,病床有帘子隔着,看来我还是天字一号房呢。我捏紧拳头,照他后脑狠狠给了一拳,他只呻吟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不动了,这只是暂时性的大脑延迟,过不了几分钟就醒了。
我把他衣服裤子换在自己身上,又撕破病服捆绑了他,丢在床上后堵住了嘴。一切已经完善,看来我还有当贼的潜质。我掏了掏口袋,把手机卡丢到窗外,钱包!这才是我最需要的。
“娘的真穷,只有400块钱。”我也不想当贼,可这时候我没办法,要是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一定当面道谢,并把这些还给你。我心里这么一说,就觉得拿人财物理所当然了,真能自我安慰。
我打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