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遇到蛇群,我们不得不改路,大头埋怨老陈,要是从北京走的时候带上他的装备包,至少还能爬山,补充食物;老陈急了,又说大头不该开错路段,搞得大家现在进退维谷。
俩人吵得我心烦意乱,“行了都闭嘴吧,既来之则安之,这条河也不深,淌进去!”
三个人弄了个半红脸,各自卷起裤脚子,准备淌河进山洞。也他玛倒霉,大头是科考队的,老陈装备里连枪都有,可现在就我从家随手拿了个手电筒。
“真凉!”大头第一个下水。
我白了他一眼,大夏天的能有多凉,一步迈了进去,浑身打了个冷战,那种刺骨的寒跟小刀子割肉似的,咬着牙生挺。
在洞口停留了一会,手电光有限,先让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其实外面天色也黑了。大头看着末小腿的清水,打趣儿说,没准儿误打误撞进了个古墓,发家致富再次一搏,还找啥罗布泊啊。
这个山洞应该是自然形成,不过后期确实经过人为改造,老陈捏着一段漂来的枯木沉默不语。
大西北还有水源这么旺盛的地儿,山谷之内,形成了一个地域性的小季风气候,迎风坡雨水旺盛可以理解。更稀奇的是,洞口附近的流水三角洲一代,居然长满了桑树和槐树。
门前不种桑,屋后不养槐,这是常识。桑通“丧”,槐字左面一个木,右面一个鬼,这里居然是个天然的聚阴地。而这个山形阴郁的奇怪,说得下流形象点,宛如一名女子分开双腿,又从山洞淌出泉水。
为了安全起见,大头在中间,我和老陈一左一右,朝着水洞里走去,完全没有视线后,大头才打开手电。
又走了几百米,大头吐了口唾沫,带着颤音说,“你们俩有没有觉得,有东西一直盯着咱们似的?”
我紧攥着拳头,那种头皮发炸的感觉,亏得大头现在才发现,“你呢老陈?”
“我刚……”
“嗷!”一声凄惨的声音回荡在水洞里,回声一圈圈儿的响,听得人腿都酥了,声音很怪,像个太监似的公鸭嗓。
顿时,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
几秒钟的沉默后,老陈忽然把手电筒夺了过去,朝着河道一侧照去,这才发现,山洞无形中开阔了许多,两岸有白色的岩石沙滩,怪不得脚下的水变浅了。
大头攥着柴刀在前,朝岸边走去,没上岸就停住了脚步,“怎么这么多骨头啊?”
“废话,那条大蛇就住这,没准儿是人家拉的屎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资本家似的吃人不吐骨头啊。”
调侃时,老陈已经上了岸,戴着一副胶皮手套研究起来,“不用担心,这只是个积尸地罢了。”
我和大头也上了岸,白色的沙土,虽然穿着鞋,也感觉扎脚,踢打两下,就能踢出一块骨头棒子来。
我心说,看来老陈匹夫连这都知道,“积尸地?”
大头拍拍我肩膀乐了,“不懂了吧小同志,说白了就是死人坑,死人都往这扔。看这么一大片白骨,估计是个古代部队呢。南方大山里这种地方多,古代出兵打仗,伤残死的士兵不能扔在半路,怕传染瘟疫。”
我四下瞧瞧,光线所及的地方,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心里很憋闷,蹲下和老陈一起研究骨头。
老陈似乎也觉得奇怪,“基本都是男性尸体,大头兄弟说得对,应该是古代部队,可怎么连个棺材都没有?而且兵器、盔甲什么都没有。”
我疑惑的点了点头,“会不会是坑葬!我的意思是,这些是俘虏,被处死扔到这里的。”
一次性处死这么多人,放在古代不奇怪,战国末期,秦赵长平之战,白起坑杀燕赵四十万将士,各国士兵见到秦国军队就发抖。即便是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白起的丑闻也昭行天下了,所以历朝再没有这种残忍事件,当然不包括项羽。
“有可能。”老陈深思道。
老陈的疑惑是解开了,可我却越来越纳闷,到底忘了啥呢,挺平常的,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了……
“咳咳,天赏,你们家坑杀敌军时,有没有特别对待的,比如看哪个将士长得帅,赏口棺材。”我和老陈正研究历史时,大头捅了捅我胳肢窝,示意我抬头。
老陈也站起来,手电的黄光一晃,岩洞最边角,似乎是一口黄色的棺材。
嗖!一阵腥臊拂过脸颊,“嗷喵!”一只大黑猫几乎是趴着我和老陈的肩膀窜了过去,那个速度,连大头都没反应过来。
老陈哎呦一声,墨镜被猫抓掉了,脸上也被刮了几道红。本来这里就够怪的了,我懒得帮他捡墨镜,那双死鱼眼还不如看骷髅舒服呢。
大头骂骂咧咧的掐着柴刀,“妈的,吓死老子了,原来刚才叫唤那玩意是只猫。嘿嘿,算你倒霉,只要是看得见摸得到的玩意,没有本大爷不敢动的。”
黑猫站在对面的棺材上,弓着腰,竖起尾巴,喉咙里呼噜噜的响,虎视眈眈的和我们对视。
看到这只黑猫时,我双手一拍,激动的说,“你大爷的,我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