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蜥蜴跟癞蛤蟆一样,捕食昆虫,怎么可能吃人,但在这座古墓里,不信的事也得信。
脑袋空白的瞬间,有几只食人蜥蜴已经快速爬到脚下,张敏警觉地想躲在哑巴身后,可还是慢了,随着她妈呀的一声,两只蜥蜴扑到她肩膀上,张敏只顾着抓着蜥蜴尾巴往下扯,完全是徒劳。
我愣了一下,忙抄起手里的青铜瓶就往蜥蜴脑袋上砸,真是下了死手,打得那玩意脑袋咚地一声响,却依然吸附在张敏的肩膀上。
忙乱的空当,我一抬头,看见哑巴正把背后的喷火器卸下来,一下子扔给了我,“顶一下!”
我接过来,心里暗骂,还他娘的不如老老实实在悬崖吊着呢,转头时,我看见哑巴蹲在张敏身旁,两手卡着蜥蜴脖子七寸的位置,双手一用力,几根手指居然刺穿了蜥蜴的黑鳞,扯下来后用力的甩向甬道后,这东西却没完全死,落地后还嗖嗖地爬,可见生命力不一般了。
这时候,甬道后那批数量更加难以计量的食人蜥蜴也很近了,我不回头都能感觉到那种浑身悚然的声音。
当我在后面捣鼓喷火器时,身后的张敏已经连开了几枪,哑巴也掐着柴刀,一边退一边挥舞。不知道是我对这哥们儿的崇拜产生了错觉,还是怎样,逼近的食人蜥蜴,似乎清一色对张敏使厉害,只有在哑巴出手相助时,那些蜥蜴才会注意到他。
“快快,这么个玩意你就用不了了是吗?”张敏回头看我发愣,骂了一句。
我没工夫计较,把液柱式的喷火器架在来,轰!地一声,一道火光闪过整个山洞。
火光把甬道照得火光冲天,前面那一批聚集而来的食人蜥蜴,还没等攻击,就彻底被烧烤了。这个喷火器应该是火药气压的,喷出的凝固汽油,附着在蜥蜴或甬道上,燃烧时间极长,产生几百度的瞬间高温,就算这玩意真是铁打的,也禁不住。
扑面而来的热浪,让我感觉自己的头发眉毛全都卷曲了,空气中弥漫着焦烟的臭味,而且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三人顿时被呛得几乎窒息,身体跟爆缸的机器一样充满废热。
我一看,一招就让我KO了敌军,虽然艰苦,但却松了口气,“来来,你们躲我身后,我再来一发。”
哑巴冲我摆摆手,“没用了,赶紧跑。”
“怎么会没用呢……”我晃了一下后背的喷火器,瞬间从头凉到脚,这玩意不同于喷灯可以控制,要喷火就喷完,刚才那一罐子高压固体汽油能喷两次,已经说明这玩意比其他喷火装置高级了。
何况,即便这山洞通风,短时间内两端都把空气燃烧掉,不被吃掉,也会缺氧窒息,区别就在于,是让人家蜥蜴吃个死的还是活的。
“那跑……啊……”我看着身后的火海,心里直打怵,前面的山洞被烤得火烫,附着的汽油还在燃烧,就算是熄灭了,从这儿穿过去,无异于下了一趟火海。
这样一来,形势不仅没有完全改观,还有恶化的趋势,前面是火海烤岩石,人走上去就是一道菜:铁板烧啊,身后是如潮水一般挤来的食人蜥蜴,好在,这东西确实怕火,往山洞后退了十几米,似乎也在等温度降下来后冲过来。
三人累得疲惫不堪,都坐在甬道里喘口气,阵阵的热浪,窒息的空气,每个人的脸上都被火光映照的通红。
“哪来的这么多食人蜥蜴。”张敏脸色有些泛白,汗珠从脑门渗出,很快又被蒸发,整个山洞像个大蒸笼一样。
我低着头贴在地面,热气是往上涌的,地表呼吸相对容易一些,“一会儿火稍微小点,咱可就得比速度了啊,只要冲出去,估计这玩也怕光。”
哑巴摇了摇头,“不是的,罗布泊沙漠里,最危险的动物就是蝮蛇,但蝮蛇也知道避光活动。这种食人蜥蜴很厉害,在沙漠里躲藏在一尺厚的沙层下,只要有生物踩在上面,那么脚就拔不出来了。”
我一听,马上想起来之前我研究罗布泊时,发现有大批考古工作者和旅游都在夜间平白无故消失,看样子也不是偶然时间啊。
在凶恶的地方,连动物都变恶了,在我们家乡,黄鼠狼是被夹着扒皮的,蜥蜴也叫壁虎四脚蛇,平时都是小孩子们的玩物,在大漠的地下,居然都成了霸主。
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我瞥见从岔道洞口拎回来的青铜瓶,与其和这些蜥蜴对视,还不如研究一下这玩意,如果能出去的话,稍微包装一下编个故事,找个阔老板一卖,也能弥补一下老子的精神损失费。
我一直很奇怪的是,从声音上判断,大批量的食人蜥蜴都是从这种青铜瓶里爬出来的,两条岔道路甬道,看样子另一条这种青铜瓶很多。
我用手摇晃了一下青铜瓶,觉得里面有东西,下意识的以为不会是蜥蜴在里面下了个蛋吧,将瓶子倒过来。
“吧啦。”一个盘子大小的陀状东西掉了出来,上面有许多褶皱,像一盘猪大肠,更像放大版的核桃仁,用手拨弄一下,这东西已经风干了。
“人胞衣?”张敏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地上捡起来,翻转看了一遍,“没错了,这是风干的胎盘,中药里称为紫河车,其实就是晒干后的产妇胎盘。”
我一听不禁皱起眉头来,“他祖宗的,我明白了,怪不得下面这么多鬼婴呢,感情是婴儿出生后被封在玉胎里,胎盘却给人家晒干了。”
“天地之先,阴阳之祖,乾坤之始,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则乘而载之,遨游于西天佛国,男孩仙山,飘荡于蓬莱仙境,万里天河,故称河车。又因为离开母体时是紫色,所以称之为紫河车。”张敏有板有眼地说道。
要说这以人体胞衣当药引,估计首推就是秦始皇了,越是到了他的末年,对于长生不老的追求就越是狂野,以至于到了某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不过,貌似这种东西现代社会也有的吃,广东那边就有这种吃法,说什么保持精力,养颜焕春的。
据科学解释,这种东西确实有药理作用,是大补的东西。看着张敏手里的这块胎盘,算下来几千年的历史,几乎成了化石药材了。“卧槽,寄居在青铜瓶里的这些蜥蜴,不会是找这玩意吃呢吧?”
我这么一说,哑巴他俩都转头看向了正在再次靠近的食人蜥蜴,怪不得吸引了这么大数量的蜥蜴,原来是发现了好吃的。
山洞里有多少胎盘不知道,但看这个蜥蜴的数量,绝对让人骇然,一时间又觉得古人好笑,这么大的气力做成某种逆天的行径,防范的再多,也招架不住沧海横流。这些青铜瓶无疑是想做某种事情,最后却被这些本该绝种的食人蜥蜴占了便宜,换句话来说,根本无法确信,到底是不是这里的环境,滋生了食人蜥蜴的繁衍栖息地。
歇息了十几分钟,感觉身后的热浪正在逐渐变冷,观望中的蜥蜴盘踞成一堆,正准备火彻底灭了后发起最红总攻。
可是,那些皮糙肉厚的蜥蜴都不敢趟进火堆,我们这肉体凡胎的更怕了,这才叫骑虎难下进退维谷。
张敏往前方的甬道看了看,喷火器的射程大概是五十米,前面肯定没有蜥蜴了,但穿过这五十米被烧得滚烫的甬道,着实需要勇气。
关键时刻,哑巴把他布袋子里压箱底儿的东西翻腾出来,三块固体炸药,看包装不是老陈的,就是张敏的。问题是,燃烧后的甬道石板滚烫,还不能固定炸药,要不然非来个同归于尽。
就这样,我们不能退得太靠后,还得顶着前方的压力,又煎熬了几分钟,石头冷却的速度很快,已经没有了灼热感,那些蜥蜴也放肆起来,像青蛙一样鼓着嘴咕呱乱叫。
哑巴将胎盘重新塞回青铜瓶里,看着那些随时准备冲上来的蜥蜴,忽然大吼了一声,“跑!”
我和张敏无需提醒,猎食动物那个德行都知道,猎物一动,就是他们冲刺的号角。
果然,我和张敏刚狂奔出两步,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这时,哑巴将手里的青铜瓶用力甩了过去。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去看,青铜瓶刚落地,那些蜥蜴就竞相争抢起来。哑巴精确地计算着时间,充分利用这个空当,将一块炸药固定在山洞石壁上,缠上胶带,用两块石板顶住。我看他的一连串动作就知道是老手,炸药的爆炸力度体现在负重物上,如果没有重物挤压被丢在空中,和鞭炮没什么区别。
哑巴迅速地安好炸药后,也朝山洞深处狂奔而来。我没跑出多远,哑巴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愣了一下,“跑啊,一会儿爆炸了。”
“遥控器呢?赶紧引爆,一会儿追上来了。”
“啥……遥控……”我咽了口唾沫,脸腾地就红了,绝望地指着哑巴身后,“登山包忘了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