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我相信这些黄鼠狼,绝对不是误打误撞出现在这的。
还好,我对“毛皮类”动物不那么忌虑,眼瞅着那只揪着我领子的黄鼠狼要钻出墙缝,张敏的手枪也到了,管你仙不仙妖不妖的,抓过手枪,对准它脑袋“砰”地就是一颗子弹。
黑森森的甬道里,枪声震得耳膜嗡嗡的,脖子却松了口气,站起来时,再看加封中死翘翘的黄鼠狼,脑袋嘣了个西瓜烂,黑色的血腥臭难忍。
我刚要朝后面那些前仆后继的开枪,张敏就连忙拦住我,“省着点!”
“听你的,咱扯乎啊?”我半开玩笑说。
张敏摇摇头说,“这东西记仇,而且一定记得咱们的味道,真让它们都挤出来,可就不好对付了。”
“堵上?”
张敏没有回答,眉头一皱,抓起扬在手里的工兵铲,朝我身旁的石缝拍了过去。“当啷”一声,一只已经挤出半个身子的黄鼠狼直接跌在我脚底下,臭血流了一地,疼得吱吱叫唤。
我下意识的站到一边,心说这娘们儿下手比我都狠,她真要害我的话,这力度拍我脑袋上,比这玩意还得惨。
“我们再跑也跑不过它们,最大限度节省体力和子弹的情况下,将它们消灭。”张敏举着工兵铲,准备下一只猎物钻出来,跟打地鼠似的。
我叹了口气,不跟她争辩,后退一步,发现这只死黄鼠狼脸很怪,用脚尖踢了踢,“长在脸上的?”
“什么长在脸上?”张敏用工兵铲堵在石缝前,转头问我。
我说,“面具长在脸上的,不是这玩意自己后天戴上去的……”
张敏也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天赏,这张脸……你不觉得很面熟吗?”
我渐渐地想起来,上面那层四间耳室构造的墓室外墙上,那些壁画就是这种脸,似笑非笑,表情令人憎恶。
可是绘画肯定跟实际有出入,但这些黄鼠狼子怎么也长着这样的一张脸,确实让人费解,印象中的黄鼠狼跟老鼠没什么区别啊,哪有真长着人面的。
不出半分钟又多了一具尸体,虽然都死了,但那种扭曲的人脸表情,似乎还在盯着我们看,不仅长着一张大人脸,体型也比普通的大。
正想着,忽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腥臊无比,我下意识的一抬头,“我靠!上面也要出来了!”
原来这条石缝是从洞顶裂下来的,我和张敏只堵住了下面,估计这玩意会爬墙,居然从上面的石缝冒出来两只,还有越出越多的架势,最先出来那只,居然像狗一样对下面撒尿,正尿我一脑袋。
头上那几只,趁我们不注意,正要往下蹿,我大骂了一句,忙举起枪就是几枪,我本来就没什么准星,这几枪基本全放空了,蹦下几块石粒,打在身上麻沙沙的疼。不过也不是没效果,这些黄鼠狼早在黑暗环境中养成了夜视眼,稍微后退迟疑了几步,不敢直接冲上来,狠狠歹歹地怒视着我们。
分神的空当,张敏在下面也顶不住了,手里的工兵铲上下翻舞,回头诧异的看着我,“你倒是跑啊!”
我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张敏倒是不愧对我师傅给她起的名字,“敏捷”地转过身来,一手拖着几条死黄鼠狼,一只手扬着工兵铲警惕,“别往甬道跑了,墙角,去墙角顶一下!”
我瞬间体会到她的意思,冲着几只要逼近的黄鼠狼开了两枪,这次是真长脸,直接放躺下两只,鼻尖一阵恶臭,跟张敏共同退到了墙角。
“火火,打火机!”张敏在墙角床垫大小的位置,用那几只死黄鼠狼,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碎物围了个圈,包里还有军用水壶,还是大头下来时装的白酒,此时她全部淋在杂物上面。
我把枪一扔,四个兜摸遍了,越着急越找不到,越紧张越伸不开手,冷不丁的太眼皮一看,我的天啊,外面围了一圈儿又一圈儿的黄鼠狼,诡异的是,这些畜生都是双腿站着的,甚至还有几对叠成罗汉,像踩高跷似的。
张敏也是急火攻心,看我找不到打火机,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球来,手一攥翻了盖子,轻轻一擦迅速扔在地上。
甬道里瞬间被红光笼罩,闪得我眼睛几乎失明,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张敏打亮得是燃烧棒,用途比信号弹还广泛,大雾恶劣天气,机场跑道迫降就用这玩意,她也是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用,很显然,这颗燃烧棒是准备到地面后,给汇合的人发射的东西。
亏得这颗燃烧棒的功效,淋上白酒的黄鼠狼尸体和杂物也燃烧起来,那个味道不仅刺鼻,呛得人眼泪直流,比以前火葬场的焚尸炉还难闻。
当我和张敏适应视线的时候,却发现,完全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那些黄鼠狼只是围在外面保持距离,但没有一丝慌乱。
这时我和张敏都有些尴尬了,墙缝那边的墓室里,就是这些快成精的玩意点的灯,怎么会怕亮光呢。不过,燃烧的热浪中噼啪直响,这些长毛的都不敢靠近,只是不知道这火能撑多久,燃烧棒最多也就是半小时,墙角这一圈儿杂物顶多也就是一会,而且没了白酒助燃,能不能燃烧还是一个问题。
我和张敏相依倚在墙角歇息,体力越来越不行了,照这样用不了多久,不被这些玩意生吞活剥,也得活活饿死。
张敏看了看我,粉白的嘴唇,显然有些脱水,扯过火堆里一只烧焦了的黄鼠狼,苦涩地说,“客气什么?”
“开玩笑,哥们儿什么不敢吃,就是遗憾啊,刚才你要是给我留一口小白酒就更美了,美女、美酒、美食。”我调侃着坐在一块石头上,用匕首将那只烧的半焦黢黑的臭东西扒开,只割去了两条后腿。由于没放血,所以闻起来特别骚,但还得咬着牙吃,好补充体力。
隔着烘烤得火堆,那些黄鼠狼呲牙咧嘴吱吱的叫。我吃得别提多恶心了,估计她也好不到哪去,在那强撑呢,“你说也怪了,这些明明就是黄鼠狼,怎么长着一张人脸啊?”
“人类行为改变动物进化。”张敏吃得比我淡定多了。
我干咳了两声,“您敢再扯淡点吗,哥们儿是文盲,不是盲人。依我看,既然这些黄鼠狼也是墓里的,很可能在几千年前,被用了什么法子,那什么蛊术秘术之类的……”
“你爱信不信,被人动了手脚,这种几十年寿命的小动物能活几千年吗?人为改变动物繁殖基因,又不是不可能。非洲大象,因为人类过度猎取象牙,所以现在的生长趋势是,大象不长那么长的牙齿了;有一种野山羊,因为犄角值钱,也被猎食,这样就催化了无角羊繁衍后代,下一代有角的就越来越少;还有几种鱼类,种族为了躲避渔网,体型朝着渔网的网洞形状发展……很奇怪吗?”张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别扭地挠挠头,“你不会是想说,在这座墓里,不长成这幅人脸,就活不下去是吗?”
“我说过吗?”张敏擦擦嘴,不再看自己吃过的东西,“我觉得这更像人为改造的结果,也许古代夷人把这里面同期几代黄鼠狼的面部改造成这样,所以后代也遗传了这种外貌。”
我无心跟她争辩,张敏就是这样,天下知常有理,不管什么问题,总喜欢归类到她所理解的科学范畴以内,古人闲得淡疼吗,把几个黄鼠狼装成人模样吓唬人。
“不过,我还真的听说过古时候西域地区有癔军一说。”半晌,张敏蹦出来这么一句。
“义……军?”
张敏摇头道,“是癔军,癔症的癔,军队的军。”
据张敏说(吹、侃、放、忽悠……),所谓癔军,就是一支由得了癔症的人组成的军队,何为癔症呢,说俗了,就是民间的“撞客”、“附身”,被狐仙恶鬼之类的附体,都知道被鬼怪上身的人什么样,力气大、能打能杀、不要命、不吃饭、没思想。这样的一批人,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直到成吉思汗出兵西域的时候,一些小国还靠这些方式抵抗了很久,后来蒙古军队从民间找到了另类方式攻破,当然最终换来的是铁木真同志的屠城,所以这种军队秘术也跟着绝迹了。
癔军的重点就在这个“癔”字上,被鬼神附体的事情,张敏这个唯物主义者肯定不信,她的原理是,古代一些鼬类、猫科等动物,体内存在干扰人体脑电波和神经组织的物质,从而达到操纵支配的目的。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给我点时间,也许这些人面黄鼠狼……”说到这里,张敏忽然停了下来,仰着脖子看向头顶,整个人完全定格住了。
我猛然醒悟过来,对啊,现在最诡异的不是外面的这些黄鼠狼,头顶吊着那些无数包裹婴儿的玉胎才是重点。我也缓缓地抬起了头,虽然已经有了最坏的心里准备,可还是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