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老陈提醒,我才想起来,以大头的脾气,不可能这么久都不说话啊。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的吆喝了一声,“大头?”
“咯咯咯……”一种渗人的声音从耳边飘荡着,不是哭声也不是笑声,阴森恐怖。人的汗毛是最敏感的,我当时汗毛就立起来了。
我心里腾腾乱跳,由于不能翻身,手伸到腰间,悄悄地把裤腰带抽了出来,绕过头顶,我脑袋上枕着的就是那个鬼东西的脑袋,两只手攥着皮带两端,估摸着是套在他脖子上了,猛地一较劲。
那东西在我后背扑扑腾腾的弹打起来,两只手往我脸上乱抓,我咬着牙愣是不松手。
他的那两只手抓不到我的肉,又去棺底胡摸一通,我侧着脑袋瞥了一眼,那只手还真从女尸身下掏出一个东西来。
我心里明镜似的,这尼玛后背的和身下的要是来个珠联璧合,我能活才怪,这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先解决一个再说。
突然,耳边轰的一声,那只手居然抓着一块铜镜敲在我脑袋上,下手真狠,脑袋发沉发蒙晕了过去。
朦胧中觉得嘴吧里一阵恶臭,恶心的人想吐,眼前也清晰起来,抬眼看身下的女尸,细眯着眼睛看着我,不像刚才睁得那么大了。
“天赏,别看那娘们儿的眼睛!”
“大头?”我歪着脑袋,使劲儿的往上翻眼珠,看见大头躺在我后背,拿着一块铜镜,通过反射看着醒过来的我。
铜镜里,大头眨巴着眼睛,“废话,不是你二大爷我还能是谁,差点让他妈你拿裤腰带勒死。不就借你两个钱儿吗,欠债的没谋杀,你丫债主倒什么槽。”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难道刚才的都是幻觉,倒吸一口冷气,“草!谁把臭袜子塞我嘴里了。”
大头嘿嘿的笑了,“没有小爷的袜子,你还醒不了呢,放在同仁堂药房,那就是清醒剂级别的处方。”
我还是觉得不对,“大头,你刚才听见老陈敲棺材了吗?”
“听见了,还他妈说我跟他在一起,原来这老匹夫才是内奸。”
我更不理解了,“那你听见了,干嘛不提醒我。”
“你以为老子不想啊,干张嘴说不上话来,好像被啥堵住嗓子似的。”
“是不是舌头!”我激动地问。
大头尴尬的笑了,连忙岔开话题,“估计外面没事了,刚才听见老陈说话,是故意离间咱俩,妈的,赶紧出去弄死他。”
我连忙揪住大头的裤子,“你咋知道外面没事了?”
“我又不瞎,不会看手表吗,都过去八九个小时了,天早亮了,那些蝙蝠再牛,还能扎刺啊。”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躺了这么久。
大头挪腾着身子,想要来个霸王硬顶棺,这孙子卯足了劲,可是力量都压在我后背,屎都快被挤出来了。
我被压的呲牙咧嘴,“别别,疼!”
“要不你来,这他妈吨八的棺盖,你以为谁都跟僵尸似的,随随便便伸手就能挪开呢。”大头这么大劲儿,愣是推不开棺材一角,棺盖跟锁扣似的,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
我忽然有些不明白了,“不对不对……大头,听我说,你别多想啊。你说棺材盖的这么紧,咱俩要是在棺材里躺了八九个小时的话,没有空气,不早憋死了吗?”
我这么一说,大头马上就不再推棺盖了,结结巴巴的说,“那……咱俩……不会已经死了吧?”
“别放屁,你刚才是不是拿了块铜镜,里面都有咱俩的影子。”我边说边寻思。
镜像是唯一不会说谎的东西,镜子前站的什么,镜子里就能呈现出什么。魂魄是无形的,所以在镜子里显现不出来,因此家门口经常放一块小镜子,是专门给那些脏东西照的,告诉他们镜子里没你的影像,该哪玩哪玩去。
大头伸手抓了把头发,“那咋回事,会不会是表坏了,也不对啊,我真感觉过了挺长时间了……”
“你说什么?”我激灵的一下。
大头反倒被我吓愣了,“你急啥,咱们不是慢慢分析嘛。”
“草,我问你前一句说的什么。”我也使劲儿回想着,有一句话特别刺耳。
“表坏了?咳咳,我下次买块好的。”
我摇摇头,“不是这句,后面一点。”
大头看我这么认真,揉着脑门想,“我啥也没说啊,就是感觉……”
“这就对了!”我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大头,咱们从进棺材那一刻,就已经中招了。”
从我看到女尸第一眼开始,我和大头就已经进入某种状态之中,似乎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牵着走。
我看见女尸的全貌,感叹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无形中动了心似的,然后就真的亲到了她的嘴,这是第一步;亲到嘴后,我怕过了人气,尸体诈尸,果不其然,我被两条胳膊搂住,那条舌头伸进我的喉咙,这是第二阶段;我咬了女尸的舌头,看到类似于老陈的阴沉木咒文,自然而然想到了神秘的老陈,于是他真的就在外面敲棺材了,这是第三;怀疑大头不是人了,他马上就发出鬼叫,于是才和他厮打起来,这才有了大头用铜镜把我敲晕。
一切都来源于我心里的恐惧和波动。
大头听得似懂非懂,“也就是说,棺材里呆太压抑,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于是以为过去七八个小时。”
“对,咱们一直处在幻觉之中,误以为过了很久,但棺材里空气还够咱俩呼吸,就说明,其实咱们根本就是刚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