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叔串门子回到家,见自家院子里有一辆马车,奇怪地问田婶子:“这马看起来是匹好马,哪儿来的?”
田婶子便说了卫扬的事情,有些担忧地问:“那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今天那人一闪身便不见了,看起来是习武之人,这马车留在咱家,会不会有麻烦?”
田大叔也有些犹豫,抽了口旱烟。田树见自家爹娘这么纠结,便道:“大叶不是还在临夕楼吗?明天我去找他,把这事说给他听,反正这也是他家客人。”
田大叔和田大婶见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便放了心。
“夫人,奚家大小姐来了。”孙映梦的陪嫁大丫鬟玲珑进了屋。
孙映梦自从那天被宋琪吼了之后,这几天都没搭理宋琪,而宋琪竟然也一次没来自己房里歇息,正独自生着闷气。
一听丫鬟的禀报,高兴地吩咐道:“快,快请她进来!”
玲珑面露难色,道:“奚家大小姐……是跟奚家姑爷一起来了。”
孙映梦有些惊讶,问:“夏儿姐姐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随后反应过来,吩咐道:“老爷那边派人去说了吗?”
玲珑点点头,道:“来福已经去禀报了老爷,现在奚小姐正在正厅里。”
孙映梦便放了心,吩咐玲珑给她更衣。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请孙映梦去正厅。
孙映梦去了正厅,见宋琪正和奚家姑爷相谈甚欢,宋琪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与那天见到的那个宋琪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宋琪见孙映梦来了,像是这几天的冷战不存在一样,过来牵着孙映梦的手,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
“表妹!”奚问夏已经好几年不见孙映梦,以前两人是最要好的,再相见的时候便更加唏嘘。
孙映梦也回了声“表姐”,许久不见亲人,孙映梦声音便带了些小女人的委屈和娇憨。
宋琪见两姐妹久别重逢,便让她们去闺房里说体己话去。
奚问夏见孙映梦确实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跟孙映梦去了她的房间。
屋里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闻人屿这才表明身份,宋琪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当初兆山上的那伙土匪的头目之一。
“这次是陪问夏去看她姑妈,对了,应该说是你的岳母,不料在半路被仇家找到了,还好被人救下了,只得在圣女镇歇脚了。玉枝应该在秦家,我想给她送封信去。”闻人屿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之前只知道宋琪是玉枝的人,却没想到他取的是奚问夏的表妹,这样算下来,自己和他倒算是连襟了。
宋琪苦笑着说:“你来晚了一步,玉枝他们已经离开了,不过她的大哥还在镇上,只等忙完这阵子去良兴县。”
闻人屿没想到玉枝已经离开了,便道自己就不打扰了。
宋琪见闻人屿脸色不好,知道他肯定受了伤,笑着说:“算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不如先在镇上多留几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也好。”
闻人屿也不勉强,便同意了。
“梦儿,你跟他过得不好吗?”奚问夏见屋里就自己和孙映梦两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孙映梦小时候和奚问夏关系最好,而且奚问夏长得漂亮,是孙映梦心里的女神姐姐,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扑到奚问夏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奚问夏像小时候一样摸着孙映梦的头,等她发泄完。
孙映梦哭完后,两只眼睛红红肿肿,奚问夏无奈地点点孙映梦的额头,道:“还跟小时候一样,是个爱哭鬼。”
孙映梦嘟着嘴,反驳道:“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奚问夏吩咐玲珑打了冰水来,打湿帕子,替孙映梦冷敷着眼睛,笑着说:“都嫁人了也不知羞,还向姐姐哭鼻子。”
孙映梦想到宋琪,又有些伤心,问道:“表姐,表姐夫对你怎么样?”
奚问夏被问住了,闻人屿对自己既温柔又体贴,总是能看透自己的小心思,却任由自己撒着娇,只是他和那个女孩……
“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问,你呢?跟你家那位怎么样?刚刚我可是看到他对你很在乎。”奚问夏打了个马虎眼,不说自己。
孙映梦鼻子瓮瓮的,说:“我根本不知道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奚问夏便知道这两人是吵架了,只当这是孙映梦的气话,道:“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你的夫君,你还能嫌弃他不成?”
嫌弃倒是没有,孙映梦心里怕的是宋琪对自己像现在这样冷淡。
“我总觉得他对那个小姑娘比对我还好。”孙映梦说了自己的直觉,虽然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心里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
奚问夏有些奇怪,小姑娘又是什么人,问道:“什么小姑娘?”
“是曾经救了他的一个下人的妹妹,叫秦玉枝。”孙映梦想着玲珑打探来的消息,宋琪好像对秦家特别热情,还跟秦家合作种草药,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对那个小姑娘特别吧?
奚问夏一听到秦玉枝这个名字便呆住了,这不正是那个给自己家人下毒的人吗?
“你就别多想了,适当服个软,千万别使小性子。”奚问夏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被梦儿知道,梦儿如果知道宋琪跟玉枝的真实关系,一定会坏事的,只能这样安抚她。
孙映梦心里自然知道是自己太倔强了,可是宋琪却怎么也不肯来找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孙映梦还没想到该如何向宋琪服软,宋琪却主动来了,对她像从前那般,让孙映梦完全忘了之前不快。
信在下午便送到了,宋琪这才知道原来玉枝没有直接回良兴县,而是去了莲花镇,便吩咐段克:“你去办这事,尽量不要惹人注意,悄悄运过去,要快!”
“是出什么事了吗?”闻人屿见宋琪被人急匆匆地叫走,便问了一嘴。
宋琪笑着说是生意上的事,玉枝没提过闻人屿,还是先瞒着他吧,看玉枝回信怎么说吧。
冉承允走后,玉枝便准备一个人去找桂叔,墨雨自然不放心,也跟着要去。玉枝心里很无奈,带着墨雨更不方便啊,见墨雨这幅坚定的样子,便同意了。
两人在街上没走一会儿便被人拦住了,正是之前那个刘达。刘达对着玉枝没有好脸色,便对墨雨说:“桂叔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刚看桂叔很着急的样子。”墨雨比玉枝更好奇,便主动问道。
刘达想了想,压低声音到:“刚刚在城隍庙发现了一具尸体。”
墨雨已经对尸体免疫了,不解地问:“是饿死的吗?”
“我们也不知道……”刘达脸色更不好了,说道:“尸体没了头,只剩骨头和内脏了……”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玉枝觉得自己是真得当一次侦探了。
“是不是野狗之类的?”墨雨一时没想到玉枝所说的人吃人上去,猜测道。
刘达觉得如果真是野兽吃的那倒还好,只是……
三人到了城隍庙,周围围满了人,都在伸长脖子向里面看着。
“都让一让,让一让……”刘达在前面开着路。
众人这才发现身后跟着的竟然两个女孩,忍不住称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祈先生的人都这么尊敬啊?
玉枝进了城隍庙,一眼便看到了那光秃秃的骨架,上面的肌肉都被剔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可能是野兽干的。
墨雨倒是镇静,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却没吐出来。
桂叔见来的只有这两个小姑娘,而且她们俩竟然如此淡定地看着这副场面,当初可是有好些大男人都忍不住吐了。
“这是谁发现的?”玉枝问桂叔。
旁边便有一人站了出来,正是桂叔的手下之一。
邱五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说话有些不利索,玉枝听明白了,这人是负责巡逻这一块的。平时这里经常有些流浪汉或者二流子聚在城隍庙里,邱五听了桂叔的吩咐,说是要确保人心不乱,便想着要来驱散这些聚众的刺头。
没曾想,到了这里,没有平时那些二流子,而是这具尸体,当时便吓软了脚。
玉枝过去查看了一下尸体,现在天冷,这尸体倒还没有腐烂,看着地上的血迹,应该是这两天的事儿。
玉枝捡起旁边一根棍子,将尸体的肱骨挑起,看清了上面的刮痕,像是用利器刮的。玉枝掏出匕首,也在那骨头上刮了一下。
桂叔等人见玉枝还这样摧残这尸体,心里有些不喜,却不敢阻止。
玉枝对比了这两道划痕,不吻合,应该是更宽一点的刀刮的,比如菜刀之类的。
玉枝又仔细查看了剩下的骨头,都有着这样的刮痕,玉枝长期冥想过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一眼便看到了髌骨上的不妥,除了这髌骨有些错位,便是那接口处卡进了一小块东西。
玉枝用匕首剥下那块东西,闻了闻,是铁锈。自然不会有谁家菜刀生锈,那可能就是柴刀了。
“头被砍了,显然是对方不想让我们知道这尸体是谁。你们去查查失踪的腿脚不好的人,还有,让所有人家把柴刀送过来,登记好。”玉枝还想进一步验一下这具尸体,不过镇上的人吃的都没了,更别提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