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一直看着这血腥的场面,没有说话,小手也安静的躺在宁星宇大手里,任由宁星宇牵着,没有抽出来,眼前血肉遍地的情景与石敢村空荡无生气的场景重合,头疼欲裂,直接昏倒在,宁星宇察觉不对劲,忙将糖糖抱在怀里。商凌澈见此想也不想,迅速欺身上前,将糖糖一把夺了过来,唤了霓裳羽衣过来。宁星宇看见空空的怀抱,一阵失落,赶忙跟在商凌澈身后。
车队缓缓行进,商凌澈、宁星宇、糖糖连着霓裳都在糖糖原先坐的马车里,马车顿时显得拥挤不堪,羽衣在外面跟着侍卫驾车,小姐没有醒来,她不愿离开,可进不去马车里,只能在外面听动静。
马车内,商凌澈见糖糖,满头大汗,表情十分痛苦,不时的带着哭声喊着:“爹爹,爹爹,不要离开我”“爹爹,你们在哪里”之类的话语,内心心疼不已,知她受了惊吓,小心的抱在怀里哄着。霓裳替糖糖把脉,气息起伏不稳,但也无甚大碍,估计是惊吓所致,禀告了情况,就出去找草药。
商凌澈对着宁星宇,气呼呼道:“你看你连个小孩都照看不好!”宁星宇不说话,听着糖糖痛苦的喊声,一阵绞痛,这事确实他有责任,糖糖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丫头怎么说倒就倒了,平日里一副虎虎生气的模样也不像作假啊,不知道这平日里嘻嘻哈哈、古灵精怪的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内心暗暗道:“糖糖,对不起,你若快点醒来,我便护你一世周全!”。
商凌澈冰冷着脸,拿自己的帕子给糖糖擦拭冷汗,引得宁星宇一阵侧目,这个超级洁癖王转性了?商凌澈也不管宁星宇好奇宝宝的模样,脸色难看的要他要么回去坐自己的马车去,要么老实的像空气一样呆着。糖糖还有醒来,宁星宇自是不愿意离开,气呼呼的坐在马车一角,瞪了商凌澈一眼后,眼神就停在了糖糖脸上,再也不转开。
吃过霓裳拿来的草药,可惜糖糖还是没有早点醒来,还有一点入梦魇的迹象,手脚都不安分踢打起来,有时哭有时笑,有时抱着商凌澈,口中却叫着小花。把小花找来了,放在马车里,糖糖却闭着眼睛大哭,声音嘶哑的喊道:“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坏人…”商凌澈哄到,“乖,糖糖别怕,坏人都被赶走了,都赶走了,别怕…”宁星宇刚想要说话安慰糖糖,被商凌澈一记眼刀丢来,到嘴的话愣是被憋了回去。
听到那一声乖,糖糖安分了不少,很是安心的窝在商凌澈怀里,也不知是草药发挥了作用,糖糖嘟嘟囔囔折腾了许久,终于浑浑噩噩的沉睡了去,连冷汗也消失了不少。商凌澈稍稍安心,将宁星宇赶回他自己马车,连带着小花也赶了出去,也让宁星宇带了回去,霓裳羽衣在外面驾车,大气也不敢喘,这发怒的冰山小王爷,她们还是第一次见,真是恐怖。
糖糖在梦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村庄,大虎哥哥、阿桑姐姐笑着和自己打招呼,其他小孩跑着追着欢笑着,没牙的老人们还在石磨旁晒着太阳,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媳妇们摊晒着肉干、果干之类的东西。到自己家门口,一把推开柴扉,父亲唐振森坐在轮椅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让自己把灶台的兽奶喝了。阳光明媚,一切静好。
突然,画面突变,糖糖一个人在漆黑的无尽头的通道内奔跑,死后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逐着自己,自己边跑边回头看,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东西。糖糖跑了不知多久,一脚踏空,却发现自己在村落中央,一切死沉沉、毫无生气,没了父亲,没了大虎、阿桑,没了村人,也没小花,天地旋转,房屋绕着自己不停的旋转,似乎将糖糖小小的身体吞没,糖糖瞪大了眼睛,痛苦的抱着头,在梦中大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乖啊”,天空中飘来一句轻柔的话语,一切都安静下来,房屋也不再旋转,糖糖寻那声音望去,什么也没有。突然一个紫色的身影飘然而下,纤细修长,糖糖瞪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身影的脸,只是一团模糊的气息。“乖,跟我回去吧”,“乖,不怕,已经被赶走了”,“我定护你一世周全”,身影断断续续、不断破碎组合,声音也时而温柔诡异、时而淡定冷冰、时而嬉笑坚定。那些身影、那些声音突然围着糖糖不停的旋转,似乎有无尽的手伸向糖糖,糖糖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糖糖大叫一声,捂着脑袋醒来,大口呼吸着,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一切都是梦”。商凌澈温柔的拍着糖糖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一切都是梦,醒来了就好。”糖糖见是商凌澈,根本没有想为什么习惯避开自己三尺远的商凌澈会在自己马车里,见是自己熟悉的人,回想着梦境,糖糖还有些后怕,抱着商凌澈哇哇大哭,也没有想这次商凌澈为什么不把自己推开了。霓裳羽衣听见糖糖的哭声,知道自家小爷在里面,也没有进去查看。
小花还算有良心,听到糖糖的哭声,“嗖”一声跳下宁星宇的大马车,串进了糖糖的小马车,用虎脑袋不停的蹭糖糖的身体,呜呜安慰着糖糖。糖糖哭够了,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商凌澈白色衣袍,被自己的泪水污湿一大片,胸前的衣服皱巴巴的,衣袍一角还隐隐有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