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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主要代表作品(4)

马德兰的工厂里有一个名叫芳汀的女工,她在巴黎做工时被一个坏蛋糟塌了,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名叫珂赛特。她把珂赛特寄养在孟费郿一个酒店主的家里,自己到马德兰工厂的妇女车间干活。她能够老老实实地自食其力,感到很快活。她租了一间小屋子,还以将来的工资作担保,买了些家具。她不能够对人说她有过孩子,但为了按对付款给酒店主德纳第就不得不找人代写书信。时间长了,引起了车间女工的议论。有的饶舌妇还到孟费郿同店主人谈过话,见过孩子。就因为芳汀生过一个孩子,她被车间女管理员辞退了。

失业后的芳汀,生活困难万分,家里除卧榻之外,一无所有,还欠着一百法郎左右的债款。她挨家挨户找人雇她当仆人,也没有人要她。她只得去替兵营里的士兵们缝补粗布衬衫,每天可以赚到十二个铜子。这十二个铜子中有十个铜子得交给酒店主老板,因为这家酒店主是个贪得无厌的无耻商人,夫妇俩像豺狼一样贪婪、残忍,他们想尽各种办法勒索芳汀,每月的寄养费由六法郎增加到十五法郎。芳汀拖的债愈来愈重了,德纳第夫妇给她写信的次数也愈来愈多了。有一次,信上说小珂赛特在寒冷的冬天没有一点衣服,需要一条羊毛裙,要十法郎才能买到。芳汀无奈只得将她一头金丝美发剪掉卖了十法郎,买了一条绒线编织的裙子寄给了德纳第。可是德纳第将裙子给了他自己的女儿穿了,小珂赛特仍然赤身露体,在寒风中战栗。过了不久,德纳第夫妇又来信要钱,信里说珂赛特患了猩红热,务必在八天之内寄来四十法郎,否则孩子就完了。芳汀被逼无奈,将两颗雪白闪亮的门牙卖了四十法郎,寄到孟费郿去了。可是小珂赛特并没有害病。可怜的芳汀,她已经穷到没有一张床了。一块破布,便是他的被;一条草荐,便是她的褥子。她每天缝十七个钟头,由于工资压低了,她只能挣九个铜子。债主们成天逼她还债,使她没有片刻的休息。正当她无略可走的时候,德纳第又来信说要一百法郎,否则就要把珂赛特撵出去。芳汀无法可想,只得卖身,成了公娼。

一八二三年一月,一个雪后的夜晚,一个时髦的纨郿袴子弟对着芳汀喷烟雾,口里还讲着侮辱人的话,芳汀不理。那人弯腰抓了一把雪,一下塞到芳汀两个赤裸裸的肩膀中去。芳订惊叫一声,跳上去,揪住那个人,把指甲掐进他的面皮。警察沙威不由分说,抓住芳汀,判她六个月监禁。其理由就是“一个娼妓竟敢冒犯一个绅士”。冉阿让目睹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出面解救芳汀,命令沙威放了芳汀,并答应替芳汀还债,还要把她的孩子接来,让她脱离现在这种下贱的生活。

芳汀被安顿在厂房疗养室治病。尽管冉阿让寄了几次钱要德纳第把珂赛特送到濛特猗,然而店主找出各种理由不放孩子走。冉阿让准备必要时自己走一趟。正在这个关头,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一个叫商马第的工人,由于拾了道旁带苹果的树枝被当做盗窃犯关在监狱;到了监狱又被人误当作冉阿让而即将在高等法院受审判。冉阿让知道了这件事,内心起了剧烈的矛盾斗争。这时候,他只要不闻不问这件事,商马第便会成为他的替身去到监狱受苦;他的“马德兰老爷”的身份就更加无人怀疑了。但是,他的良心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最后他还是赶到阿拉斯高等法院自首,用自己遭受终身监禁之苦来替换商马第无辜受刑。自首后,冉阿让回到濛特猗看望病危中的芳订。沙威奉检察官之命连夜逮捕冉阿让,沙威出现在芳订的床前,芳汀被沙威的凶相和淫威吓死了。冉阿让告慰死者,许下了一定要把她女儿抚养成人的诺言。冉阿让被捕了!沙威把冉阿让投入市监狱。夜晚,冉阿让折断监狱窗口的铁条,从屋顶上跳下来,在守门嬷嬷的帮助下进了他自己的屋子,写下了他的遗言,请神甫将他留下的一切,交付诉讼费和芳订的丧葬费,余下的款捐给穷人。冉阿让躲过沙威的搜查,离开了海滨小城濛特猗向巴黎走去。

§§§第二部珂赛特

在第二部的故事情节展开之前,作者先以叙述者的身份凭吊了一八一五年拿破仑大败于英、俄、普联军的滑铁卢战场。作者赞扬了英勇的康白鸾将军,批评了欧洲“神圣同盟”在滑铁卢的胜利,指出它是一种有计划的、反革命的胜利,斥责胜利者梦想扑灭法兰西“这个爆发了二十六年的强大民族”,指出拿破仑独裁制的告终和波旁王朝在法国的复辟,犹如黑暗再次出现。作者追述和描绘了这次重大的战役之后,接着叙述与故事有关的情节。

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的月明之夜,在厮杀之后的滑铁卢战场,在一片静寂之中,有一个盗尸者正在偷偷搜刮死人的财物。这个卑劣的盗尸者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士兵;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就是贪婪、凶残的店主人德纳第。他原是法军里的一个中士,靠着盗尸所得,后来在孟费郿开了一家小酒店,芳汀的女儿珂赛特正巧落在他的魔爪之中。

一八二三年七月,冉阿让利用越狱出来的三四天时间,从银行里提取了五六十万法郎的巨款,他把它秘密地藏在孟费郿的大森林里。当他正准备上一辆行驶在巴黎和孟费郿村之间的小车时被捕了,被华尔州高等法院判终身苦役。一八二三年十月,冉阿让在战船阿利雍号服苦役。阿利雍号被复辟王朝派往西班牙镇压那里的资产阶级革命,因在海上受到大风灾的损害,回港修理。这条装有一百二十门大炮的巨舰停在都隆港口,引来了无数的观众。这条战舰庞大到惊人的程度,它的桅杆有三十多丈长,它的链子堆起来就有四尺高,二十尺长,八尺宽。造这样一条船需要三千立方公尺木料。它简直像整个森林在水上浮动。一天早晨,观众目睹了一件意外的事件。一个海员从高处跌落下来,两手抓住绳环,悬在空中摆动。他下面是海,那人吊在绳尾上荡来荡去,他四肢已经疲乏,眼看不久就要松手跌落下去。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穿红衣、戴绿帽的苦役犯一锤砸断了脚上的铁链,登上索梯,滑到海员身边,用索子把那个海员系住,然后援上横杠,把那个遇险的海员提了上去,双手抱住,送回桅棚。这时观众齐声鼓噪喝彩,有的还淌了眼泪。码头上的妇女们互相拥抱,所有的人一齐喊道:“应当赦免那个人。”而那个人呢,遵守规则,立即去归队。他迅速顺着帆索滑下,又踏着下面的一根帆杠向前跑。大家看见他,迟疑了一下,突然落到海里去了。经过打捞,也泅到海底去寻找,一直寻到傍晚,不见尸首。这救助海员的苦役犯,不是别人,正是小说的中心主人公冉阿让。他在监里的号码是九四三○。

冉阿让是十一月十七日跳到海里逃走的,他在一八二三年圣诞节的晚上出现在孟费郿。在森林的泉水边,他遇到了小珂赛特。这个八岁的幼小的孩子,在黑夜被店主妇逼着到泉边提一大捅水。水桶比孩子还大,如果孩子坐在里面,也不会嫌小。然而,这幼小的孩子却要担负店主全家用水的重担。小孩子提起水桶往前走,由于桶里的水太满太重,她只得走一走,停一停,当她集中全部力气提起水桶往前走时,忽然一只粗壮无比的大手轻轻地把桶提了起来。孩子发现这是一个高大的汉子。这人默默地帮她把水提到店家,然后用奇特的神情留心观察这个可怜的孩子。

小珂赛特面黄肌瘦,已经八岁了,看上去还像个六岁的孩子。两只大眼睛深深地隐在一层阴影里,已经失去了光彩,这是由于经常哭泣的缘故。她嘴角的弧线显示着长时期的内心痛苦,教人联想起那些待决的囚犯和自知无救的病人。她的手已经断送在冻疮里了。这时炉里的火正照着她,使她身上的骨头显得格外突出,她已经疲乏到令人心酸的程度。由于她经常冻得发抖,已经养成了紧紧靠拢两个膝头的习惯。她所有的衣服只是一身破布,浑身上下绝无一寸毛织物,处处都露出肉,处处都看得出被老板娘打的青块和紫块。两条光腿又红又细,锁骨的窝教人见了心痛。那孩子的态度,说话的声音,语言的迟钝,望人的神情,一举一动,都表露出她时刻笼罩在恐惧之中。

德纳第太太想起了买面包的钱,然而,那值十五个铜子的银币被珂赛特弄丢了。冉阿让拿出值二十铜子的银币才免了珂赛特皮肉受苦;冉阿让用五法郎换来珂赛特玩耍的时间;又用了差不多三十法郎的代价买了一个洋娃娃给了珂赛特,还交给德纳第一千五百法郎领走了珂赛特。

从此冉阿让带着小女孩珂赛特住到巴黎最僻静的街道一所破屋的楼上。珂赛特就像一株葡萄藤的幼苗,紧紧攀附在已经五十五岁的冉阿让这个老人的身上。冉阿让的心里也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新的感受。二十五年来,他在这世界上,一向是孑然一身。情人、丈夫、父亲、朋友,这些他全没有做过。在苦役牢里的时候,他是凶恶、阴沉、寡欲、无知、粗野的。他姐姐和姐姐的孩子们只给他留下渺渺茫茫的印象,青年时期的儿女之情,如果他有的话,也都泯灭在岁月的深渊中了。当他看见了可怜的珂赛特,当他得到了她,拯救了她的时候,他把胸中全部的热情和慈爱都倾注在这个幼小的孩子的身上。八个星期过去了,这一老一小在这简陋不堪的破屋里过着幸福的日子。一到天亮,珂赛特便又说又笑,唱个不停,就像小鸟一样。冉阿让开始教她识字,教孩子练习拼写;珂赛特称冉阿让做:爹。他们俩相依为命地愉快地生活着。但好景不长,老屋里的二房东是个鬼鬼祟祟好刺探别人私情的老婆子。一天,她像只老猫似的扒着门缝张望,见到冉阿让从大衣下摆的里子里拆开一个小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一千法郎的钞票。一会儿工夫,这饶舌的老太婆经过夸张,便在三姑六婆中讲出了一大堆骇人听闻的怪话。老婆子又在打扫屋子的时候,将冉阿让挂在钉子上的大衣捏了一阵,觉得在衣摆和袖子的腋下部分的里面,都铺了一层层的纸。老婆子还注意到冉阿让的衣袋里面不仅装有针、剪子、线,还有一个大皮夹,一把很长的刀和几种颜色不同的假发套。到了冬去春来的时节,有一天傍晚,冉阿让吃惊地发现,蹲在礼拜堂门口行乞的老头竟是警探沙威装的。几天过后,冉阿让还发现沙威夜晚从房门口走过去。冉阿让警惕了,把搁在壁橱里的百来个法郎卷成一卷放在衣袋里,不料有一枚值五法郎的银币脱了手,在方砖地上滚得一片响。太阳落山的时候,冉阿让牵着珂赛特的手,两个人一道离开破屋,走出门去。

冉阿让牵着珂赛特离开了大路,转进了小街,猛一回头,看是否有人跟着。那天晚上月亮正圆,他看见在街道黑暗的一面有三个人紧跟着他。冉阿让隐在一个门洞里,不到三分钟,黑暗中出现了四个人,其中的一个一回头,月光正照着他的脸,冉阿让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确实是沙威。冉阿让不再迟疑,赶快从藏身的门洞出来,将珂赛特抱在胳膊上,两步当作一步地往前走。过了桥,来到一条小街的岔路口上,他往右走,撞见一堵墙。墙的左面胡同已经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另一面是个没有通路的死胡同。怎么办?冉阿让看到一栋非常高的房屋,房屋的一面是斜壁;一棵菩提树的枝桠从斜壁的顶上伸出来;墙上覆满了常春藤。冉阿让瞧见沙威调来了七八个大兵组成的巡逻队。很明显,他们是来搜查每一个墙角,每一个门洞和每一条小街的。冉阿让知道处境十分危险,必须赶快行动起来。冉阿让从路灯柱子上取来一根绳子,解下自己的领带接上,一头绕过孩子的胳肢窝打了一个结,自己咬着绳子的另一头;脱下鞋袜,丢过墙头,跳上土堆,从两墙相会的角上往高处升。不到半分钟,冉阿让到了墙头上,不一会儿,珂赛特背靠着墙,觉得离了地面,身子往上升,很快地到了墙头。然后冉阿让把她抱起,驮在背上,爬到斜壁上面,再顺着屋顶滑下去,滑到菩提树那里;再跳到地面上,落在一个园子里。园子相当宽广,旁边有一座堆东西的破屋,冉阿让找来鞋袜穿上,将大衣脱下裹着珂赛特。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在一阵奇怪的铃铛声中,看见园里走着一个瘸腿的男人,冉阿让走上前去,不料,那人却说:“啊,是您,马德兰爷爷!”原来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冉阿让曾经救助过的割风老人。老人感戴冉阿让救命之恩,一片诚心地将冉阿让和珂赛特安置在他的园丁屋子里。

割风现在是坐落在比克布斯小街六十二号一座女修道院里的园丁。这座修道院和任何一所修道院一样,是一个悲惨的地方。一扇古旧厚实的大门将它与世界隔绝。门外在微笑,门内却在祈祷和哭泣。这个修道院是天主教的一支,属贝尔纳修会。修女们戴黑头兜,嬷嬷们戴白头兜,胸前挂一个三寸高的圣体像。修女们整年吃素,逢到一些宗教节日,还得绝食,晚上只能睡一会儿,早晨一点就得念经,作早祷。从来不洗澡,不烤火。一年中有半年时间得穿粗毛呢布衬衫,夏天这种衬衫经常引起热病和神经性痉挛。修女们在任何时候都得低声说话;走路的时候,也得低着头,眼睛望着地。修道院里除了大主教,不准任何一个男人进来。割风老头膝上的铃铛就是警告修女们避开他而设的,修女们每人都得轮流行“赎罪礼”,得连续十二个钟头跪在圣体面前的一块石板上,两手合掌,颈脖上吊一根绳子。到了不能支持时,也只准全身伏在地上,脸朝地,两臂伸出成一十字形。修女们同别人见面只露一张嘴,牙齿全是黄的。她们在正祭台下面造了一个地窖,是准备安置灵柩的,但政府考虑到卫生的需要,不准在地窖停柩。修女们死了还是得像世俗的人死了一样抬到墓地里埋葬。在修道院教规的折磨下,修女每年都有不是疯了就是死掉的。

冉阿让来到修道院的荒园,正值修道院死了一个嬷嬷。修道院院长要将她偷愉埋在祭台的地窖下面,由割风将死了的嬷嬷钉在修道院的棺材里,而将殡仪馆送来的那口棺材装成有死尸的样子从修道院抬出去。割风趁此机会请求院长同意他的兄弟(指冉阿让)到修道院来做园丁,并带上他的小女孩(指珂赛特),院长同意了。进修道院藏身的问题解决了,但怎样才能先从修道院出去呢?这个问题使割风为难了,然而,饱经风险的冉阿让却有了绝处逢生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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